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尝试过很多种方式,想要改变雷古勒斯的想法。可无论是激烈的争吵还是含泪的劝说,都无济于事。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从很早之前,在我第一次尝试劝阻他之前,他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回头。
——《三个人的回忆录:维斯塔·沙菲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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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哈特苏醒后一改往日高调作风,矢口否认了他是“野天鹅”的传言,而真正的“野天鹅”也在校报上做出了澄清,只是依然有人怀疑这些解释都是谎言,单纯因为那场袭击让洛哈特吓破了胆。
无论如何,尘埃落定后,似乎只有洛哈特为自己过剩的虚荣心付出了代价。就连那些因为这件事退学的斯莱特林们,在离开霍格沃茨后马上便正式加入了食死徒,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得偿所愿”。
又一个留校的霍格莫德日,维斯塔和雷古勒斯坐在黑湖边的山毛榉树下聊天。
“如果是我,会选择让洛哈特彻底变成‘野天鹅’的挡箭牌。”雷古勒斯眉心微蹙,“你们现在做了澄清,无疑会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维斯塔枕在他膝上漫不经心地玩着他的领带,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我猜经过这一遭后,聪明人都能看出来洛哈特不是‘野天鹅’,毕竟他的表现跟那些文字里体现出来的形象完全不同。而且,乔觉得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不想继续利用他了。”
“你的朋友可真是……”雷古勒斯摇了摇头,“那几个人加入后,‘野天鹅’的事便也传进了黑魔王耳朵里,虽然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一部分食死徒……我想你们最近最好能够保持低调。”
他轻轻拢着维斯塔的头发,从她的沉默中感受到了浓重的酸涩。
“真的没有可能了吗?”维斯塔忽然握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一直在帮我们掩饰,你也不认可那些食死徒们的做法,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混在一起?你说你是为了布莱克家,可是如果这条路导向的是黑暗,你所期望的依然不会实现。”
雷古勒斯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滞涩:“你太高看我了,亲爱的,我之所以帮你们隐瞒这件事,只是因为你牵涉其中。如果只有你那些朋友们,我不会帮她们做任何遮掩。”
维斯塔想要辩驳,却被他的一个问题打断,“你已经不再认同纯血主义了,是吗?不,或许我应该问,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摒弃了血统论的观点?”
他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而是径自说着:“我一开始以为,你能够融入赫奇帕奇,和那些人建立深厚的友谊,都只是因为你心地善良,但后来我发现并不是,你只是不再相信过去被家族所教导的,不再认为纯血统天生优越。”
维斯塔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想到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后的那个冬天,雷古勒斯其实试图与她谈论这个话题,但那时候的她选择了回避……
他们的分歧从一开始便扎根在那里,只是她为了短暂的甜蜜与安宁掩耳盗铃,选择性忽视了那些问题,甚至那时候连她自己都还在彷徨,便更没有去改变他的念头。哪怕是后来,她也从没想过让他认识自己的朋友,而他也一样从未提起过。
或许她曾有过改变他的机会,她本可以带他去看看她所瞧见的世界,认识更多纯血家族以外的鲜活生动的人,也许他会改变主意,或者至少他不会加入食死徒,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路可退。
而现在的她只能徒劳地握着他的手,所有语言都苍白无力:“是,我不支持血统论,其实如果你也愿意……”
雷古勒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却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看,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不同。”
他依然是个纯血主义者。
“可是我不明白,巫师和麻瓜分明是同一物种,彼此之间能够结合,麻瓜可能生出巫师,巫师也可能诞育哑炮,梅林的眷顾会同时降临到巫师或麻瓜家庭……现在的隔阂并不是血统导致的,而是因为很多历史遗留问题,这种状况自然需要改变,可不该是以这种方式。”
维斯塔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
“但你不能否认,纯血巫师的比例在逐渐减少,麻瓜群体在不断扩张,可供利用的资源永远都是有限的,竞争与冲突不可避免,而永远纯粹的布莱克会始终站在纯血巫师的立场。”
“因为你觉得那样才对布莱克有益?”
“是的。”雷古勒斯点点头,笑容有些苦涩,“一直以来都是你对我十分坦诚,你大概以为我是正直的,善良的,但是现在你知道了,那只是我故意展现出来的假象。我是个斯莱特林,为了维护布莱克的利益,我也可能会不择手段。”
“布莱克的利益,永远都是布莱克的利益,那你自己呢?”维斯塔心里有种莫名的怒火,她生平第一次理解了西里斯·布莱克离家出走时的心情,口不择言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根本不会有开始,或者在上次我提出分手时你就不会挽回——”
“抱歉……”雷古勒斯沉默了很久,哑声道,“只有这件事,是我任性妄为了,抱歉。”
“你知道我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个!”维斯塔翻身坐起,揪住他的领带把他扯向自己,“我生气是因为——为什么你觉得巫师和麻瓜只能有一种关系?或许我知道答案的,因为从小到大我们都被那么教育,我也经历过这些,可如果它是错误的呢?祖训、家规、父母……一切过去的传统与权威,难道它们告诉我们的就一定是正确的?”
雷古勒斯眼神复杂,忽然喃喃道:“你和西里斯其实很像……”
“别和我东拉西扯!”维斯塔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我们生活在那种环境里,从年幼无知尚且蒙昧的时候就开始被这些东西塑造,尤其教导我们的还是血缘关系上最亲近的人,我们天然信任他们,在自己开始认识世界之前从来不会怀疑,可是他们也会犯错。”
“我认为一个家族的掌舵人不能只会明哲保身,还必须有在家族误入歧途时即时改变这艘大船的航向。”维斯塔定定地望着他,却见那双灰色的眼眸渐渐变得空洞,无力又愤懑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赌气般说道,“而且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不愿意你被这些东西束缚。”
只是雷古勒斯似乎并不觉得那是一种束缚,她终究来迟一步,或许此刻也只能退一步。
“或者抛开血统论,我不认为你现在的追随对象能帮你实现自己的追求。”维斯塔的神情十分严肃,“似乎很多纯血都默认了如果家族内没有人成为食死徒,就要找一门食死徒姻亲——不要告诉我你认为这只是利益驱使,否则你为什么要主动做沙菲克的‘挡箭牌’?”
雷古勒斯继续沉默,维斯塔声音很轻,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明明你也很清楚,沙菲克为什么需要这样做?我们需要提防的危险来自于谁?不就是那位强大的‘黑魔王’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对他抱有期望——
“他明明可以轻易约束那些食死徒们的暴行,却从头至尾都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因为他不想,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个暴君!他在默许甚至鼓励自己的追随者清除异己,他并不在乎因此消亡的是不是纯血,甚至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纯血家族。”
他们已经挨得很近,可是透过对方的眼睛,灵魂的距离又似乎十分遥远,仿佛有道天堑将他们完全隔开。
雷古勒斯抿着唇,半晌才道:“但只要我们在一起……至少下一个不会是沙菲克。”
“你这么确定?”维斯塔颓然地推开他,“你觉得他能够容得下一个永远不会追随他的沙菲克?我也不相信仅凭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足够让他永远对我们家高抬贵手。”
雷古勒斯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只要你不去参与那些危险的活动,我会……”
“但在我看来,你所从事的才是最危险的活动!你这样的人待在神秘人身边,待在那群食死徒中间,我只会担心迟早有一天,你会——”
维斯塔捂住嘴巴,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无法将这句话继续下去,雷古勒斯缓缓收紧了自己的怀抱,心中五味杂陈,只能不住地安抚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不会的,我对你做的保证依然有效,也会保护好自己……”
风雨飘摇,这样毫无根基的保证就像一块漂浮不定的浮萍,每个字似乎都在昭示着他们的弱小,最后雷古勒斯也说不下去了——他比维斯塔更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们明白彼此的担忧,却都无法用轻易就会被戳破的谎言答应对方会远离危险。追求、信念、固执、不得已……无数双无形的手将他们推向不同的道路,年轻的爱侣抱在一起,如同洪水中漂泊的枯藤与浮木。
不知是谁先主动,灼热的唇舌纠缠在了一起,变成世界仅剩的温度。
而雷古勒斯的左臂就是在这个充满绝望的吻中灼痛起来的。
起初,他以为那是心中的痛苦衍生出的肢体幻觉,可愈发频繁的发作让他渐渐无法忽视——黑魔王的确在召唤他。
维斯塔很快便察觉了他的异样,目光落到被他捂着的左臂时带上了一分明显的痛楚。
“抱歉,维斯塔,我……”
“我知道你该走了。”维斯塔连一个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眼眸中的忧愁如有实质,她只能握住他的手,再次叮嘱,“保护好你自己。”
雷古勒斯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站起身飞快往通向霍格莫德的方向赶去。维斯塔站在原地,望着离开他的背影,被三月末的风吹出一片寒意。
风或许是无辜的,寒冷的根源正扎在她的心底——担忧,恐惧,片刻都不得停息。
脱离霍格沃茨的范围后,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开始运转大脑封闭术,须臾之后,他响应了伏地魔的召唤。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出现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宴会厅。伏地魔高坐主位,周围是几乎全部的食死徒核心成员。
“你来得有些迟啊,雷古勒斯。”阿米库斯·卡罗也在,他站在离伏地魔很近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向他发难,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恶意。
贝拉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面无表情的雷古勒斯,正想开口,却被一旁的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拦住,示意她注意主人的脸色。
雷古勒斯平静回望,又从卡罗身上一掠而过,在主位的伏地魔身上定格一瞬后迅速收回,他欠身一礼,解释道:“我并没有想到您会召唤我,这一年里为了任务,除假期之外我几乎没有离开过霍格沃茨,而从城堡到能够幻影移形的地方需要一定时间,请您原谅。”
早在卡罗开口的时候,客厅里就静了下来,雷古勒斯甚至能听到自己言语的回音,他保持着躬身的姿态,无视了其他食死徒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等待沉默不语的伏地魔开口。
“任务?”卡罗怪腔怪调地嗤笑了一声,“我看是忙着跟不识好歹的沙菲克你侬我侬吧,竟然还敢在这里欺骗主人——”
雷古勒斯锐利的目光射向他,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伏地魔依旧保持着如同在闭目养神的姿态,他只能再度开口:“我只是想要为我们的事业再团结一份力量——阿米库斯,我以为你对帕金森和罗齐尔家女巫的追求也是出于同样目的,只是……”
说到这里,他淡淡扫了卡罗一眼,成功激怒了对方,卡罗用魔杖指向他:“你——”
“帕金森?”角落里的老诺特忽然出声,同样看向卡罗。
埃文·罗齐尔则皱着眉,视线在雷古勒斯与卡罗之间移动,似乎想要弄清被卡罗追求的是罗齐尔家的哪个姑娘。
伏地魔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雷古勒斯犹豫一秒,继续道:“虽然这是你的私事,但作为同伴,或许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因为一些不恰当的行为破坏纯血家族内部的团结。”
被来自许多人审视的目光盯着,卡罗本就心虚,此时更是冷汗直冒。
其他食死徒们神色各异,有些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雷古勒斯用余光在这些“同僚”脸上扫过一圈,默默记下了每个人的反应。
就在这时,伏地魔终于睁开了眼睛。原本有着轻微交谈声的厅堂再次陷入一片沉寂,雷古勒斯向伏地魔微微低头,等候他的下文。
“雷古勒斯,”伏地魔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和,“你说得不错。为了我们的大业,的确有必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只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哪怕身为纯血,却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譬如,你最熟悉的,另一个布莱克。”
“尊敬的黑魔王,我恳请您不要称呼他为一个布莱克,那个叛徒已经被我母亲除名,他的所作所为与布莱克无关,如果有一天在战场相遇,我也不会留情。”雷古勒斯平静中带着一丝怒气的话语在厅中回响。
“不错,那个叛徒竟然胆敢拒绝您——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他!”贝拉咬牙切齿地说道,而后又以极为热烈的目光望向伏地魔,“主人,请不要因此怀疑布莱克对您的忠心。”
“我当然没有怀疑过你们,贝拉。”伏地魔忽然朗笑几声,又望向雷古勒斯,脸上似乎带着几分玩味,似是闲谈一般问,“你在和沙菲克家的女孩交往?”
雷古勒斯的心脏瞬间提了起来,这是黑魔王第一次向他询问有关沙菲克的事,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答道:“是的,我们的感情很稳定,并且已经得到了两家长辈的认可,或许等她从霍格沃茨毕业就会步入婚姻。”
他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恰到好处地泄露出几分喜悦与得意,许多年长一些的食死徒不由点头微笑,似乎都知道这件事。
“亚历克斯也同意了啊。”伏地魔忽然莫名地感慨了一句,“我记得他只有这一个孩子。”
雷古勒斯知道,“亚历克斯”是沙菲克先生的名讳,但是乍然被黑魔王以这样熟稔的语气提起,他不禁有些疑惑,保险起见,他只是点点头,答道:“是的。”
伏地魔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却终止了这个话题,抬手示意雷古勒斯退到一旁,又转向一旁嫉恨地望着雷古勒斯的卡罗,沉声道,“阿米库斯,你有什么意见吗?”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卡罗脸色一白,猛地跪在伏地魔面前,为自己辩解道:“不,主人,我只是……只是有些羡慕雷古勒斯。”
这次,伏地魔笑得更大声了,“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你想要的都会拥有。”
气氛似乎没那么紧张了,卡罗刚松了口气,又听他道:“但前提是做好你该做的事,譬如我让你调查的——抬起头来。”
卡罗忍不住颤了颤,用一种带着哀求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伏地魔。
两人眼神相接之际,雷古勒斯藏在袖袍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眼帘低垂,几乎可以确定黑魔王正在对卡罗做什么,可是他不知道黑魔王向卡罗委派了什么任务,至少在他修改卡罗的记忆时还没有发生……
摄神取念或许只持续了几秒钟,对雷古勒斯而言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尽管他自认为自然抹去或替换了卡罗关于维斯塔以及帕金森的部分记忆,但如果摄神取念者是黑魔王,他也不确定这位强大的黑巫师会不会察觉异样。
终于,他听见了黑魔王辨不出情绪的声音:“阿米库斯,你似乎对我的安排有些意见?包括对你的某些同伴,并不像你刚刚回答的那样,你记得我刚刚说过什么?”
“团、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大人,我错了。”卡罗颤抖着挪到伏地魔脚下,哆哆嗦嗦地亲吻他的袍角,但伏地魔没有理会他,而是忽然看向了一旁的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心脏骤然一缩,听见他道:“雷古勒斯,你——很好。我相当期待你几个月之后的表现,现在的任务对你来说太过大材小用。”
大脑封闭术飞速运转,空洞的眼睛带着浮于表面的惊喜望了伏地魔一眼,眼神接触一瞬即逝,并无记忆被翻动的感觉。雷古勒斯彬彬有礼地回道:“无论什么任务,我的荣幸。”
伏地魔点了点头,又看向底下一头冷汗的卡罗,对所有食死徒说道:“我知道最近有一部分人对于我们新加入的同伴抱有意见,但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无知愚昧的抵抗者越来越多,我希望你们能够齐心协力,否则——”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追随者们,所有核心食死徒都肃立在一旁,等待他的下文。
“阿米库斯,你愿意接受惩罚吗?”
卡罗颤着嗓子回道:“愿……愿意,请您……”
“雷古勒斯——”
突然被黑魔王点到,雷古勒斯愣了一瞬,对他颔首。
“对阿米库斯的惩戒,由你来执行。”
这句命令当中没有商量的余地,雷古勒斯只能走上前去,伸出魔杖指向卡罗。他能察觉得到,黑魔王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其中带着丝极为隐晦的审视,而他面前的卡罗眼睛里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嫉恨,只剩恐惧与恳求。
雷古勒斯知道这或许是黑魔王对他的一次考验,尽管他不太能理解这么做的原因,唯一的可能是,黑魔王或许已经从他对集会稍显消极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想要逼自己一把……可与此同时,他却忽然想到维斯塔的话。
黑魔王是一个暴君吗?答案似乎已经毫无疑问。
他刚刚那番话,大概是因为最近不少巫师因为狼人的加入生出了不满,他口口声声说希望食死徒内部团结一致,却又让他这个和卡罗本就有私怨的人来担任惩戒者,似乎又完全不在意他们之间会不会矛盾加剧,又或者他觉得卡罗以后不敢再生出那种心思?
至于卡罗,雷古勒斯当然不会同情他,甚至相当厌恶这个人,但他也承认,卡罗对黑魔王的忠心毋庸置疑,且大概率远胜于他,可是此时,他却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悲哀。
无数个咒语从他脑海中掠过,他知道黑魔王最想看到什么,可手中的魔杖却一直抵触着那个已到口边的咒语。
魔杖本身就与他心意相通,于是,在沉默的最后一刻,即将脱口而出的“钻心剜骨”变成了“神锋无影”。
卡罗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毯,因为失血变得更加苍白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解脱的表情,用出咒语的雷古勒斯静静收起魔杖,伏地魔稍稍坐直身体,半晌后叫出了另一个名字——
“西弗勒斯。”
默然伫立在角落里的斯内普——这位“神锋无影”的发明者还未来得及收起眼中的惊讶,得到伏地魔授意之后走到卡罗身边,念出了“神锋无影”的反咒。
黑魔法割出的骇人伤口消失无踪,卡罗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也彻底松了口气。
大厅里鸦雀无声,主位上的伏地魔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留下一句“散会”便从厅中消失,剩余的食死徒们沉默几分钟后才开始窃窃私语。
雷古勒斯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贝拉特里克斯一把拽住。
女巫脸上留有一丝不解与愤怒,径直说道:“你该用钻心剜骨,雷尔,黑魔王更希望看到不可饶恕咒,你的手段太温和,不够狠厉——”
“贝拉。”雷古勒斯平静回望,说出的话却难得有些强硬,“在揣测黑魔王意图这一点上,我或许比不过你,但卡罗已经得到了应得的惩罚,希望手下团结一心的黑魔王也没有因我的选择发怒,我的判断没有出错。并且——
“神锋无影未必不如钻心剜骨,你说呢,西弗勒斯?你是最有权回答这个问题的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其实同样不明白雷古勒斯为什么会这么做,但眼下的情况对他有利无害,从黑魔王的反应上,他或许因为这件事对自己这个“神锋无影”的发明者有了更深的印象,这也无疑给最近力图得到黑魔王更多重视的自己提供了机会与便利。
而从贝拉特里克斯看向自己的眼神上,这位黑魔王的左右手或许同样因为表弟的一番话对自己有了新的考量,他或许还应当感谢雷古勒斯。
虽然不清楚雷古勒斯这么做的原因,但既然他提供了这种机会,斯内普也没想过拒绝,阴郁的脸上浮起一丝假笑:“当然,如果没有及时用出反咒,被神锋无影命中的人便会在汩汩的血流声里迎来死亡,我不认为那种绝望会输给一道功力不够的钻心剜骨带来的痛苦。”
贝拉特里克斯若有所思,接受了这个解释,雷古勒斯猜想她或许会亲自在战场上实验一番,而他或许可以利用那道反咒给他想要保护的人换取一些生存余地……
雷古勒斯嘴角扬起了来到集会地之后第一抹真心实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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