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夜空中,下方是火光点点,远处一只深灰色大鸟,张开布满灰羽毛的双臂,笔直地飞过来。
它快速地飞近,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向脑后,英俊的脸庞显示出它就是哈尔。
此刻他面色严肃,在一片弥漫着火光的夜空里翱翔,快速地穿梭着,底下的火光是爆炸的场景,像火山爆发的岩浆一样,金色的火团处处燃起,并发出巨大的声响。
哈尔神情愈发严峻,紧抿着嘴唇,拧眉望向远处。
前方爆炸接连不断,火色的炸弹云接二连三地爆开,火光冲天。震天价响的声音能穿透耳膜,半空中一架架战斗机,摆动着它们的机械翅膀,连续不断地往下面投放炸药。
下方原本黑暗的地方,瞬间一处又一处地被炸开,像烟花一样,火光熊熊燃烧。
哈尔飞过之处,便有战斗机,败于他的法力之下,一架又一架地坠落,它们身上冒着火,身躯尽毁,直直地掉落下去。
但是未被摧毁的战斗机,还是太多了,仍在接连不断地往下投放弹药。
哈尔迎着风飞过,邪佞地看了那些战斗机一眼。
黑暗夜空中,有几只怪物张嘴大叫,龇着尖锐的两排牙齿,它们深黑色的身体,形状似□□,背上带有蝙蝠那样的翅膀,它们发出沙哑的叫声,试图跟哈尔呛声。
哈尔像箭一样,在夜空穿梭而过,撞向那些怪物,顿时把它们撞得四分五裂,零零落落地散开。
这团黑洞一样的地狱,有厚重的云雾包围在上方洞口处,洞口外面,是一片蓝天。
哈尔往上飞,咻地一下飞出洞口,俐落地冲向蓝天,将后方密密麻麻的怪物们甩在脑后。
凌晨,小镇的房屋被灰蓝色笼罩。
咔嚓一声,转盘转动的声音响起。
小木门被推开,城堡内暗暗的,只有卡西法闪着微弱的火光。
木门吱呀地关上。
哈尔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到卡西法面前的小椅子上,仰头靠在椅背上。
他浑身还是大鸟的形态,布满灰羽毛的长臂,无力地垂到地面,两条黑色长腿翘上火炉边沿,疲倦地交叠,脚掌上的黑色爪子并未消退。
“欸……”他发出一声沙哑的野兽般的喘息。
“好臭,这应该是生物跟铁烧焦的味道。”卡西法盯着哈尔的黑脚爪,呆呆地说。
“欸,欸……”哈尔仰着头,起起伏伏地喘着,轮廓分明的下颌角附近,还遍布着斑斑点点的灰羽毛。
“呃——”他憋住一股劲,痛苦地低吟一声。
垂落到地面的灰羽毛,逐渐退去,黑色大脚爪也幻化为米白色的靴子。
哈尔头上和脸侧的灰羽毛,也都跟着消退了,头发和衣服都变回了原状,只剩几处污渍残留在他脸上,“欸……”他又喘了一声。
“要是飞过头,到时候可是变不回人喏。”卡西法唯唯诺诺地说,伸手抱了一块木头,放到自己身上。
“不错吧?是苏菲帮我放的。”卡西法咧嘴笑着说,像是为了安抚哈尔情绪似的。
“这次的战争很惨烈,从南边的大海到北边的国境,全是一片火海。”哈尔把脚放回地上,在椅子坐正,边说边抬头,皱眉望向卡西法,语气沉重又无奈。
“我最讨厌火药的火啦,内些家伙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礼貌两个字!”卡西法愤愤不平地说。
“我还被同行攻集了。”哈尔露出一抹苦笑。
“是荒野女巫吗?”卡西法问。
哈尔摇摇头,神情转为不屑,“不是,全是下等货色,但它们也变成怪物。”
“内些家伙,现在肯定后悔莫及,我看他们大概变不回人类了吧。”卡西法眨着大眼睛说。
“他们大概不在乎,也忘了什么叫后悔了。”哈尔说。
“哈尔也被国王传话了不是吗。”卡西法说。
“是啊,帮我送热水到浴室。”哈尔说着,从椅子站起来,往一旁走去。
“啊,又要热水?”卡西法抱怨。
哈尔没搭理卡西法,默默走到一旁的小隔间前面,撩开复古绿色的帘子。
小隔间里,咸菜绿的棉被一起一伏。
苏菲正在睡觉,她缩着身子,侧靠枕头上,平稳的呼吸,从她小巧的嘴唇里逸出。
此刻的她,容貌暂时恢复。
弯弯的眉毛,和纤长的眼睫,为她眉眼间添满温柔。深棕色的秀发,松散地披在清秀的脸颊旁边,让她的睡颜恬静又乖巧。
哈尔沉默注视着她,熠熠眸光里,流淌着复杂的情绪,有着怜爱,有着愧疚,也有着担忧。
他知道,变老魔咒因他而起。
战争肆虐,他必不能让她有闪失。
思罢,他拉上了帘子,脚步声渐远。
二楼浴室里,黄铜材质的水龙头,被一只手拧开,热水猛地冲进浴缸,热气腾腾,水声哗哗。
这声响炸得苏菲惊坐起,“唔?”
她容貌又变回了老太样,银白色的头发,杂乱地炸开,布满鱼尾纹的眼睛,怔愣地瞪大。
匆忙扎好头发之后,她拉开帘子,望向卡西法,问:“是哈尔吗?”
“对,他用太多热水啦。”卡西法说着,又抱了块木头放到自己身上。
半透明的热气从浴室门缝飘出来。
翌日,阳光明媚。
黄房子的小木门被打开,苏菲挎着个篮子,拄着拐杖从门内走出来。
小老头扮相的马鲁克,跟在她身后说:“我觉得他一定不会吃的。”顺带关上了木门。
“没关系。”苏菲柔声说。
一位老先生从旁经过,对苏菲说了声早啊,苏菲也回了句早安。
接着,他们两个人走上石板路,准备去赶集。
苏菲边走边说:“清晨的市场不是很棒吗,我是第一次看到海洋,好漂亮,闪闪发亮。”
“还不是跟平常一样。”马鲁克没好气地说。
海边停靠着几只小船,海鸥在天空飞,发中悦耳叫声。小镇的集市很热闹,各家各户房屋门口,摆满了小摊子,街道上挤满密密麻麻的人。
苏菲来到一个卖菜的小摊子,摊子上一篮篮的蔬菜瓜果,摆放得满满当当,有卷心菜、花椰菜、洋葱、马铃薯等等。
苏菲在一麻袋马铃薯前驻足,她俯身仔细地挑选着,熟练地拣起心仪的马铃薯,丢进一旁的篮子里。
“我不喜欢马铃薯。”马鲁克在一旁咕哝。
苏菲不理会他,只是面带微笑说:“付钱。”
随后她又对小摊老板说了句谢谢你啊。
马鲁克把钱递给老板,老板说了句谢谢。
苏菲又来到一个鱼摊的前面。
木质长方形的筐子里,摆放着各种银灰色、深褐色的鱼,“这些鱼都是刚刚才上岸的喔。”鱼摊老板说。
苏菲随手拎起一条深褐色的鱼,看了看。
“这条好吃。”摊老板说。
“我最讨厌吃的就是鱼。”马鲁克拎着菜篮跟了上来,在她身旁嫌弃地说。
苏菲没搭理他,又拎起一条土黄的鱼看了看。
这时,后面街道上一群人兴奋地跑过去,嘴上嚷嚷着“快呀快呀!舰队回来啦!”
闻声苏菲和马鲁克好奇地转过头。
“舰队回来啦!”
“听说,还要再打一场。”
“真的吗?”鱼摊老板问。
他们吵吵闹闹地跑过去,边跑边八卦地说。
这时,鱼摊老板对苏菲说了句“太太,你待会儿再来啊”,说完便凑热闹地跨出摊位,跟着人群跑了过去。
“听说烧起来了!”人群中一位女士说。
“去看舰队啊,快啊快啊!”人群中一个小伙子喊。
岸边停靠着几只小船,密密麻麻的人群,叽叽喳喳地围了过去,人愈挤愈多。
一艘破破烂烂的大军舰行驶在海中央,军舰身上各个孔位冒出股股黑烟,还发出“嘟嘟——”这样的叫声。
靠近岸边的位置,几艘小船游过,船的人们急匆匆地划着桨。
岸上的人民纷纷伸长脖子,望向海面。有装卸货物的小工,头戴帽子的先生、打扮优雅的女士、紧紧相拥的情侣,男女老少的目光,通通被军舰吸引。
苏菲和马鲁克也出现在人群后面。
“加油!加油!加油!”人们冲海面喊。
那艘破破烂烂的军舰上面,一连串身穿海军制服的士兵,接二连三地跳进海里,扑通扑通地像下饺子似的。
“苏菲,我们再靠近一点看嘛。”马鲁克提出建议。
“不了,我最怕这种场面,回去吧。”苏菲紧张地摇摇头,脸上写满恐慌,又望了望旁边的人们。
“没想到连最新型的军舰都被打成这样。”人们在攀谈。
在这片嘈杂声里,一个身穿暗紫色西装的橡胶人出现在人群中,用它那僵硬的头颅,四处望啊望。
见状苏菲立刻吓得屏住了呼吸,双眼呆滞地望向前方,不敢转过头,小声提醒马鲁克说:“马鲁克,内边有橡胶人。”
“嗯?”马鲁克不解。
“不要动,他们是荒野女巫的手下。”苏菲说着,偷偷瞄了那橡胶人一眼。
橡胶人的身影慢慢远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看他们不见了,苏菲才松了口气,拽了拽自己的帽子,说:“走掉了,内种怪物难道其他人都看不见吗?”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刺耳的长啸声划破天际,人们纷纷抬头望向上空。
砰——
海里突然炸开好几道水柱,还伴随着浓浓的黑烟团。
人群吓得纷纷跑开,瞬间变得一团乱,有人指着上空说:
“空袭啊!”
“在哪里?”
“在哪里?”
“那家伙!就那家伙丢下来的!”
“苏菲,那就是敌人的军舰!”马鲁克也伸手指向上方,紧张地说。
苏菲皱紧眉头向上望去。
烟雾迷漫的天空中,一艘造型奇怪的银灰色军舰,张开两条翅膀,匀速飞行着,它头部尖尖,身上像蜈蚣一样有很多小脚,尾部不断地放出许多碎片。
那些碎片纷纷扬扬,从空中往下掉,像漫天飞舞的雪花。
“苏菲,传单馁,苏菲!”马鲁克嚷嚷着。
苏菲充耳不闻,急匆匆地转身往后走。
“传单不要捡!不要捡敌人的传单!”有个军官边走边吼。
人群一片混乱。
苏菲迅速冲回城堡,啪地一下推开小木门,马鲁克也紧随其后,顺手关上了木门。
苏菲靠在台阶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喘着粗气。
“苏菲,你还好吗?”马鲁克一脸担忧。
苏菲驼着背,攀着扶手,吃力地步上台阶,气息变得不稳,对马鲁克说:“呼……呼……麻烦帮我倒杯水。”
“喔。”马鲁克应了一声,拎着篮子跑到一旁替她倒水。
“呼……呼……”苏菲拄着拐杖,脚都快软了,匆匆坐到火炉前的小椅子上,把下巴搁在拐杖上,呼着粗气。
椅子都还没坐热乎,楼上突然传来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
苏菲被那声音炸得抖三抖,丑帽子从脑袋上弹起来,灰色小辫子也竖起。
“呃!”她瞪大眼睛,惊恐地望向楼梯口。
二楼浴室门口,热气腾腾。
哈尔捂着脸崩溃地冲出来,嘴上还在鬼哭狼嚎地叫唤着,“啊啊啊啊——”
他只系了条浴巾,快速地跑过来,先是撞上右边的墙壁,又被反作用力弹到左边的墙上,他脚步错乱,哀嚎里带着哭腔:
“啊啊啊啊——”
他跑到楼梯,两条手臂撑在扶手上,头上冒着热气,面目狰狞地发出责问:
“苏菲!你是不是动了浴室的架子了!”
接着他快速冲下楼梯,两手拽着自己橘红色的头发,一边跑一边咆哮:“你看!”
他两手拉扯橘红色的头发,踏踏踏跑过来,整颗脑袋怼到苏菲脸上,大吼:
“我的头发变成这种古怪的颜色了!”
苏菲被挤得连连后退,满脸不知所措,望着他的头发安慰说:“好漂亮的头发……”
“看仔细一点!”他把脑袋又往前怼了一下。
“都是你乱动浴室的架子,搅乱了魔法,才变成这样!”
他怒吼着,眉毛竖起,蓝眼珠瞪得快要弹出眼眶,嘴巴张得极大,满嘴的牙齿都暴露在空气中,后槽牙也不例外。
此刻的他,面目狰狞像个魔鬼,温文尔雅荡然无存,英俊帅气形象尽毁!
苏菲愣了一愣,面露尴尬望着他,解释说:“我什么也没动啊,我只是清扫。”
“清扫,清扫,”哈尔扯着头发,带着哭腔重复,蓝眼珠死死盯着苏菲,嘴角显露矫情纹,脸色像注射了苦瓜汁一样苦涩丑陋。
“所以我才叫你随便扫扫就好了嘛!”接着他捂住脸崩溃大叫,眉头拧出死结,再次怒瞪苏菲,上下两排牙齿都写满怒火。
吼完他捂着头转过去,双眼迷蒙,发出绝望低吟:“没救了……”
他咚地一声坐到椅子上,把头埋到膝盖上,喃喃抱怨:“真是奇耻大辱。”接着便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
苏菲见状有点慌,倒抽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扯出笑容靠近几步,用积极向上的语气安慰他:“也没那么糟啊。”
“呜呜呜呜呜呜……”哈尔双头捂着头,什么也不听,仍是不住地哭泣,橘红色的头发丝变幻为暗红色,又由暗红色变幻为紫红色,最后由紫红色变幻为黑色。
苏菲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地敛了一下呼吸,再次俯身鼓励他:“我倒觉得其实这个颜色也不错耶。”
“一切都晚了,如果不美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哈尔哭着说出这句伤人的话。
苏菲听完,双眼呆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紧接着,城堡笼上一层黑暗,开始剧烈晃起来。
苏菲惊恐地环顾四周,马鲁克也甚是不安。
周围的光线愈来愈暗,哈尔佝偻着身子,动也不动,一股黑烟从他身侧升起来,扭曲的黑影在放大,映照在复古绿色的帘子上,就像他灵魂出窍了似的。
城堡晃动的幅度在增强,苏菲恐惧地张望。
黑暗中,奇形怪状的扭曲黑影,在一片摇晃中,缓缓从墙角往上攀爬,花瓶之类的杂物发着颤。
扭曲的黑影逼向火炉,卡西法也吓得叫起来:“别这样,哈尔!不要哇!”
“他是在呼叫黑暗精灵,以前被女孩子甩掉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马鲁克对大家说。
“啊……”苏菲听完震惊。
此时,诡异的黑色烟雾,已经把苏菲和马鲁克团团围住了。
哈尔一动不动,仍蜷缩着,全身皮肤表面,却蒙上了一层诡异油光,像是芦荟胶那样的质感。
“哈尔,不要再闹了,头发可以重新染色,好吗?”
苏菲在他身旁蹲下,柔声安慰他,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背部。
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呱唧的声音响起,怪异的手感把吓了她一跳,她立刻把手拿开,却看到手掌沾了一层半透明的绿色黏稠液体,还拉着长长的丝。
苏菲扭头看向哈尔的脸。
他的脸上,也有半透明的绿色黏液,不断地冒出来,一串一串地往地上掉,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
瞬间黏液愈来愈多,愈来愈厚,从他的背上,以及身体各个位置,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呱唧呱唧地滴落到地板上。
苏菲见状,满脸惊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由地连连后退。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好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握紧拳头,发出怒吼,眉头紧锁,眼眶里噙满泪水,语气里饱含愤怒与委屈。
“漂亮又怎么样呢!我从来也没有漂亮过啊!”
她一边吼,一边猛甩头,眼眶里的泪水被甩得掉落出来。
吼完,她猛地转身跑下阶梯,拧开门锁,“这个鬼地方我受够了!”
木门啪地被她关上。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荒野,正下着瓢泼大雨,雨声淅淅沥沥。
她义无反顾走进雨里,平静地来到湖边,停下脚步。
雨水在湖面荡起涟漪,形成接连不断的圈圈、圆圆、圈圈。
她的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
她看不清一公尺外的景物。
眼前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从她的帽檐不断地掉落。
如果不美,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
他那句伤人的话,在她脑海里盘旋着,产生一波又一波的无形力量,狠狠攻击着她的心,无情击碎她靠乐观搭建起来的心墙。
是的,她不美,一点都不美。
但她一直努力活着,从未抱怨过什么。
即使被变成老太婆,她也没有寻死觅活,一直乐观调节自己的心态,积极面对新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在他的那套价值观里,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他否定了她的全部。
她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清洁妇。
她不值得被爱,不值得被重视,不值得被好好对待……
从空袭逃回来的心悸,和被他指责而产生的委屈,紊乱地交织在一起,使苏菲的心理防线崩溃塌陷。
她终于放声大哭,任汩汩热泪从眼角涌出,消融在冰冷的雨水里。
悲痛的哭声被雨声掩盖,没人能听到她的心音,没人能体会到她的心痛。
稻草人撑着一把黑伞,一蹦一跳地来到她身旁,为她抵挡那凶猛的雨水,尽管她的衣服已经淋透。
察觉到上方雨滴骤停,苏菲擦干眼泪,抬头望向稻草人,扯出一抹强颜欢笑,“乌鲸,谢谢你,你是个体贴的稻草人。”
不会像他那样……孩子气……
这时,马鲁克冲了出来,抱住苏菲的手臂,焦急地对她说:
“苏菲,求求你回来吧,哈尔的情况很糟欸!”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