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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哈莉与德思礼一家相处的最后一个月并不愉快。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不再把哈莉关在碗柜里,也不强迫她干活或者朝她大喊大叫了——事实上,他们根本不跟她讲话,故意装作对哈莉的存在视而不见,并且让他们的儿子达力也要这么做。尽管这在许多方面是一个进步,但时间一久就使人感到有些没趣。

他们让哈莉搬到了达力的另外一间卧室去:德思礼家总共有四间卧室,一间是供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用的;一间是客房(通常是给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准备的);一间是达力的睡房;还有一间用来堆放达力卧室里放不下的玩具和什物。

哈莉只走了一趟就把她的全部家当从碗柜搬到楼上这个房间来了。她端坐在床上,朝房间里四下打量。这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坏的。另外的一些架子上摆满了书,这些书看上去大概是这个房间里惟一没有翻动过的东西。楼下传来达力缠着他母亲哭闹的声音:“我不要她住那个房间……那间屋我要用……让她搬出去……”

哈莉叹了口气,伸开四肢躺到床上。八月的大多时间她都待在这个房间里,好在霍格沃茨所要求购买的课本都很有趣。她躺在床上,一读就到深夜。她甚至把九月一日以前每天的日期一天一天写在一张纸上,钉在墙上,每天临睡前就在第二天的日期上打一个钩。

偶尔,她会趁德思礼一家三口不在的时候,溜出这栋房子跑去找她最好的朋友邦妮·安德森玩。她带去了自己的魔杖和《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并且把那本书送给了邦妮。她在邦妮房间试过几道简单的咒语,只是为了练习,居然都起作用了,这让两个小女孩又惊又喜。

她们没有把哈莉是个巫师的事情告诉安德森夫妇,尽管他们心眼有多好两个人都非常清楚。在八月中下旬的一天,哈莉终于向邦妮提出了自己的邀请,“我是说,嗯,你想和我一起去对角巷看看吗?就是我买那些魔法用具的那条街。”

“只要是和你一起,去哪里都可以。”邦妮说,她非常熟练地帮哈莉扎了两个麻花辫,在发尾绑了两个做工精细的蝴蝶结,将那头色泽靓丽的黑发装点得更加漂亮。

她们一起换上了哈莉的霍格沃茨校袍,虽然对邦妮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小了,更不要说在八月的天气下穿着巫师袍未免有点太热,但一切都阻止不了她们的行动,只会让她们笑得更开心。当她们俩一起向车站走去时,一路上过往的人常常看着她们,然后露出不带恶意的笑容。

“是有什么活动吗,女孩们?”几个身材结实高大的女生对她们挥了挥手。这群十五六岁的女生都穿着无袖背心,露出完美的背肌和线条清晰紧致的手臂,充满生命力的同时就算站着不动也散发着一股呼之欲出的力量感。

哈莉也兴奋地和她们挥了挥手。成年人的美貌往往很复杂,要保养要仪态要气质,但小孩子就只用凭一张脸,漂亮就是漂亮。大概还没有人能从哈莉明媚的笑容里安全逃脱,至少不远处的几个女生们里立刻有人尖叫了起来,隐隐传来“她也太可爱”的惊呼声。

邦妮得意地挑了挑眉,揽住哈莉。她向哈莉介绍道,“她们是玛丽蒙德国际学校的学生,都是校女子游泳队的成员。”

“你也会去那里!”哈莉立刻反应过来,“我认为那里会很适合你的。”

“是啊,那也是我妈妈的母校。最完美的一点是它还是一所私立的女子寄宿中学,一个男生也没有。”邦妮继续说,语气变得有一点点沮丧,“我想,唯一的缺点也许就是你不在那里。”

她们来到了车站,再过五分钟有一趟开往伦敦的列车。

哈莉以前从未来过伦敦(和麦格女士去的那趟着实算不上),反倒是邦妮跟着父母来过好几次。她们顺着出了故障的自动扶梯爬到店铺林立、人群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着彼此,始终没有分开。

她们经过书店、唱片店、汉堡专卖店、电影院,就是找不到一家卖魔杖的商店。查令十字路看起来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街道,挤满了普通人。

“找到了!”哈莉停下来说,“破釜酒吧,就是这里!”

“酒吧?哪里有酒吧?”邦妮有些不解地说,她把朋友细瘦硌人的手握的更紧,很快感受到对方立刻回复以同样的力道。这让她放心地笑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哈莉就已经把她推到店里去了———酒吧像是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如果不是踏入了这里面,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作为一个出名的地方,破釜酒吧实在是太黑太脏了。头发几乎脱光、长得像瘪胡桃似的酒吧老板正在擦拭几个杯子,看到她们走进后微笑了一下说:“没有和你们父母一起来,两个麻瓜出生的小巫师?”

“为什么说我们是麻瓜出生的?”哈莉问。她往前多走了一步,试图把邦妮藏在自己背后,虽然这么做简直是毫无意义。

“因为巫师家庭的孩子们一般是通过飞路粉,也就是壁炉出行。”酒吧老板解释道,他突然声音哽咽了,从前台走出来仔细端详着哈莉,缓缓说道,“我的天啊…这位是……算算时间…你莫非是……”

破釜酒吧里突然悄然无声。

“哎呀!”酒吧老板小声说,“哈莉·波特……荣幸之至。”他朝哈莉跑过去,想抓起她的手,但立刻被邦妮拦住了。他没有继续上前,而是热泪盈眶。“欢迎回来,波特小姐,欢迎你回来。”

哈莉不知说什么好。破釜酒吧里的所有人都在看她。接着椅子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所有巫师都冲过来想和她握手。唯一的麻瓜邦妮像一个忠实的骑士那样挡在哈莉面前,用一只手拦住这些陌生人:哪怕她比同龄人都要更高,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罢了,但她一步也没有后退。

“我是科多利,波特小姐,真是不敢相信,总算见到您了。”

“太荣幸了,波特小姐,太荣幸了。”

“早就盼着跟您见面了——我的心怦怦直跳。”

“太高兴了,波特小姐,简直没法说明我的心情。”

……………

哈莉尽量礼貌地微笑着对他们点头,偷偷用没有和邦妮相握的那只手在邦妮背上划了好几道向左的线条。邦妮心领神会地加重了一下握手的力度表示知道了,于是哈莉在一片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中鼓起勇气提高大声说:“谢谢你们!我…我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就先走了。”

她和邦妮立刻穿过吧台向外跑去。恍惚间不知道有多少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或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们总算来到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哈莉学着记忆里麦格教授的样子小声念叨,“好了,我应该没有记错。”

哈莉用魔杖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她敲过的那块砖抖动起来,就像上次那样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她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足以让海格通过的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欢迎,”哈莉尽量语气愉悦地说,“欢迎你来到对角巷。”见邦妮还惊讶不已地站在原地,哈莉朝她咧嘴一笑,带着好友小跑着通过拱道。邦妮忙侧身回头一看,只见拱道一下子变窄了,然后又变成了原来坚实的墙壁。

“这就是魔法…”邦妮低喃道。她就像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哈莉一样,恨不能再多长八只眼睛。她们并肩走在街上,手依然没有分开,她一路东张西望,希望把一切都看个通通透透:所有的店铺、店铺前的物件、购物的人们。

“你很有名气。”在终于晃过神来后,邦妮朝哈莉咧嘴一笑,“似乎很多人都认识你,虽然他们热情到有点可怕了。”

“也许他们是认出了我头上的这道疤。”哈莉有些纳闷地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好让它们能覆盖住那道痕迹,“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老实说我有点…”

“你有点被吓到了,我知道。不过我在这里呢。”邦妮安抚道,语调变得很柔和。她停下脚步,低头帮忙检查了一下哈莉的刘海,纤细有力的手指轻轻划过藏在发丝下的那道伤疤,“你说过它不会痛了,对吧?如果还会痛,或者是有其他任何感觉,你都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它一直都没有任何感觉。”哈莉说,碧绿的眼睛弯成很漂亮的弧度,“还好你在我旁边。走吧,我带你去吃超棒的冰淇淋,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们在卵石铺成的曲折街道上溜达。首先去了弗洛林冷饮店。店里凉爽舒适,空气闻起来和甜筒一样甜腻。冰淇淋口味从香草到鹅肝酱应有尽有,哈莉请客买了两块大大的草莓花生黄油冰淇淋,她们惬意地吃着冰淇淋在巷子里闲逛,浏览着琳琅满目的商店橱窗。

邦妮配着哈莉恋恋不舍地盯着魁地奇精品店里陈列的飞天扫帚,她虽然不理解同样还没有骑过扫帚的好友为什么对此那么感兴趣,但看到哈莉甚至恨不得把脸直接贴到玻璃上时还是笑着陪她一起这么做。她们在一家叫蹦跳嬉闹魔法笑话的商店里购买了一个“费力拔博士的自动点火、见水开花神奇烟火”,打算在下次达力和他那群烂人朋友再欺负哈莉的时候对他们使用。

她们还去对角巷59号那家叫恐怖之旅的旅游公司店看了看,由衷觉得每一条路线都很有意思:租住特兰西瓦尼亚吸血鬼古堡、追寻“僵尸踪迹”之旅、与活死人面对面、乘邮轮穿越百慕大三角等等。

“你想去坐过山车吗?”在又一次经过古灵阁亮闪闪的青铜大门时,哈莉提议道。

“这里有过山车?”邦妮抬头看了看四周,“是又有什么我们普通人看不到的魔法吗?但我其实挺想坐的…”

“那跟我来!”哈莉带着她向古灵阁小跑去,甚至对穿着猩红镶金制服妖精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

“它们…他们是什么?”邦妮凑近哈莉的耳朵,用气音问道。她尽量不去看这些比她矮了一头的奇怪生物。

哈莉镇定地小声说:“他们是妖精。”正说着,她们已经走到了柜台前。“早,”她对一个闲着的妖精说,“我是哈莉·波特,我想去看看我的保险库。”

“您带了钥匙吗,小姐?”

“带来了。”哈莉立刻说,把小心放在黑袍下衣袋里的小金钥匙放到柜台上,一旁的邦妮正盯着右边那个妖精称一堆跟烧红的煤块一般大小的红宝石。

妖精认真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应当没有问题。”

“请问可以让拉环带我们去地下金库吗?”哈莉问,“嗯…因为上次就是它带我…”

妖精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许可地点了点头,“可以,那就让拉环带你们去地下金库。拉环!”

拉环很快走了出来,带着哈莉和邦妮从其中一扇门走出了大厅。

“你好,拉环,你还记得我吗?”当拉环吹着口哨命令小推车沿着铁道朝他们猛冲过来时,哈莉问道。

“当然,我想很难才能够忘记你,波特小姐。”他们爬上车——哈莉的动作看起来比拉环还要轻车熟路——“你这次还要多体验几趟坐推车的滋味吗?”

“如果我朋友也喜欢的话。”哈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我就是想带她来坐推车的,并不需要去金库里看看。”

拉环似乎叹了口气,但哈莉不能确认妖精到底会不会叹气。熟悉的推背感再次袭来,他们一起向前疾驰,左拐,右拐,右拐,左拐,中间的岔路口,再右拐,左拐…两个女孩都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兴奋地尖叫

“还能再开快点吗?”邦妮大声问道。

“车速只有一个。”拉环说,在疾风里他的声音显得比平时还要冷静。

“只要有钥匙,就都能打开对应的金库大门吗?”哈莉问道,她的声音显得飘忽不定,似乎是不小心吸入了一大口冷空气。

“当然不是。”拉环镇定自若地说,“深度较浅的金库才是仅需要一把钥匙即可访问。若访问更深层、安保级别更高的金库,则需要由经过认证的妖精通过触摸的方式打开金库大门。安全性高的金库的大门上可能带有不同的魔法。”

“这也太酷。”哈莉大声感叹,“那如果是除了你们之外的其他任何人去触摸大门会怎么样?”

“都会被门吸进去,陷在门里出不来。”拉环说,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容忽视的效益,似乎对他们的举措感到得意,“而我们会以十年一次的频率检查有没有窃贼陷在里面。小偷可以试图偷走银行的财物,但他们将是买单的人。”

“这确实算是他们罪有应得。”隔了一小段时间,邦妮才发出肯定地答复。而哈莉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新的问题,“那、那只有妖精可以做古灵阁任职吗?”

“古灵阁并不只是用客户的钱来进行交易,还依靠解咒师为我们带来黄金。”拉环解释道,此时他们已经下到了地库非常非常深的位置,“解咒师是古灵阁雇佣的巫师,他们的工作是突袭坟墓和古代地点以寻找黄金,消除古代巫师为保护他们的宝藏而设置的危险咒语。”

“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你们以后会不会考虑招人来驾驶这个推车,我会很乐意来应聘这个岗位的!”

总之,在与拉环告别的时候,拉环的表情看起来短时间内都不想再见到哈莉了。他领着两个女孩到另一个负责兑换货币的妖精面前,然后迅速离开了。

众所周知古灵阁不仅是巫师的银行,也是麻瓜和巫师世界能够在财务方面自由流通的场所:了解魔法世界的麻瓜们去可以古灵阁兑换他们的钱;古灵阁有一个动态的货币兑换系统,可以根据当前的市场汇率将麻瓜的钱兑换成加隆。

“我要换一些。”邦妮说,她把手里的英镑交给了面前的妖精,一边向哈莉解释道,“总不能什么都让你来付钱吧?”

“为什么不行?”哈莉说,“以前一直都是你出钱。但我现在有钱了,我可以…”

“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邦妮轻声说,她用空出的手紧紧揽住哈莉,“我知道,你说过他们给你留下了很多很多财产,多到你这辈子也许都花不完,但是它们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永远不用为我偶尔多花一点钱感到内疚。我知道德思礼一家对你有多差,能帮到你会让我感到幸福。”

哈莉觉得自己脸红了,眼眶也开始酸涩。她用自己的头发蹭了蹭邦妮柔软的脸颊,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在她们腻歪时,那个已经举了整整五分钟换好的加隆的妖精终于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也许你们可以拿着钱出去再抱。”

“我看到《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说,每天吃早饭的时候都会有猫头鹰们给学生们送信和包裹。”她们重新漫步在对角巷的鹅卵石上,邦妮思考着说,“虽然我们世界的很多地方是不可以养猫头鹰当宠物的,但猫头鹰似乎是魔法世界里重要的邮递员和快递员。”

“是啊。”哈莉赞同道,“看来在巫师界也要符合英国的传统习惯。”她们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在送递报纸或是不着急的快件时,都会选择在早上。”

“嗯…是这样,我认为你需要一只猫头鹰,哈莉。”邦妮一个词一个词慢慢地说道,“如果没有猫头鹰,你怎么和我分享生活呢?或者你遇到一个人无法解决的问题了该怎么办?”

“你说得对。”哈莉说,“我确实需要一只自己的猫头鹰,我不能想象和你一个学期都没有交流,我会孤独到崩溃的!”

二十分钟后,他们离开了黑洞洞的咿啦猫头鹰商店,离开了噗噗的拍翅声和宝石般闪光的眼睛,哈莉这时手里提着一只大鸟笼,里边装着一只漂亮的雪枭,头埋在翅膀底下睡得正香。

在最开始,邦妮是想要买一只白脸角鸮的。这些小鸟儿真的很小,身高只有20厘米左右,能用一只手轻松托起来。白脸角鸮的外观去网上非常可爱,小巧玲珑,有英气的剑眉和浑圆的眼睛。在受到惊吓时,它们会把自己缩成一团,绷紧羽毛、眯起眼睛:它们让邦妮想到了同样体型瘦小的哈莉。而哈莉看上了一只非洲草鸮。它确实非常美丽,有一张心形的脸。

但是当她们转过身来,看到那只纯白的雪鸮时,她们同时改变了主意。硬要说的话,她们最后选择雪鸮的原因也并不复杂,雪鸮的飞翔速度很快,一般时速在48公里左右,但被逼急了也可以飞到每小时80公里。再加上雪鸮是体型偏大的猫头鹰,这意味着它们更有力量,可以运送更重的货物。这会方便她们给对方寄一些小礼物。而理由实际上更简单,在看到它的那一眼,她们就知道它将会属于她们。

她们一人出了一半的钱,哪怕哈莉再三拒绝。但最后还是被邦妮勉强说服了。她忍不住结结巴巴地一再道谢,被邦妮狠狠揉了揉脑袋。太阳已快下山了。她们穿过墙,经过已空无一人的破釜酒吧,走上大路。

一路上,哈莉一直紧紧挨着邦妮,听她反复感叹奇妙的对角巷和里面的店铺,在地铁上她甚至没有留意到,她们对于麻瓜来说堪称奇怪的穿着和她怀里笼子里熟睡的雪枭招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分别时,她们交换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的天啊,你怎么敢、把这种东西带到家里来?”不出所料地,当哈莉带着那只雪枭走进女贞路四号房时,她立刻遭到了强烈地反对和辱骂。

“我需要用猫头鹰来寄信。”哈莉说,“我想您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老早就知道,”佩妮姨妈突然尖着嗓子喊起来,像是终于又重新认识她亲生妹妹的孩子了一样,“老早就知道!我们当然老早就知道!我那个该死的妹妹既然是,你怎么可能不是?哦,她就是收到了同样的一封信,然后就不见了——进了那所学校——每逢放假回来,口袋里装满了蟾蜍蛋,把茶杯都变成了老鼠。只有我一个人,算是把她看透了——十足一个怪物!可是我的父母却看不清,整天莉莉长、莉莉短,家里有个巫婆他们还美滋滋的!”

她停下来喘了一大口气,接着又喋喋不休地讲起来。看来这些话她已经憋在心里很多年,一直想一吐为快呢。

“然后她就在学校里遇到了那个波特,毕业后他们结了婚,有了你。当然,我也知道你会跟他们一样,一样古怪,一样——一样——不正常——后来,对不起。她走了,离开了,我们只好收养你!”

与此同时,弗农姨父像一条大斗牛狗那样向哈莉压下来,牙齿全露在外面。“啊,我警告过你吧,只要你再干出一点点蠢事……干出任何事……那你就在你的房间里待着,别再想着去找你哪个朋友野了。”

弗农姨父说到做到,在接下来的假期里他每天都待在家里,不允许哈莉离开这栋房子一步。哈莉只能全天待在房间里,有他新买的猫头鹰做伴。她决定管它叫海德薇,这是她从《魔法史》这本书里找到的名字。海德薇从打开的窗口尽情地飞进飞出,幸运的是佩妮姨妈不再到房间里来吸尘了,因为海德薇总是叼死耗子回来。

哈莉坚持每天给邦妮写一封信,并让海德薇在夜晚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送到邦妮手中。邦妮每一封信都有认真地阅读和回复,字数甚至是哈莉原信的两倍。

一周后,德思礼一家还丝毫没有发慈悲的迹象,哈莉想不出脱身的办法。八月的最后一天,哈莉觉得最好还是跟姨父姨妈谈谈明天去国王十字车站的事,于是她下楼来到起居室,姨父姨妈正在看竞猜电视节目。她清了一下嗓子,好让他们知道她来了:“哦——弗农姨父?”

弗农姨父哼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哦——我明天得去国王十字车站——去霍格沃茨。”

弗农姨父又哼了一声。

“请问您用车送我一下行吗?”

“不。”

哈莉认为这是一种结束聊天的信号。

“好吧。”她谨慎地说,立刻冲上楼回到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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