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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人们太精神啦

竹叶坚信这个世界有神秘而邪恶的存在,一是穿越者定律;二是她看到沈晏清被它们影响着。

想当年,面对热情的竹叶,沈晏清始终温和且疏离。竹叶虽然很喜欢这个小帅哥,但敲不开的门,再敲就不礼貌了,于是,她选择独美。

不过,作为普通同桌,以及隔半条街的邻居,放学后,竹叶还是会和沈晏安一起走一段路。毕竟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成年人,君子之交淡如水。

有一天放学,两个君子照常穿过公园,准备“分道扬镳”。

“砰”,沈晏清像是撞到了什么,突然脸色煞白,停下脚步。

听到声响,竹叶诧异地回头。她不愿意离开。热心助人是她最大的美德之一。

看沈晏清像是突发急病一样,竹叶撸起袖子,准备给他做个体格检查。

从沈晏清的视角看,站在扭曲的黑影中,招呼着他躺下接受检查。

沈晏清摸不清竹叶的情况,普通人虽然看不到它们,但是身处其中,情绪和思维都会不清醒。

他带着疑惑阻止竹叶,毕竟上一个被竹叶救助的动物差一点就彻底走了。

沈晏清尝试透露一些信息,这个世界有一些看不见的存在,它们聚集起来,试图在公园降临。

他不觉得竹叶会相信。毕竟竹叶什么都感受不到。

出乎沈晏清的意料,再三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后,竹叶恍然大悟,眼神放光。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是特别的。它们在哪?我能做什么?”

沈晏清很诧异。他不觉得普通人会理解他,也不希望有人理解他——他的忘年之交,因为尝试理解他,陷入了疯狂,最终失踪。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从首府来到了燕南的小县城。

面对它们,竹叶看不到,没有能力反抗,但又完全不受影响。

考虑到竹叶的特殊,沈晏清还是决定观望一下。他不会主动透露信息,也不会拒绝竹叶一起探索。

竹叶对世界的另一面暂时失去了兴趣。她一直没能摆脱麻瓜的身份,也无法接触到沈晏清口中的“它们”。

跟着沈晏清,她不敢打扰,只能抓耳挠腮。实在是无趣极了。渐渐地,她将拯救世界的任务托付给了沈晏清。

自从公园的经历之后,沈晏清在竹叶面前逐渐鲜活起来。

他总是很期待竹叶的邀请,也会和竹叶一起践行各种奇怪的想法。尽管很多时候,他更多体会的是吃惊和狼狈。

竹叶很少见到这么不扫兴的人,非常珍惜这位拥有稀有品质的好朋友。

和沈晏清约定好周日中午聚餐后,竹叶满意地继续学习。

竹叶成绩并不拔尖,她的学习理解能力很好,但是,她的创造能力更好。

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将理科和文科进行创造性结合,总是在通向正确答案的最后一步拐个大弯,成功地得到一个错误答案。

忽略老师们对改变竹叶思维的尝试,竹叶还是很满意自己的浓缩和创造能力。对于她来说,虽然答案重要,但过程又不是不给分。

终于,令人期待的一天开始了。云安精神病院一改往常的吵闹,沸腾了起来。

一辆新粉刷的嫩黄色大巴停在门口,车身上写有“风铃幼儿园”。不过字体粉中透黑,看起来像是被粉红色油漆描摹了一遍。

一个挂满大包小包的身影,正兴奋地在门口进进出出。左脚踏出一步,又踏回来。蹦跳中,包裹在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子,快看,我出门了,我又进来了,我又出门了。哈哈哈哈,你们准备好迎接我顾冬青了吗?”

一只手高举指向天空。顺着手臂往下,张狂声音的来源处,是一张五官乱动的脸。透过乱飞的五官,能看出稀薄帅气的脸下面,长着个瘦瘦高高的人。

花衬衫配休闲裤,头戴厨师帽,脚踩黑皮鞋。竹叶看着混搭风的顾冬青,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把你的锅一起拿过来了,放哪呀?”

“叶子你真细心。额,我好像没手拿了,你先盖我后脑勺,我一起搬过去。”

“行。那我去叫爸妈、阿爷和海媛姐。”

竹叶自动忽略掉顾冬青不愿放下的右手,仔细地把锅给他盖上。

确保顾冬青的眼睛露出来后,竹叶准备完成江海媛的求助——用素颜霜遮盖江海媛浓重的黑眼圈。

大家都很期待这次出行——入院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再次和外界接触。除了竹叶可以自由出入病院,其他人连平时上网,都需要用特殊的网络。

内部网络对接受外界信息没什么限制,只是不能联系其他人或者发言。

竹叶觉得这点还挺好。她出去玩总是以通知的形式告诉家人。毕竟离开家,她只能传回消息,不能打电话,也收不到大家的回复。

没有拒绝,就是一种答应。

顾冬青是最期待的。在新东方厨师学校毕业,工作一年后,他时常感到自己被注视着,有邪恶的东西在靠近他,而他迫于无奈,只能料理了它们。他声称自己,用一些粉雾做出了常人不能吃的食物。

所以21岁后,他从饭店的大主厨变成了云安精神病院的病人兼职厨师。因为体会过外界的多样,顾冬青对时隔7年的外界之旅是很兴奋的。

江海媛则有些忐忑。她13岁因为幻视,看到了不存在的人,情绪出了问题,最后入院。13岁到22岁,她一直没有跟外界接触过,平时跟着院里的袁可沁老师学习各种知识。

袁可沁原本是燕南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的资深专家,38岁时精神状态突然不稳定,有时候看起来疯疯颠颠的,因此被家人送进省精神病院。转院过来后,她常住霖园,陪伴着一个云姨。云姨很神秘,竹叶只在小时候见过她一次。

因为院长不许竹叶进霖园,所以竹叶只能让江海媛邀请两位长辈。但袁老师和云姨拒绝了邀约,同时给竹叶回赠了小礼物表达谢意。

竹叶在江海媛脸上拍拍打打,修修补补。两人对着镜子,终于同时感到很满意。

“有点想再邀请袁老师和云姨,她们很久没出过霖园了。而且,不知道下次你们能出门,是什么时候了。”

“老师和云姨想多休息一下,倒没有太想出门。没有下次也好……院里呆着也很不错。”江海媛抿了抿嘴,犹豫地说,“这次只留下燕安阳医生吗?他才来一年不到,霖园里……哎,总之还是不太好。”

“医生应该比我们专业”,竹叶灵光闪现,话音一转,“不然我问问阿爷,要是他愿意留下来,也不错”。

据阿爷自己说,他本名安大爷,是一名退役士兵。这是他最常说的,另外他还偶尔会说自己原本是一名长途货运司机、殡仪馆馆长、中学教师、职业运动员等等。

阿爷的记忆错乱严重但又不严重——他每一次的记忆和叙述都清晰而有逻辑;每次开口进入正题后,只要不打断,能一直说下去。

竹叶为了探索一下安大爷的极限,倾听了安大爷从教30年的各个学生的表现。然后,作为倾听者,竹叶知道了自己的极限——两天两夜,第891个学生。

想到阿爷话痨功力之深,竹叶觉得这个建议缺德且美好——阿爷失去的是难得的出门机会,可自己失去的是耳朵的和平啊

“别,阿爷刚刚去准备开车了。”江海媛拉住跃跃欲试的竹叶。

“什么?”竹叶一拍脑门,“就算有驾照,几十年前的,现在也不能用了吧。但愿顾冬青这小子能拦住。”

竹叶挽着收拾好的江海媛,快步走向大门。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日上三竿。一对身影靠在校车上。

女士身披咖色呢绒大衣,内衬是米色休闲衬衫,搭配紧身皮裤,脚踩长筒皮靴。墨镜和白皙的肤色对比强烈,微微侧身,下颌线切割阳光;男士身穿情侣装,壮硕、挺拔的身姿像整装待发的战士,墨镜挂在胸前,深邃的眉眼透露凶狠。

看到女儿,叶小艾打了个手势,车上的顾冬青识趣地暂停了音乐播放。

示意江海媛上车后,叶小艾问竹叶,“帅不帅?”

“帅”,竹叶抱住叶小艾,“就是衣服摸着热了点。”

“艾宝搭配的,就是好看。我俩都不热,”竹逸赶紧插嘴,在女儿的注视下带上墨镜,企图遮住上翘的歪嘴。

众人收拾好,都上了车。校车出发。

燕安阳穿着白大褂,站着门口,目送着校车离开。

“真舍不得外面的世界,可惜计划已经开始,没办法反悔喽。”燕安阳脸上没有丝毫后悔之色,进入了霖园。

最终胜出成为司机的是兴奋的顾冬青。竹叶在安大爷开始争取机会时,成功地指出他没带老花镜的事实。

顾冬青很感谢竹叶给他这次机会。虽然他通过伪造驾驶经历,竞争上岗。但是,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像上次开车一样,发生追尾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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