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拍了拍手,把我们叫到一起:“接下来大家两两一组,在寨子里自由活动半小时,多看看、多问问,好好感受下苗寨的风土人情,半小时后还在这里集合。”话音刚落,同学们就热闹地找起了搭档,有的喊着好友的名字,有的已经拉着同伴往巷子深处走。
我站在原地,眼神飞快地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樊乐身上时,我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之前因为那件事闹了别扭,好几天没说话,可现在组队,我第一个想找的还是他。没再犹豫,我快步走过去,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腕,转身往外走。
樊乐被我拉得一个趔趄,明显愣了,语气里满是惊讶:“你干什么?突然拉我走。”
我没回头,脚步也没停,只攥着他的手腕往前带:“组队啊,不然你想落单?”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语气里带着点迟疑,刚要开口,我就直接打断了他,声音比刚才更坚定了些:“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忘了它行不行?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逛逛这苗寨,别浪费了机会。”说完,我悄悄松了点力道,却没完全放开他的手,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愣了愣,最后轻轻“嗯”了一声,脚步也跟了上来。
我和樊乐沿着青石板路慢慢逛,寨子里的木屋挂着红灯笼,墙角爬满了翠绿的藤蔓,连风里都带着点靛蓝染料的清苦味儿。转过一个拐角,就看见一位裹着靛蓝头巾的苗族阿婆,正坐在院坝里的竹凳上,手里握着蜡刀在白布上细细勾勒。
我们俩都来了兴致,轻手轻脚走过去。阿婆抬起头,眼角的皱纹笑成了月牙,先开了口:“小同学,你们就是来苗寨研学的吧?这两天总见着像你们这样的娃娃。”
我赶紧点头,笑着应道:“对呀阿婆,我们来看看您做蜡染。”一旁的樊乐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院坝里晾晒的染布——蓝白相间的布幅在风里轻轻晃,上面的蝴蝶、花鸟纹路鲜活极了,像要从布上飞下来似的。
阿婆见他看得入神,放下手里的蜡刀,指着那些染布给我们介绍:“你们看这蝴蝶纹,是我们苗家的吉祥纹,象征着福气;还有这些花鸟虫鱼,都是照着山里的景致画的,每一块布的花样都不一样,都是我们自己慢慢画、慢慢染的。”
我听着阿婆的话,再看看她手里那把小小的蜡刀,还有布上精致得像活过来的纹样,心里忍不住佩服:一块普通的白布,要经过画蜡、染色、脱蜡这么多步骤,全靠一双手细细打磨,这些苗族长辈也太心灵手巧了。
我的目光在晾晒的染布间流连,蓝白交织的纹样里,蝴蝶振翅、花鸟相依,每一块都美得让人心软。
可当视线扫到最角落那块染布时,我突然顿住了——上面绣的不是常见的吉祥图案,竟是蛇、蜈蚣、壁虎、蜘蛛和蟾蜍,五种动物一圈圈围着中间一个陶罐似的容器,罐口还露着一条小虫子的尾巴,模样既特别又带着点神秘。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拉了拉樊乐的手,指尖轻轻点向那块布:“樊乐,你快看那个!”
樊乐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眼睛微微睁大,语气里满是震惊:“这……这上面怎么是这些动物?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啊。”他往前凑了凑,盯着布上的纹样仔细看,连眉头都轻轻皱了起来,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蜡染里看到这样少见的图案。
阿婆许是察觉到我们的目光一直停在那块布上,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她伸手将那块印着毒虫的染布轻轻收起,叠好抱在怀里,脸上还带着笑:“这个是之前一个客人定制的,说要在上面染上蛊的图案。我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蛊长啥样,就照着老辈人传的说法瞎染的,你们别多心。”
听到“蛊”字,我突然想起之前李阳好奇问过“苗寨是不是真的有蛊术”,当时没人能说清。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顺着阿婆的话问:“阿婆,那你们苗族,真的有蛊术这个东西吗?”
阿婆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语气很轻:“没,哪有这些玄乎东西啊,都是外人编的故事,听个乐子就好。”
“可就算是故事,也该有原型吧?”我没忍住追问,“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捏造出‘蛊术’这么个说法来。”
阿婆轻轻叹了口气,抬眼往院门外扫了一圈,见没人经过,才拉着我和樊乐往屋角的阴影处挪了挪,声音压得更低:“你这娃娃,倒还挺机灵。不瞒你们说,咱们这地方,以前确实有‘蛊’这个东西。不过现在管得严,早就没人敢随便提、随便用了,要是让村支书知道,可要生气的!”
听到阿婆的话,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心脏都跟着跳快了半拍,忍不住追着问:“那……那村子里现在还有人会这个东西吗?”
阿婆手里摩挲着叠好的染布,摇了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其实早年间,蛊这东西不是用来害人的,是咱们苗家人用来治病的法子。后来啊,有些心术不正的人把它用歪了,再经过外面人一传,就变成现在这吓人的样子了。”
她说完,重重叹了口气,把染布放到竹筐里,转身走回竹凳旁坐下,重新拿起蜡刀蘸了蜡,低着头继续在白布上勾勒纹路,没再提关于蛊的事,只有院坝里的风,还带着点靛蓝的味道轻轻吹着。
我和樊乐对视一眼,见阿婆已经专心忙活起蜡染,也不好再追问,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刚走出院门,我就忍不住跟樊乐感慨:“你听见没?居然真有蛊这东西!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前总以为是瞎编的。”
樊乐挑了挑眉,转头看我,语气带着点打趣:“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也会道术吗?对别人来说,你会的这些,说不定也跟‘蛊’一样,是听着就觉得神奇的事儿呢。”
我和樊乐沿着村边的小路瞎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子外围。就在这时,我眼角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山脚下,藏着一个黑漆漆的溶洞入口,更奇怪的是,洞里居然隐隐透着一点微弱的光亮。
我顿时来了兴致,拉了拉樊乐的胳膊:“哎,你看那溶洞!里面还有光呢,要不咱下去看看?”
樊乐顺着我指的方向望过去,眉头皱了皱,有些犹豫:“算了吧,这荒山野岭的,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能有什么危险啊,说不定就是有人在里面歇脚呢。”我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软磨硬泡,“去嘛去嘛,就看一眼,要是不对劲咱马上走。”
樊乐架不住我的缠磨,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那你跟紧我,别到处乱摸。”
我们顺着不算陡峭的山路往溶洞方向走,刚到洞口就愣了愣——里面居然完全不是预想中阴暗潮湿的模样,几支蜡烛插在石壁的凹槽里,暖黄的光把洞口照得亮堂堂的。
更意外的是,洞口还铺着粗糙的石板路,石板缝隙里没什么杂草,一看就是有人特意修整过,一直稳稳地往洞深处延伸。
我心里的好奇又多了几分,回头朝樊乐递了个“你看,没危险吧”的眼神,然后轻轻拉着他的袖口,脚步放得极轻,一步步往溶洞里挪去,耳朵还忍不住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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