回到家，莫云臻先去洗澡，沈谙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环卫工人拿着扫帚清理地上的雪，街道上的铲雪机也在努力工作，不远处就是故宫，像是裹了一件极厚的白色毛毯。
脚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小猫咪翘着尾巴往他这个方向移动。
这一次他没有尖叫，尝试跟它聊聊天，但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它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牌子，喊它布布，尾巴动了动，随后“喵”了两声，翘着尾巴，晃着身子想跟他亲近，急忙躲进窗帘，只露出一个脑袋，布布也不动，坐在地上仰头一直盯着他看。
莫云臻披着白色浴袍从洗漱间出来，看着对峙的一猫一狗，蹲下身子摸了摸布布的脑袋，把它抱进了笼子，转身抱起另一只，丢在了床上。
他们一直睡到太阳晒了屁股才醒，沈谙说想出去吃，莫云臻说好。
这个点，大多早餐店都拉了卷帘门，只有一家还开着，莫云臻笑着冲老板打了招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沈谙四处张望，中西合璧的早餐店，包子油条豆浆，吐司汉堡咖啡都有。
“老板，两份老三样，馄饨一份全放，一份清汤，吐司一份虾仁，一份牛排。”
莫云臻熟练点单，沈谙捧着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
很快，热气腾腾的馄饨出现在眼前，捎带还有一份虾仁包蛋吐司，同样冒着热气的拿铁，这搭配，挺眼熟。
“你之前给我点的餐，都是这家出的？”
莫云臻拿了勺子，搅了搅碗里的馄饨，很小声回了个嗯。
沈谙舀起一个馄饨，象征性吹了两下塞嘴里，是熟悉的味道。
“老板，送十份这三样去winner，什么时候能到啊？”最近食堂的大师们都回家了，洛洺他们估计又在吃泡面。
“不好意思，我们这不送餐。”老板娘正在清理台面，头也不回地说。
“不对啊，我吃过你们家的外卖啊。”沈谙仰着头，准备一问到底。
莫云臻放下勺子准备解释，老板娘走到他俩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说：“呦，是小莫的朋友啊，我们这平日里的确不送餐，小莫是我们的老顾客，前段时间打电话让我给什么winner送份餐，我老公开车去送的，后来是个小区，还好不远，骑个小电驴就过去了，原来给你送啊？我认识他十来年了，头一次让我给人送餐。”
老板娘眉开眼笑，耐心解释，莫云臻低头一直往嘴巴里塞馄饨，一秒钟一个。
“好，谢谢，你们家馄饨很好吃。”
“那是，我们这都开了三十年了，之前在西单，十年前搬的这儿。”
老板娘颇为自信，沈谙冲她笑了笑。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沈谙见老板娘走了，才敢跟莫云臻搭话。
莫云臻抽纸巾擦了擦嘴角，说没有不好意思。
“你脸都红了。”沈谙指了指他的脸。
“馄饨太烫了。”莫云臻装模作样哈着嘴。
“好，你说得都对，等会儿带你去试衣服，晚上跟我参加一个酒会。”
莫云臻“吭”了一声，说好。
他们去的不是什么大商场，是家独立设计师的店，在胡同最深处，店面不大，挂满了各种衣服，靠近前台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张照片，莫云臻凑近了看，是设计师跟某知名男星的合照，也算当红小生，前段时间因为某部传奇剧大火，被资本捧上了顶流，看拍照的时间，差不多十年前。
沈谙跟老板是旧相识，刚出道时还给他当过几个月的模特，刚进屋，沈谙便揽着莫云臻的胳膊，把他往怀里带，笑着介绍：“郗爷，这我男朋友，莫云臻，给他挑身衣服，一定要好看。”
“难得带人来我这里，一来就给这么大惊喜。”郗爷年逾五十，平日里信道，眼睛深邃明亮，留着山羊胡，黑里掺点儿白，黑色宽松麻布衣，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意思。
沈谙笑了笑没说话，莫云臻冲郗爷伸出手：“你好，莫云臻。”
“挺好，这身材不挑衣服啊，得嘞，您先看，相中哪件跟我说，我帮您挑尺寸。”郗爷拍了拍莫云臻的肩膀。
莫云臻道完谢四处转，衣服大都是冷色调，暗黑，墨绿，深海蓝，转了一圈，挑了件宽松的黑色西服，郗爷看了，夸他眼光好，说这衣服是个独苗儿，样式过于休闲，得不到商务人士的青睐。
“你先去试试大小。”
莫云臻去换衣服，沈谙坐在墨绿色的丝绒沙发上，一直盯着试衣间的方向，郗爷手里拿着一枚胸针，坐在相邻的沙发。
“你跟商家那小子彻底掰了？”
又是商颂时，沈谙扶额，扭头看了一眼郗爷，极淡的语气：“以后不提他。”
郗爷并非老古董不看新闻，当年商颂时的确把沈谙宠上了天，陪他满世界赶通告，陪他从籍籍无名，到誉满全球。
一个是温柔帅气的富家子弟，一个是颜值与实力并存的国际超模，俩人一度成为圈内的佳话，如今看来，商家少爷儿是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主。
“那这位主你又从哪儿淘来的？不像圈里的人。”郗爷抚摸着手里的玉石胸针，朝试衣间的方向瞥了一眼。
“外交官。”沈谙单手撑着脑袋，怎么换个衣服这么久。
“怪不得，身上是有股正气凛然的劲儿，我说你别老盯着看了，担心进去瞧瞧。”郗爷伸脚，踢了下沈谙的鞋。
千呼万唤，试衣间的门终于打开，莫云臻低头从里面出来，黑色西服里是件黑色高领贴身毛衣，扣子没扣，腹肌若隐若现，沈谙倒抽一口冷气，宽松版的西服不仅不压个，还把莫云臻的气质又往上抬了一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儒雅又洒脱。
莫云臻站在镜子前，回头问沈谙怎么样？
“挺好，你穿什么都好看。”
陪对象买衣服的标准语录，谁敢不服。
莫云臻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说他也觉得挺好。
郗爷狗粮吃呛着了，咳了好几声：“那个，沈谙啊，你把这胸针戴你对象身上。”
沈谙没客气，拿了胸针走到莫云臻跟前儿，揪着他的衣领往怀里一带，俩人差不多脸贴脸了。
郗爷给的是一枚蝴蝶胸针，两翼镶满了白钻，中间是一块青玉，奢华中透着低调，胸针别在衣领的左侧，一点儿也不突兀。
临了临了，沈谙附在莫云臻的耳边输送热气：“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更好看。”
浪荡话随时随地就出，莫云臻红了脸，耳朵也跟着发烫，下意识往郗爷那瞥了一眼，低着头，估计没听着。
看莫云臻红了脸，沈谙心满意足摸了摸他的头，随后去试衣间拿了衣服，熟门熟路从柜子里拿出一棕色纸盒，把衣服折好放了进去，牵起莫云臻的手从郗爷身边走过：“钱我让洛洺转你，走了。”
郗爷捋了捋自己那一撮胡子，人都走了，才“嗯”了一声。
离开店里，沈谙带莫云臻回了公司，莫云臻一脸懵，谁家老板大周末还要来公司上班，沈谙说要挑衣服，莫云臻就没说话了。
周末的办公大楼，人少的可怜，只有三三两两的加班人，还有常年在岗的保安大哥，winner在这栋楼的顶层，66楼，寓意很好，他当年挑了很久，有时在休息室过夜，早上起的早，拉开窗帘，仿佛置身在雾里。
电梯在66楼停下，俩人出了电梯，第一个碰见的人是洛洺，那眼神，跟见了自家偶像。
“莫大哥，你怎么来了？”
“会不会说话，你莫大哥这叫视察，快去倒水，送我房间。”
沈谙老板派头十足，莫云臻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办公区域，员工各个低头忙碌，沈谙的休息室在最里面，走廊上时不时有身材高挑的模特走过，看到沈谙鞠躬问好。
莫云臻有种见婆家人的感觉，要不是沈谙一直牵着他的手，估计走得更快。
休息室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浓度跟上次在那个饭店的差不多，陈列也是相当简单，两米宽的床，靠墙是个化妆桌，黑白按摩椅，单人姜黄色绒布沙发，再无其他。
他俩刚进门，洛洺就端着两杯咖啡进来，随后又推了一架子的衣服。
沈谙摆了摆手，洛洺看了他俩一眼，麻利地走了。
门刚关上，窗帘缓缓移动，屋子里瞬间漆黑一片。
“干嘛关窗？你不是要试衣服......”莫云臻在黑暗中询问。
“所以才要关窗嘛，别害怕，我现在开灯。”
沈谙拍了拍手，头顶出现一束暖光，黄噔噔的，一看就是氛围灯。
屋子里有了光，沈谙当着莫云臻的面脱衣服，莫云臻在沙发上很快就坐不住了。
“不去更衣室？”
“我这可没那玩意儿。”沈谙咧着嘴，其实纯属放屁，莫云臻但凡在屋子里多转两圈，就能看到里面的更衣室，灯光镜子，样样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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