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跟着送别的苗家人走到寨口,再三道谢后才背着包、拖着行李箱往镇上的车站赶。
一路辗转颠簸,直到夕阳把校园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才总算挪到寝室楼下,连喘口气的力气都快没了。
刚走到寝室门口,里面就传来季延川咋咋呼呼的声音,穿透力十足:“真的?!你俩真在一起了?!哈哈哈哈,笙笙,咱们磕的CP又和好啦!这趟苗寨没白去啊!”
我手里的行李箱顿了顿,心里莫名一暖,伸手推开了门。樊乐正坐在书桌前,听见动静转头看来,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亮闪闪的惊喜,几乎是立刻就站起身:“畅畅,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被苗寨的大爷大妈们扣下当孙女婿,走不了了呢。”
说着就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指尖不经意碰到我的手背,还带着点温温的热度。
我刚想开口说路上的事,转头就对上季延川和许夜笙挤眉弄眼的表情,俩人手肘抵着桌子,一脸坏笑地盯着我和樊乐,那眼神跟盯猎物似的。
我被看得有点不自在,讪讪地挠了挠头:“咋了?你俩这是啥眼神?跟见着外星人似的。”
季延川率先憋不住,嘿嘿笑出声,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嘿,还能啥眼神?恭喜恭喜啊!你们在苗寨的事,樊乐都给我们说了,这就喜结连理啦?速度可以啊!”
许夜笙也跟着笑,手里转着笔附和:“发展确实挺快。之前你俩还闹别扭,谁都不肯先低头,结果去了趟苗寨,不仅和好了,还直接确定关系了,这蛊虫倒是成了你们的助攻。”
他话锋突然一转,眼神里多了点好奇,往前探了探身:“诶对了,听樊乐说你们在苗寨碰到了什么‘魇月忘生蛊’,听着就邪乎,后面你是咋解决的?没受伤吧?”
一说到这事,我瞬间挺直了腰板,之前的疲惫全跑没了,语气里满是自豪,故意扬了扬下巴:“嘿嘿,那还用说?本大爷出手,那还不是轻轻松松?那破蛊虫还想作祟,结果被我直接召来天雷,‘咔嚓’一下就给劈死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樊乐眼睛瞬间亮了,凑到我身边笑着晃了晃我的胳膊:“哇塞塞,不愧是咱畅畅,就是厉害!那魇月忘生蛊那么吓人,你居然能直接用天雷解决,也太酷了吧!”
我被他夸得心里美滋滋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笑地更灿烂了。只是关于召唤完天雷后,我浑身脱力、眼前一黑倒下去,我才不会说呢——这种丢人的细节,可不能破坏我“大英雄”的形象。
季延川听完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用天雷劈死的!我的天,刘畅你这么厉害?还会引雷呢?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吗!”
许夜笙也放下了手里的笔,往前凑了凑,眼里满是好奇:“是不是和电影里演的那样,站在那儿念个什么咒语,再比划两下手势,天上就有雷劈下来了?”
我挠了挠头,没好意思说太复杂,就含糊着应了句:“差不多吧,反正就是顺着法子引过来的。”
季延川立马笑嘻嘻地凑过来,胳膊搭在我肩膀上,语气里满是讨好:“刘畅,咱们是不是好哥们?铁到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你把那引天雷的法术教教我呗,学会了我以后出门都不用带伞,直接劈散乌云!”
我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胳膊扒开:“想屁吃呢你!既没有受过箓,也没正经师承的普通人,根本学不了这个,强行学只会伤着自己。再者,学这个也得看天赋,不是谁都能行——比如说我,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说着我还故意贱兮兮地抬起头,下巴微扬,装出一副特别得意的模样,逗得樊乐在旁边直笑。
季延川没好气地轻轻推了我一下,吐槽道:“瞧把你得意的!不就是会引个雷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正跟季延川斗着嘴,脑子里忽然闪过在苗寨时跟师傅通话的内容,瞬间收住了笑,转头看向正帮我整理行李的樊乐:“对了乐乐,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说。”
樊乐手里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我:“怎么了?是苗寨那边还有事要交代吗?”
“不是,”我摇摇头,走到她身边,“之前在苗寨担心你的情况,我特意咨询了我师傅,把你的生辰报给他后,他说你是‘纯阳命格’。”
“纯阳命格?”樊乐眼里满是诧异,手里的衣服都停在了半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什么命格?我之前从没听过。”
我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清楚这命格具体有啥说法,不过光听‘纯阳’这俩字,感觉应该是挺厉害的命格,说不定还能帮你挡些不好的东西。”说着我又想起师傅的话,补充道,“要不咱们抽空问问我师傅?他懂这些,肯定能跟咱们说清楚。”
我一拍大腿,想起师傅之前提过最近观里事务清闲,连忙接着说:“正好我明天要回观里看看师傅,顺便给他带点苗寨的特产,你跟我一起吧?师傅见了你,肯定也愿意细说纯阳命格的事。”
樊乐眼睛亮了亮,立马点头应下:“好啊,正好也能当面谢谢宋道长,之前在苗寨他还远程帮过咱们呢。”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我就和樊乐拎着东西往车站赶,转了两趟车才到太和观山脚下。可刚下车,眼前的景象就让我瞬间傻眼——以往只有零星香客、清净得能听见鸟叫的山间小路,此刻居然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有提着香烛的老人,也有举着手机拍照的年轻人,连路边都多了好几个卖祈福饰品的小摊。
抬头往山上望,太和观的飞檐隐约藏在绿树间,还能看见袅袅腾起的烟雾,比平时浓了好几倍。
我下意识张大了嘴,忍不住惊呼:“我靠,这才多久没回来,我师傅这道观咋突然之间这么多人?以前来这儿,除了初一十五,平时连个人影都少见啊!”
樊乐也凑到我身边,踮着脚往山上看,眼神里满是震惊:“该不会是宋道长时来运转,最近算得特别准,或者帮人解决了啥大事,道观生意突然就好了?”
我也想不出别的原因,只能先摇摇头,拉着樊乐的胳膊说:“先上去看看再说,挤也得挤上去。”说着就和他一起,顺着人流慢慢往前挪,踩着被磨得光滑的石板路,一步步朝山上的道观走去,耳边全是游客的交谈声和小贩的吆喝声,跟记忆里的太和观完全不一样。
好不容易跟着人流挤到观门口,我又一次傻在了原地——原本褪色掉漆、边角还缺了块木头的道观大门,如今被刷得朱红鲜亮,门楣上的“太和观”三个字重新描了金,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往院子里一瞧,更是变了样:以前落满枯叶的青砖路被扫得干干净净,墙角那几盆快枯死的绿植换成了生机勃勃的兰草和月季,连院子里那棵老树的枝桠上,都系满了红红火火的祈福带,风一吹就飘得晃眼。院子里站满了香客,有的在香炉前上香,有的围着观赏老树,闹哄哄的全是人声。
而人群角落的石桌旁,我师傅宋道长正坐着——他居然换了件崭新的道袍,手里捏着支毛笔,面前摊着纸,正笑嘻嘻地跟对面的香客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在纸上写几笔,看那样子,分明是在帮人算命。
我和樊乐跟着香客往里走,刚跨过门槛,就有个穿着灰布道袍、身形微胖的年轻人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个登记本,语气客气却带着点程式化:“你好,是来上香还是算命?”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啊?”了一声——这道观啥时候多了个接待的道童?以前除了师傅,就只有我偶尔来帮忙,冷清得很。
他见我没反应,又耐心重复了一遍:“上香还是算命?上香请往大殿方向走,算命的话请在这里取号排队,轮到您了我会叫号。”
我和樊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不可置信——这流程化的操作,哪还有半点以前清净道观的样子?
我赶紧收回目光,对他解释:“你好,我们不是来上香也不是来算命的,我找宋道长。”
他哦了一声,随手就翻开手里的登记本,头也没抬:“哦,找道长就是要算命是吧,来,在这儿登记一下取个号,前面还有三位,很快就到。”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手,生怕他再误会,“我就是单纯找宋道长,我是他徒弟,刘畅。”
他翻登记本的手猛地一顿,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眼里满是惊讶:“徒弟?你是……刘师弟?”
我也愣了:“你知道我?我俩以前认识吗?我怎么没印象。”
他笑着摇摇头,把登记本合上:“我是师傅早年收的徒弟,按辈分你得叫我二师兄。之前一直在外,这不是最近听说观里忙起来了,就回来搭把手。”
这话一出口,我瞬间就想起来了——以前刚进观时,师傅跟我提过,他早年收过两个徒弟,一个耐不住道观清苦,没两年就下山了;另一个家里是做实业的,后来回去继承家业,也断了联系。
继承家业的那位师兄十有**不会回来,那眼前这位,肯定就是当年耐不住清苦走的二师兄了。
我心里顿时犯了嘀咕:这二师兄怕不是听说道观现在火了,有了人气和香火钱,才特意跑回来的吧?哪是什么突然想起要帮师傅的忙。
这么一想,我对这位二师兄就没了什么好感,说话的语气也带了点不客气,特意抬高了声音:“哦,原来你就是当初那个耐不住观里清苦,半路下山的二师兄啊。”
这话一出口,二师兄的脸瞬间有点红,赶紧伸手拉了拉我的袖子,压低声音:“嘘!什么耐不住清苦,你这孩子咋乱说话呢?我那是当时大学学业没完成,不得不回去读完,现在毕业了,自然就回来帮师傅了。”
我拖长了调子“哦~”了一声,心里却半点没信——我现在不也照样是大学生?还不是有空就往观里跑,从没说过要因为上学就“走了之”。不过我也没打算当场拆穿他,毕竟是师傅的徒弟,闹僵了不好看。
于是我没再跟他多掰扯,朝他点了点头,就转身拉着樊乐的手,径直穿过院子里的香客,往宋道长坐着的石桌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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