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异常的是霍格沃茨四年级的学生,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考试被安排在第一天。等不到考官的学生将他缺席的情况报给院长,霍格沃茨的教职工由此开始搜查行动。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人们找遍了所有地方,连悬挂在走廊的画像和城堡里的家养小精灵都被反复问过几遍了,仍然毫无所获。
等被石化的生物恢复了正常,其他科目的考试都结束了,洛哈特也再没有出现——人们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失踪了。
哈利、赫敏、德拉科和我作为最后见过洛哈特的人,再一次被请到了校长室——上次来还是西里斯被无罪释放的时候呢。
轻车熟路地用口令“冰镇柠檬汁”通过门口的石头怪兽,我们推门而入。房间内恭候多时的除校长外,还有我们的院长,麦格与斯内普教授。
按照邓布利多校长的吩咐,我们讲述着那天和洛哈特教授相遇到他回到办公室的经过,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满脸严肃。
“米勒娃,西弗勒斯,恐怕我们需要再去吉德罗的办公室里一探究竟了,”邓布利多校长听完我们的叙述后讲。
“还有你们几位,也请和我们一同去看看吧。”
他微笑着,示意让我们也跟上。
“别担心,”麦格教授忧心忡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安抚着惴惴不安的哈利和赫敏。
“你们明白该做什么,”斯内普教授意有所指地说,目光滑过德拉科和我,审视着我们脸上的表情。在得到肯定的颔首后,他利落地回身,一马当先地迈步下楼。
德拉科飞快地跟上,两个人翻滚着长袍的背影出奇地相似。路上的学生们纷纷闪避,掺杂着好奇与敬畏地打量着我们。
再次来到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时,它和我印象中进行劳动服务的那个房间已是大相径庭了——窗户前被装上了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光线;桌边满是蜡烛的巨大烛台被撤掉,房间里只剩下头顶的枝形吊灯,投下暗淡朦胧的光。
墙上的相框倒是还都在,只是他们全都显得无精打采了,恹恹地垂着头,无力再展示自己闪亮的牙齿和笑容。
“这里好像变暗了许多,”同样是这间办公室常客的哈利也发现了问题。
“我记得以前我来的时候,房间里总堆满了东西,读者来信,各种照片,还有采访邀约什么的,没有现在这么空旷。”他努力地回忆着,尽可能地想提供些线索。
斯内普教授在空中轻点魔杖,房间里的抽屉和柜子自动打开,里面的东西随着他的牵引飞到空中——全是各种杂七杂八的玩意:凌乱的粉丝来信、胡乱叠放的书、色彩鲜艳造型夸张的孔雀羽毛笔、还有缠绕在一起的绿松石色、紫红色、薰衣草淡紫色的长袍。
他露出了和德拉科如出一辙的厌恶表情,活像是见了巨怪穿着小裙子跳踢踏舞似的。两人一定是想起了洛哈特教授穿着这些袍子时的模样。
见了这些,斯内普教授顿时没了继续搜索的兴趣,他飞快地挥动魔杖,将一切恢复原状;麦格教授则来到窗边,分开沉重厚实的窗帘,让明亮的光线洒入。
“我总感觉房间里还少了什么……啊,我知道了——”哈利突然出声,恍然大悟般朝房间中央的办公桌那儿跑去,探头往下瞧。
“果然!”他大喊。
“波特先生,你有什么发现吗?”
麦格教授满怀期待地问。
“是的,我记得这里原来有两个大皮箱,有一次我见过洛哈特在里面拿东西——现在它们都不见了,一定是被带走了!”
哈利兴奋地说,脸庞因这个发现变得红扑扑的。
“看来洛哈特是主动离开的,至少,他还有功夫为自己收拾东西——倘若是被迫的话,我不认为他有打包行李的机会。”斯内普教授推测。
“但这太突兀了,不是吗?”邓布利多说。
“他不该这样,不负责任!起码也该等考试结束,就算他真的不想干了,也要正正经经地辞职!”麦格教授十分生气。
她和斯内普教授持有相同的看法,他们都觉得洛哈特教授是自己主动离开,在毫无缘由的情况下不告而别的。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很过分。”被迫缺考了一门的赫敏完全理解麦格教授的愤怒。
我却有种感觉——这间屋子除去那些消失不见的物品,还存在另一种违和感。为了找到问题所在,我仔仔细细地环顾四周,将眼前的场景和它们在我记忆中的模样逐一比对。
“韦斯莱先生?”邓布利多校长注意到了我的迷惑,而这时,我终于发现了这微妙违和感的源头。
穿过大半个房间,我径直走向挂满了相框的墙,在大大小小的洛哈特“丰功伟绩”留念中,我关注的这一幅画像毫不起眼。
因我的动作,其他人也颇有兴趣地聚集到这里,一同朝那张画像看去。
画的背景是一片碧海蓝天,在沙滩上的小屋前,洛哈特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勒住脖子,吊在屋檐下。然而他临危不惧,潇洒地抽出魔杖,用力劲松懈化解了自己的危机。
“这是《与女鬼决裂》中的片段,讲的是洛哈特在泰国万伦度假时,为人们击败女鬼的故事。”赫敏认了出来。
“这副画的位置不对劲”,我肯定地说。印象中,从前这副画是倒置过来的,因为洛哈特不喜欢看到自己不断重复被勒住脖子吊起来的场面。
我伸手握住画像边框,将它顺时针旋转,还原到曾经我见过的那样——随着角度的变化,有什么东西从画框背后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那是一叠羊皮纸手稿。
我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第一眼的内容就深深地吸引了我:淡黄的纸面上,丁香色墨水描画着一顶华美的王冠,王冠被描摹成鹰的形状,底部还写着一行字,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这是拉文克劳的冠冕”,德拉科立刻就认了出来。邓布利多校长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斯内普教授则审视着他有些发白的脸。
我和他偷偷交换了个目光,都明白了彼此未说出口的话——在这种情形下,看到这图纸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后面的纸上是洛哈特的笔记,杂乱无章地写着些支离破碎的语句。从表面上看,它们似乎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东西一样不值一提,但是,这种小心隐藏起来的方式却暗示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仔细辨认着潦草的字迹,从头开始朗读起来。
“在虚无中,永恒和一瞬等同。”
“我不复存在了。”
“我这样呆了有多久?我说不上来。”
“我始终在睡,或者,我是在做梦。”
这些话语如同梦呓,没头没脑,让人疑惑。斯内普教授甚至轻蔑地笑起来:“他确实挺像一直在做梦的”,他说,引来麦格教授责备的目光。
后面的字迹越来越小,有的还一团模糊,看起来就像写字的人已经等不到墨水风干,就得匆匆书写出下一行似的。
我不得不放慢了朗读的速度。
“我快死了。我正在消逝。”
“我老想到死,一睡着我就像死了似的……”
“我快死了……谁能帮帮我呢……”
“我能听见心跳离我而去,在我身体里,却渐渐离去,这是事实。”
频繁提到的死亡让气氛凝滞起来,麦格教授有些紧张地捏紧了自己的袍角,赫敏抓住了哈利的胳膊。
邓布利多专注地听着,看不出在想什么,他示意我继续读下去。
后面是一大段文字,字母密密麻麻地排在那儿,笔画凌厉又仓促,落笔处有深深的沟壑,快要划破纸面。
“他老是缠着我,我累死了,想要离开。我头脑发空,脖子像是要折断似的……可是,啊,我经常想到……想到如果他也会死……我想到他要是也会死了,那我将因此获得自由……”
“我想跑掉,否则我一定会死。在夜里醒来,我的心在疯狂跳动,我满身是汗,我非常害怕,救我。”
“要是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怎么办?一会儿跳得很快,一会儿不动,慢慢消失在我的肋下。”
文字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下面是一大团凝结的墨渍,深褐色的阴影如同干涸的血液。
这段充斥着浓浓的不详意味的文字让人心头沉重。
“那您认为,洛哈特教授是成功离开了,还是……”
赫敏忍不住问道,她满怀希望地望向邓布利多,如同每一次在课堂上向教授寻求答案。
“恐怕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说:“但我向你保证,未来我们会努力去寻找它的答案,现在,把时间交还给在场的成年人吧,你们都做得很好。”
邓布利多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加了十分,他阻止了还想再继续提问的哈利,“别让这些事情影响你们,享受即将到来的假期吧,”他说,用不容置疑的态度将我们送到了门口。
“顺便一提,今年的期末成绩已经出来了,”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赫敏立刻被转移了全部的注意力。“若我没有估计错误,现在学院的休息室里已经贴上成绩单了。”
闻言,赫敏顿时顾不上其他,匆匆和我们告别后,就拉着哈利飞奔朝楼上跑去了。
我和德拉科慢腾腾往地窖方向走着,回想着刚才看过的一切。因为提前得知的大量关键信息,我们具备了许多优势,比起还陷在一团迷雾中的其他人,我们更能分析得出结论。
毫无疑问,吉德罗洛哈特误打误撞地先我们一步取走了冠冕,从拉文克劳毕业的他一定认出了那就是传说中“失踪的冠冕”,也难怪他总说自己有大发现了。
但是,已经是黑魔王魂器的冠冕显然不会甘于成为洛哈特的战利品,它,或者是那个被唤醒的魔王,轻而易举地反客为主,操控起洛哈特的行为来。
就这样,洛哈特就像德拉科记忆中被日记本操控的金妮一般,无意识地放出了密室中的蛇怪。这如出一辙的手段,让我感叹果然不愧是由同一个人分裂而出,连行事风格都如此雷同。
而在被控制下偶尔清醒的瞬间,洛哈特教授匆匆留下了关键信息的记录,拉文克劳冠冕的素描等,并将它们偷偷藏在画像后,希望能得到救援。
而他的离开也能推测到原因——繁重的巡逻任务一直让他分|身乏术,召唤蛇怪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他只能在考前的短暂空隙前往密室,从而发现了蛇怪的消失。
自认为存在暴露风险的黑魔王就这样,一刻也没有耽误,果断地操控着洛哈特逃跑了,也因此造成了他失踪的现状。
在得知了洛哈特的又一身份后,我不禁回忆起关于他的种种事迹来。那些时而博学时而浮夸的行为得到了解释——正是他的本性和被控制状态下的两种表现。
鬼使神差地,我想起举办“决斗俱乐部”的那天晚上,他被斯内普教授一举击飞,脑袋撞到地上时那声可疑的脆响——现在回想起来,显然那就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难道,他是每天都戴着冠冕,进行日常活动的吗?我暗自思忖着,忍不住向德拉科提到那段经历,以及我对那碰撞声的分析。
后知后觉地,我试探地说:“德拉科,你觉得,那个时候被斯内普教授打飞的人,是洛哈特本人,还是……也包括了黑魔王呢?”
德拉科的嘴角越提越高,肩膀也小幅度地抖动起来——这荒诞的现实仅被揭露出冰山一角,便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巨大喜感。
“你一定要提醒我,未来某一天,这些事情都不再是秘密的时候,我要亲口把这件事情告诉斯内普教授!”
德拉科笑容满面地说。
2020.07.31,哈利都40岁了。
永远爱HP世界!
“Happee Birthdae Harr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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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倒置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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