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对李难来说注定是一个最难过的夜晚,神婆非但没有赶走那个东西,反而昏迷不醒。
多年后,李难再想起这一天,她对这个改变她平凡安宁生活的决定已经回想过无数次,她无数次幻想自己没有这样的遭遇,依旧平安生活。随即她自嘲一笑,终于明白老天从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
其实命运哪里有什么选择权,从人生的尽头往回看,人生只有一条路。
医院的夜晚很冷清,李难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不自觉皱眉,在她记忆力这是有关死亡的味道。
神婆终于苏醒,她看起来很颓废,说道:“对不住,我没本事,那东西太厉害了……”
“婆婆你别说话了,那东西被我骂走了。”李难花钱办事,但也不想会是这样的后果。她不能把这事怪在神婆身上,这东西是冲着她来的。
“婆婆,我给钱,你办事,事情没办成也不要紧,左右那东西要杀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何况我清清白白做人,在人类社会我一点错处没有,凭什么他来要我的命?阎王也不能这样不讲理吧。如果要索命,黑白无常就好了。”
神婆沉默半晌,她说为今之计她是不成了,让李难去山上问问,老道士可能有法子。
山是名山,道是名门。山脚下的青山镇人来人往,李难没心思去看风景,挤在人群里只顾往前走。
山路难行,心更难安。
李难靠在一角的石头上,望着远处没有尽头的路。
山林幽静,群鸟飞翔于山涧水岸。阳光和煦,微风拂过林木梢头,山间响起阵阵振翅之声。
李难运气背,赶上节假日,山道上摩肩擦踵。她前后都是人,爬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到山顶。
又过了一个小时,她终于爬到山顶。山顶云雾缭绕,如入仙境般。李难踏进大殿,拿着神婆的拜帖,环视四周。
走到一座没什么人的小殿,一个小道士正坐在门边打瞌睡,李难把拜帖放在桌子上,叩响桌子。
小道士惊醒,迷糊的眼神立马清醒,看着面前的女人。
李难把一头黑发编在脑后,穿着一件青色毛衣,浅淡的颜色把她那张素面朝天的脸衬得更白了。
“麻烦一下。”李难露出友好的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多假,缭绕的香火气让她感到些许窒息。
小道士看到拜帖,站起来一拱手,请李难坐下稍等,他忙不迭跑向殿后。
李难坐在殿门口,看着几步外烟雾缭绕中的人群,嗅觉已经适应了这呛人的香火味。
除了人群的喧闹,整座道观如同悬浮在世间的一座清净园。李难难得心如止水,盯着雕花屋檐发呆。
山高云淡,山上的阳光比山下的亮。
这明亮的阳光没让她觉得烦闷,反而新生暖意,连吹过的凉风也清爽起来。
刚刚爬了很久的山路,她这会也累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老道士年纪大了,平时不见人,见了这拜帖却立马来了精神。
小道士跑回去看到李难正趴在桌子上,他小心翼翼叫醒李难。
李难睁眼,阳光下的瞳色忽然变得更透亮,小道士只见过上好的玉石有这样的光彩,而他见李难站起身走到阴影下,瞳色和常人没什么不同。
小道士怀疑自己眼花了,脸上一红。
老道士人称清风道长,人很清瘦,精神矍铄,花白的胡子和头发随着吹进来的风飘起来,颇有几分仙人模样。
“贫道掐指一算,小友惹上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如若彻底赶走他,那小友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李难会意,拿出包中的信封,说道:“我知道,希望道长能帮我……”
她话没说完,老道士直摇头却也不接她手中的东西。
“小友所需付出的代价和此物相比,不可相提并论。贫道的意思是,小友可有兴趣加入我观中?”
李难愣住了,驱邪还要出家?
她脱口而出拒绝道:“我没打算不结婚,我肯定受不了吃素,我……”
老道士继续摇头说道:“不在于此。贫道见你身处迷雾之中,前路未可知。若你成我观中人,潜心修行,受三清祖师护佑,便可躲避灾祸。”
李难不信,如果出家能避祸,大家都出家算了。
老道士观她面容就知道这姑娘不信,他笑道:“罢了,既然你已做出决定,贫道也愿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一个小道士来把她带进后山的山洞里,摆了一个阵法,李难看不懂,坐在阵法中间百无聊赖。
“等会开了阵法,你就坐在这里半个小时就成,等会儿我给你个福袋,你走后贴身带着。”
这小道士年纪很轻,眉清目秀像个女孩子,那老道士爱打机锋,李难终于觉得自己是个现代人了。
“有劳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小豆子吧。”
两个小时后,李难坐缆车终于下了山。
神婆还在医院,李难每天下班会去看她。
见她回来,想必是办好了,神婆喜笑颜开。
李难问道:“婆婆,你怎么比我还开心啊?”
神婆撇了撇嘴:“我以为那牛鼻子老道士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呢。”
“我给他钱他都不要,原来是婆婆你的恩情啊。”
“哈哈哈你居然给他钱,”神婆笑得前仰后合,“真是好好给我摆了那老道士一道哈哈哈…”
李难不懂他们的清心寡欲,视钱财如粪土,只觉得自己果然做不了道姑。
“那老道士还说要我出家,我才不出家,去山上修行吃素打坐,想想就可怕。”
神婆笑得更厉害了,她说:“你这是刻板印象,现在的道士生活可丰富了。”
李难笑了笑并不信,只问道:“那老道士真这么灵?”
神婆听了她的话,瞪大眼睛:“你平常除了上班和看电视剧你还知道些什么啊?那山可是道教名山,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你可好,还灵不灵?”
李难尴尬笑了笑,她迄今为止实际上还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子不语怪力乱神。”
“那你找我干什么?每每被鬼吹灯的是谁啊?”神婆白了她一眼。
李难叹息,她真的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可惜,老天没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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