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百无聊赖地蹲在林月的柜子前随手翻看着,林月已经坐在那写信快半小时了。
她写信的姿态好看极了,用的是一种来自中国很轻薄的信笺纸和中国软尖笔,笔尖像毛刷,自己试过根本没法好好写字。
西里斯趴在边上盯了她十分钟后,她像打发小孩子一样地说,“要不你去储物柜里看看有什么你喜欢玩的?”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翻柜子有什么好玩的,他想玩点大男孩喜欢的。
他叹口气拿出魔法唱片机,一张一张试那些看不懂也听不懂的中文唱片——但不耽误他上次学了几句后林月笑得很开心。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从心愿得偿的巨大惊喜中冷静下来了,他已经渐渐地发现在这段恋爱关系里,林月的态度其实有些微妙。
他本来想不通是哪里有问题,直到林月在吵架的时候提到了玛丽。
林月毫无波澜的眼神,让他忽然醒悟自己似乎像玛丽一样,在一个人失意绝望的时候出现,那么刚好又热烈地问,“你愿意做我男/(女)朋友吗?”
那就像是溺水时候刚好飘来的一段浮木,等到理智回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抓住了。
然后陷入理智与责任的挣扎中……
她也在挣扎吗?还是快要决定了,毕竟会在吵架时说出换女友那种近似于抬杠的话并不像她。
好在她一向是个心软的人,应该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
虽然,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出于本能地躲避自己的拥抱或是亲昵的举动,大部分时候她似乎永远理智,永远有所保留。
没关系,他想,自己早晚能够打动她。
林月只剩最后一封给哥哥的回信了,她在换纸的间隙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他刚才已经停止来来回回换光碟了,最后居然放了盘粤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这盘的时候自己下意识地摇头晃脑了。
现在她刚好看到西里斯打开了自己装信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什么后马上又关上了。
其实他还是挺有边界感的,而且也还算有绅士风度,他们还出乎意料的合拍。
对了,如果他能改掉在公共场合当着外人面就想搂搂抱抱甚至亲上来的坏习惯就好了。
唱片机里传来熟悉的曲调,“自古话良缘天赐,佢就结鸾俦,又点想到乐极生悲,确系言非谬。”
这让林月又想起上周母亲的来信了:布莱克家一听说她和西里斯恋爱的消息,立即给她祖母去信透露出想商量让她和西里斯订婚的事。
只要一瞬间,林月恋爱的热情忽然消减——她也知道这样不对,而且西里斯多半是不知道的。
但20世纪了,一个16岁女孩在校园里和男朋友交往两个月后,男朋友家找到自己家要订婚……她前辈子看过的再脑残的狗血剧都不会这么写!
她开始觉得这个男朋友的家庭似乎有些麻烦了。
可他确实很好,说出的话又总那么恰好,仿佛是她灵魂的共谋。
西里斯凑过来了,“你都已经写了四封信了?我开始以为你在写家信。”
“就是家信,最后再给哥哥回一封信就好了。”
“你家信要写几封?”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哥哥。”
西里斯顿了顿,但还是决定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这并不算失礼了,“你们家对你要求很严?家信都必须要给每人一封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给每个人要说的话当然都不一样啊。”
西里斯看着林月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想想她刚才写信时脸上温柔幸福的表情,后知后觉地发现哪里不对。
在终于解开西里斯对自己家几年的误会后,林月有点迷惑,“我好像早就解释过了,因为我上过麻瓜小学。”
“对,但我以为你是被家里人打发到麻瓜小学的。”
“我哥哥还一直念到麻瓜大学呢。”
“……我一直以为你们家也是很传统的纯血巫师家庭。”
“事实上我们家人对麻瓜的态度和我一样。”
“……那你们家对纯血的态度呢?我是说,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
“订婚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们家没那么守旧,我和你说过了,我毕业想去读麻瓜大学,所以我不会在毕业前订婚的——跟任何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布莱克夫人之前没告诉我,但你家里人既然已经知道……”
林月看着明显不像平时那么满不在乎的西里斯,忽然起了逗逗男朋友的心思,她找出母亲和哥哥上一次的来信,对西里斯招招手。
当西里斯一脸惊喜地得知自己被获准看林月哥哥的信时,林月开始给西里斯逐条翻译。
与家里大部分人的开明不同,哥哥简直就是个封建大家长——难道是因为中国传统教育受多了?
他贡献了上次来信的主要厚度,几乎给林月寄来了一篇论文详细分析男人的劣根性、女孩子洁身自好的必要性、以及西方男女关系的糟粕部分,然后列出了长达三页纸的禁止清单,林月粗看自己大概也就违反了两页纸吧。
西里斯在论文部分还能用理智忍气吞声,还没听完第一页的禁止清单实在忍无可忍了。
他的叛逆被激发出来了,“我得说,你哥哥是不是被你的舅舅们塞到哪个中国古墓去了?”
他在林月瞪起来的杏眼注视下改了口,“我的意思是,这和英国的校情不太符合,显然你哥哥只是不太了解。”
他大胆地搂上林月的腰,附在林月耳朵边嘀嘀咕咕,“再说……”
但林月从凑近的西里斯嘴里闻到了一种还算熟悉但确实很久没闻到的气味,也证明了刚才都不是她的错觉,“你抽烟了?麻瓜的?”
“你怎么知道?”西里斯愣了愣。
“除非我感冒了,”林月面无表情地把眼前的男朋友推远了一点,但过会儿又拉进了一点,“我怎么不知道你抽烟。”
西里斯抬起手闻了闻,“味道很大吗?我们就是今天训练后试了试,没什么意思。”
“你们哪来的麻瓜香烟?”
“赫克托买来的,他好奇。”
“我真看不出来你们柔弱的找球手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我也说他太柔弱了,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没有,我挺喜欢的。”已经十六年没闻到了,居然就从不喜欢变得如此怀念——姥爷喜欢抽烟,但自己每次都要赶他去外面。
“那你要试试吗?”
林月笑了,“不了,我自己不想试。”
“那你要不要试试这个?”
西里斯想起他今天的本来目的,拿出了一瓶火焰威士忌。
在球队训练后队员关于异性的讨论中,他听说了一些关于女孩子喝醉后让人期待的样子。
听说女孩子都不太能喝,西里斯在犹豫怎么能让林月同意喝下去。
林月看着面前的火焰威士忌,看着眼前抽烟喝酒烫头的男朋友,很轻易就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
但想起去年他和詹姆喝醉的样子,怀疑他哪来的信心灌醉别人。
不过她觉得男孩子喝醉应该很可爱,所以她打算将计就计。
最后酒瓶空了,两个清醒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地转移了话题。
西里斯看向桌面剩下的一封信,“剩下的那封信不用回了?”
“那是卢修斯的,他跟我打听几种中国的魔药,我刚在给哥哥的信里问了,要等哥哥的回信。”
西里斯想起刚才无意间看到的信盒最上面西茜的字。
“你跟卢修斯和西茜关系很好?”
“日常信件往来的关系吧——鉴于卢修斯的立场。不过跟纳西莎比跟大部分斯莱特林好,在非原则问题上也还算互帮互助的关系。”
林月也想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对了,我母亲邀请你下元去家里,下元是周一,如果你愿意,可以周末去玩,再让丽莎在满月前把你送回学校。”
林月认为家里人听说寄宿学校里的女孩子交了男朋友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西里斯作为一个拿得出手的男朋友,不管自己分不分手,都可以先给家人吃颗定心丸。
不过显然现在西里斯先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笑得很灿烂,“荣幸之至,那我需要准备礼物吗?”
“不要太隆重,我哥哥也经常带女朋友回家玩,或者一点糖果点心就行,只是作为朋友去家里玩。”
“你家里人都很好相处?”
“当然,不过你和我妈妈估计语言不通,她不太听得懂英国口音。”
“我都会好几句中文了。”
林月脸色僵住了一瞬,她板着脸看着西里斯,“不,你不会,你一句也不会。”
第二天清晨,他们两个一起晨练回来,就在城堡门口被板着脸的西弗勒斯拦住了。
他脸颊后侧肌肉鼓着——应该是咬着后槽牙呢,看向西里斯,“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上周黑湖边西弗勒斯跟林月告别后就因为不知名原因跟詹姆在城堡门口打起来了,双双进了医疗翼。
但他们两个都对打架原因闭口不提。
林月陪西里斯去医疗翼看詹姆的时候,顺便向西弗勒斯转达口信,而他十分不屑地冷笑着看向对面的床帘,“他做梦。”
现在,显然一周的毫无进展让西弗勒斯选择向死对头屈服了。
西里斯倒是没露出什么得意的表情刺激老对头,“你还要保证不能用来做什么害人的魔药或者是用来帮助那些人——你知道我说哪些。”
西弗勒斯的脸色难看极了,“你之前可没说。”
“喔,我上次忘了,现在想起来还不晚。”
西里斯满不在乎的态度也足够刺激人了,林月肉眼都能看到西弗勒斯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
不过现在不像气炸的河豚了,西弗勒斯抽条之后,现在显得更瘦削了,脸上都没什么肉。
西弗勒斯在腮帮子使劲地鼓起好几次后,“……我的药是为了给人治病的,我不能保证不治哪些人。”
西里斯打量着他,“那你要保证如果在我的帮助下成功了,你不能拒绝医治不主动伤害别人的任何人。”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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