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差距悬殊的武力威慑下，德思礼迫不得已接受了塞尔斯安这个美其名曰要租住在家里的危险份子。
整个二楼被塞尔斯安用霸王条款占领了每寸空间，常年挤在自己那又小又闷的储藏室的哈利第一次体验到了大床房的快乐。
“该睡觉了。”
房门被男人叩响，哈利条件反射地想去关闭床头的台灯。
而当那双皮包骨的小手碰上拉线时，他的主人才意识到了不对。
是啊，“伊卡洛斯”说他是来保护自己的，所以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去担心因为晚睡而挨骂。
“我可以等一会儿再睡觉吗？”
实话实说，哈利现在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得到充足的时间来平静，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像是在做一场奇妙的梦。
“随便你。”
塞尔斯安轻飘飘地扔下这么句话后站在门口没有动，他数着规律的拍子，直到确认门缝里不再透出灯光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主卧房间的装修偏向于简约朴素，静谧清朗的月光被厚重的刺绣窗帘隔绝在外。
塞尔斯安顶着湿漉漉的浅金色短发仰倒进不算柔软的木床，他抬手轻轻盖住了双眼，疲倦感如洪水猛兽般咆哮着要把他吞吃入腹。
深夜是人类脑神经最活跃的时间，塞尔斯安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安睡是什么时候了。
唯一记得的，是那群总不肯放过他的梦魇们。
“普林斯的荣耀毁在了你手上！你是家族的罪人！”
“杀了他，塞尔，你既然想要我庇护你，就要拿出让我满意的成绩。”
“哥，求你了，不要伤害她，预言里没有提到孩子的母亲不是吗！”
一句一句，一句一句，支离破碎的梦境扰地塞尔斯安几近抓狂，一夜无眠后，闹钟嘹亮的鸣声打破了缠住塞尔斯安的层层囚牢。
塞尔斯安睁开酸涩的眼睛缓了会儿，起身随手拿起换洗衣服就要去清理身上残留的冷汗。
“早上好，伊卡洛斯先生。”
活泼且饱含期待的问好拉回了塞尔斯安游离天外的思绪，他朝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而早早起床的哈利点头，洗了一个迅速的冷水澡。
距离救世主收到霍格沃茨入学通知书还有21个月，塞尔斯安味同嚼蜡般咀嚼着面包在心里计划道。
虽然他不清楚邓布利多在想什么，但他清楚他得在救世主正面对上伏地魔前先教对方点实用的东西。
比如昏昏倒地、除你武器或者四分五裂这种杀不死人但绝对不会被人杀死的咒语。
哦，差点忘记了，普林斯的保护坠还在小胖子脖子上来着。
“哈利，你表哥呢？”
正在专心致志吃着早餐的哈利被塞尔斯安的点名吓了一跳，他咽下险些噎住的饼干，指向紧闭的一楼小房间。
塞尔斯安示意哈利先吃着，轻轻松松用开锁咒打开了门。
“打扰一下，我来要回我的东西。”
“我们没有拿你的东西！”
德思礼眼疾手快地挡在塞尔斯安面前将妻儿遮的严严实实道，在他颤动的右手里，还攥着专门抹果酱的金属小刀。
塞尔斯安不以为意，他对麻瓜说的礼貌话目的从来不是希望得到允许，而是单纯通知。
“真的吗？”
“爸爸！妈妈！”
悄悄躲进床底的达利突然发出惊呼，藏在他睡衣下的深蓝色宝石骤然爆发灼热的温度，佩妮见状手忙脚乱地去帮儿子解开扣锁。
“啪”的一声，塞尔斯安稳稳握住飞来的挂坠。
“普林斯的宝石，你们配戴吗？”
丢下充满鄙夷的一句话，塞尔斯安转身返回了餐桌。
“收好。”
宝石在空中划过一抹漂亮的抛物线，哈利摇摇晃晃地把挂坠接到了手心。
他盯着这条天天被达利用来和伙伴炫耀的挂坠看了半天，犹犹豫豫地开口：
“那个，请问为什么给我这个？”
“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塞尔斯安喝完杯底的牛奶边擦嘴边解释道。
“是我……是塞尔斯安·普林斯送给你的礼物。”
还是先不要告诉救世主他的真实身份了，毕竟在某种层面上，詹姆斯和莉莉是死于他塞尔斯安之手。
“塞尔斯安·普林斯？我可以问问他是谁吗？”哈利抚摸着宝石抬头询问道。
“他是谁？他是谁……”塞尔斯安闻言皱起了眉头，像是在回答一个天大的世纪难题似的。
塞尔斯安是谁呢？
是年幼时就投靠了黑魔王的纯血，是出卖了整个家族换得生存的叛徒，是为个男人送掉性命的蠢货，也是披着“伊卡洛斯”皮囊的懦夫。
“他是坏人，你以后要是遇见他了，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那他为什么送我礼物？”
塞尔斯安垂眸，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后，幽幽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不是塞尔斯安。”
话落，哈利失落地低下了他那可爱的小脑袋。
塞尔斯安叹气，走到哈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提议：
“想不想学魔法？”
“哎？”刚刚还盯着一片乌云的脑袋忽然抬起，哈利惊喜交加地拉住塞尔斯安垂在腿边的手，问：“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学吗？”
小孩子就是好哄，塞尔斯安没有甩开哈利的手，直接带人移形换影找了出空旷无人的大草地。
“好快！”站在原地克服一瞬间失重带来的眩晕感的哈利惊叹。
“好了好了，别跟麻瓜一样一惊一乍的。”
塞尔斯安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把山楂木魔杖给了哈利。
“使用魔法其实很简单，你要记住的统共只有三点——动作、发音和情绪。普遍简单的魔咒用不到情绪，所以接下来你主要先记住挥杖的姿势。”
塞尔斯安从背后握住了哈利的手腕，不消片刻就决定了哈利第一个要学的魔咒。
就粉身碎骨吧。
塞尔斯安扫视了一圈四周的景物，转向四点钟方向锁定了一株约两米高的松树。
哈利控制不住地屏息凝视，他等啊等，等啊等，却迟迟没有等到塞尔斯安的动作，他不由出声：“伊卡洛斯？”
“我走神了？”塞尔斯安眨了眨眼睛，压下心里汹涌的回忆，心神不宁地带着哈利做了三回缓慢的动作。
“你先自己练一会儿。”
“啊，好的。”哈利乖巧的听从指挥反复练习这一个动作，他不娇不作，在塞尔斯安眼里却无限和另一个人的轮廓重合。
他当初教西弗勒斯的第一个攻击魔咒，也是粉身碎骨。
不同的是西弗勒斯是个天才，一遍就学会了。
“Reducto，念。”
“Reducto。”
一阵暖风拂过，无事发生。
“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哈利担心自己让塞尔斯安失望，不安地问道。
“你做的很标准，或许是因为你年纪太小了吧，我教你个别的。”
毕竟总是想起西弗勒斯那家伙，挺烦的。
“先从基础开始吧，我们还有很多的相处时间。”
塞尔斯安找了块松软的草地落座，撑着下巴指挥满是活力的哈利。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天又一天，哈利由原先对塞尔斯安的崇敬慢慢转成了晚辈与长辈间的亲昵。
今天是哈利的十岁生日，塞尔斯安推掉了救世主所有的练习任务，预订了最近的游乐园和一家名誉良好的西餐厅。
过山车不及魁地奇自由刺激，旋转木马在巫师面前和过家家没有两样，就连建在中心的鬼屋在塞尔斯安看来都不如和伏地魔开半小时会议来的惊心动魄。
他麻木地陪着哈利玩了一个接一个的枯燥项目，顶着生人勿近的脸听着哈利没玩没了的感想，在六点准时坐在了餐厅包厢里。
“伊卡洛斯你刚刚吓到没有？那张鬼脸真的超级吓人的！”
“还好。”
塞尔斯安抿唇，曾经天天要对着伏地魔那张没鼻子的爬虫脸，他实在是想害怕都难。
“那个过山车停在最顶峰的时候我都快要紧张死了！不过我好像没听到你尖叫，你好勇敢哦。”
“还有我们走了三次才通关的镜子迷宫，我看见你撞到两次额头了！”
“嗯。”
不愧是詹姆斯的儿子，叽叽喳喳吵死了。塞尔斯安将面前盘子里的牛扒切成均匀的小块，摆到了哈利的面前。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最后一句！”
看着哈利万分迫切的蠢样，塞尔斯安不自觉地露出真诚的微笑，他拿起高脚杯喝了口红酒，勉为其难地准许哈利发言。
“我今天真的非常开心！是非常、非常、非常开心！”
“伊卡洛斯，谢谢你，我最喜欢你了！”
话音落地，高度透明的玻璃外有数朵烟花刹那绽放。花火的亮光在此刻照亮了塞尔斯安冷淡的脸庞，他放下刀叉侧脸看去。
看的不是天空，而是哈利那独属于这个年纪、天真的孩童笑容。
“收起你的油嘴滑舌，今天不管你把我夸成什么样，明天的训练也不会少哪怕一点的。”
“怎么可以这样！我明明看见你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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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伊卡洛斯［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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