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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格兰芬多在旁边宽慰道:“其实在我们的时间线上,我的萨拉查并没有做出刚刚的举动。我猜测,可能是我的出现吓到了你,让你无意间做出过去熟悉的动作。你知道,不是出于本意的举动并不能归为内心的错误。”

萨拉查的表情明显地缓和了下来。

戈德里克哼哼了几声:“我没有在责怪你,萨拉查。我知道你是无意的。”

“我知道。”萨拉查对戈德里克说,“我没有怪你。”

尴尬的气氛又开始蔓延。戈德里克又瞧了格兰芬多一眼,然后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去。他在心里抱怨未来自己的出现。他想,如果格兰芬多没有出现,他和萨拉查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僵硬。在过去的一年多里,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与积极交流,萨拉查已经愿意向他展露一点自己的内心,正如贝蚌如何小心翼翼地泄露出珍珠的一点光泽。可是,如今——如今受惊的贝蚌已经吓得闭合起坚硬的保护壳,把自己重新包裹得密不透风。虽然萨拉查将自己伪装得一如从前,就像他依旧能够袒露自己的想法,依旧能够表达他的心情,而不是选择倔强地一言不发,沉默地承下所有的委屈,但包括他们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萨拉查的距离倏忽变得十分遥远,而这一切都起源于格兰芬多的出现。

如果格兰芬多没有过来,戈德里克想,按照这个人的说法,他们甚至不会发生这件甚至算不上争执的小矛盾。内心的冲动催促着他像以前那样牵住萨拉查的手,大脑的理性却又怯懦地将手牢牢放置在腿侧。萨拉查会讨厌这样,他对自己说。戈德里克的心里也十分清楚地明白,变得胆小的人不止是萨拉查,还有他,戈德里克。

“我们快点走吧。”戈德里克大声抱怨,“我的肚子早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它饥渴难耐。”

萨拉查侧头看向格兰芬多,挑了挑眉,明知故问:“你有钱吗?”

格兰芬多含笑摇摇头。

戈德里克立刻神色明媚起来,他大方地说:“没关系,这是你过来的第一顿正式餐,我们可以请你吃。”

格兰芬多委婉地点出事实:“可是我应该知道你现在拥有的财产有多少。”

戈德里克的笑容僵住了。

萨拉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在两个人之间打圆场说:“这里只是一座小城镇,酒馆饭菜的价格应该不会太高。”

他们一路问过去。这座小镇地处偏远,占地面积也小,街边的景色也并不繁华。三人没走多久,便走到了镇上唯一的酒馆。但是当他们坐进酒馆的位置并且翻开菜单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酒馆饭菜的价格简直高到难以置信。

“这只是一座小镇吧。”戈德里克嘀咕道,“为什么这里这么贵?”

萨拉查立刻表态:“我对食物的要求不是很高。”

“我知道。”戈德里克回答,“毕竟你连没煮熟的卷心菜肉汤都能满足地吃下去。”说完,戈德里克似乎是想到了那难以描述的可怕的味道,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颤。

萨拉查辩解道:“起码它能饱腹——”

“格兰芬多,你不是来自未来吗?”戈德里克问,“你为什么不知道这家酒馆这么贵?”

格兰芬多礼貌地回答:“那时候的我们没有选择在这座小镇落脚。”

“噢,历史的拐点出现了,再一次。”戈德里克嘲讽道。

萨拉查提醒:“戈德里克,你不是饿了吗?”

戈德里克耸耸肩:“好吧。我们每人来一条黑面包,来一条烟熏鲱鱼,来一碗燕麦粥,里面混一点豌豆……它们的味道比卷心菜好吃多了,我讨厌卷心菜……噢,他们有牛血黑布丁!太棒了!我们来一份吧!还有什么……啤酒还是麦芽酒?”

“麦芽酒。”萨拉查说,“它会甜一点。”

“行了,就这样吧。”戈德里克故意又停顿了一下,他对格兰芬多说,“我们两个的口味应该是一样的,所以我就不需要问你了吧。”

格兰芬多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萨拉查感到有些丢脸,他催促道:“戈德里克,你该叫人了。”

老板娘把他们点的东西依次摆上桌,她撇了戈德里克一眼:“小伙子,我们酒馆是镇上唯一的酒馆,所以我们想定价多少就多少,人们一样要乖乖听从我们的安排。”老板娘的嗓门和她的体型成正比,周围有不少视线被吸引过来,她以长辈的姿态继续说,“你应该多向你的哥哥学习。你瞧他多沉稳,完全就不像你一样是一个冒失鬼。”

萨拉查和戈德里克没想到老板娘听到了他们的抱怨,顿时感到十分尴尬。戈德里克窘迫地对老板娘点点头。老板娘走后,萨拉查看到戈德里克又有发牢骚的苗头,他赶紧制止了:“闭上嘴吃饭,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委屈地把要说的话塞回肚子里,然后老老实实地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

萨拉查又开始观察身旁的两个人。两个格兰芬多的用餐习惯和用餐礼仪几乎一模一样,看来时光并没有在这方面改动什么:他们掰碎一小部分黑面包,撒进粘稠的燕麦粥里,然后搅拌在一起;烟熏鱼也不是像一般人那样,撒上洋葱就仰头一口吞下去,而是要求老板娘切碎后浇上果汁;他们全程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完成所有流程,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并且一直都注意着保持手掌和桌面的干净。

吃完午饭后他们开始正式的会谈——当然他们没有忘记用上魔法屏蔽他人。

戈德里克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了?以及你跟着我们的目的,未来的我?”

“这些我都会告诉你们的。”格兰芬多回答,“但不是现在,现在不是正确的时间。”

“什么是正确的时间?”萨拉查问。

“不久之后,当互为挚友的四个人汇合之时。”格兰芬多微笑道,“我想你们不会希望第三遍听同一件事情。”

“四个人?不是三个人吗?”戈德里克吃惊地问。

格兰芬多回答:“四个人。我们即将见面的是赫尔加·赫奇帕奇。还有一个人和你是熟人。”

“谁?我猜不到。”

“罗伊娜·拉文克劳。”

戈德里克一脸讶异:“怎么会是她——虽然我们确实是好朋友,这是没错,但是她并不是乐意到处跑的性格。”

“一切皆有可能。”格兰芬多说,“希望我的到来能挽救一些悲剧。”

“噢,天啊。”戈德里克似乎明白了什么。

萨拉查问:“她是谁?”

戈德里克回答:“我会向你介绍她的。她是一个奇女子,我相信你会很乐意和她交朋友的。”

“好吧。”萨拉查无聊地戳了戳碗,“但是她们对我来说还是陌生人。我们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了吗,我的朋友们?”

格兰芬多顺从地说:“当然可以。我有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想和你们说,尤其是你,萨拉查。”

萨拉查稍微坐得端正了一些:“什么事情?”

“如果有可能,你想不想成为一个魔药师?”格兰芬多问。

萨拉查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唔,可能吧。我的母亲可能曾经是一个魔药师,我总能从她的指尖嗅到一些奇怪的味道,那很有趣。而且,”他忍不住瞪了一眼戈德里克,“戈德里克真的太容易受伤了,又对自己的伤口十分不在意,我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完整地活到现在。”

两个戈德里克同时脸上表现出相似的窘涩。

“抱歉,我没有在指责你。”

格兰芬多轻咳一声:“没关系。我之前确实不知道我的萨拉查是这么想的。在这一点上我需要感谢你。”

戈德里克问:“然后呢?”

“萨拉查,你在未来成为了一位厉害的魔药师。”格兰芬多说,“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提前学习魔药。”

萨拉查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我怎么会——好吧,我很高兴我能听到这个消息。但是问题是,我应该怎么学习呢?”

戈德里克插话道:“别听他的。我相信,你能成为厉害的魔药师是因为你有杰出的魔药天赋,而不是因为你将来会成为!”

“但是光凭天赋我什么都干不了,我需要知识,需要指引,需要老师。”萨拉查平静地说,“可是又有谁会愿意收我当弟子呢?”

格兰芬多轻笑道:“有的,在未来我们会遇到一个水平高超的魔药大师,而你很对他的脾气和胃口。在那里,你会迅速地成长起来。不用担心,找到我们未来的两个好友之后,我会带你去拜访他的。在这之前,”格兰芬多指了一下戈德里克,“戈德里克,你的包裹里应该有一本关于草药的书。这本书应该对萨拉查有很大的帮助。”

戈德里克的眉毛扬了起来:“我怎么不记得我带了一本书?还是关于草药的,我看到字就头疼。”

“母亲塞给你的,为了以防万一。”

“我找找。”戈德里克把手伸进他那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布袋子,“瞧瞧,我摸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有,除了硬币……太乱了……没有书,我没有摸到一本书,我相信我在出来前把书本全部都清理出去了……我找到了!它被藏得那么深,难怪我一直没有发现它的存在!”戈德里克把一本皱巴巴的书拿了出来,上面长满了植物的根茎,根茎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萨拉查,你只需要在它的脊背上给它挠痒痒,就像这样,”他伸出手指,在书脊摸索了几下,根茎们抖了抖,悉悉索索地松开,露出下面的名字《野外神奇草药大全》,“它就会乖乖打开了。”

萨拉查小心翼翼地接过书:“我会保护好它的。”

戈德里克相当大方地说:“没关系,请随便使用。它在我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你反而会实现它的价值。”

格兰芬多赞同地点点头。

“好了,该轮到我了。”戈德里克朝着格兰芬多的方向,斗志昂扬地举起他的头颅,“我向你提出骑士决斗,格兰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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