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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玻璃

慈善音乐会的时间持续在两个小时左右,实际时间远远要比预估的要长,乐团表演结束集体走到后台,主持人上台又介绍堵在过道里的小学生合唱团,宁唯星单手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和谢知远的个子差不多,她跟在身后与朝他们望向羡慕好奇眼神的小孩们擦肩而过,身侧的谢知远试图伸手帮她拿小提琴,“小心踩到裙摆,我帮你拿着琴吧。”

“不用了,谢谢。”宁唯星顺势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拿小提琴的手,她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触碰自己的东西,柔软的鱼尾裙一侧裙摆黏在黑皮高跟鞋边缘,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她将卷发撩到肩膀后面,朝着放琴盒的角落里走。

谢知远落空的手有几分尴尬地捻了捻指尖,他注视着宁唯星的侧脸,尽管今天的红唇似乎为她增加几分热情似火的人情味,但是主动出击靠近她才发现里面是仍然不变的冷若冰霜。

他想起观众席中坐着的程允川,身边的家属席上坐着个看起来和他关系亲昵的女人,思考了几秒,他没敢太靠近宁唯星,在她一步之外停住脚步,靠在桌子边缘和她说:“你看到观众席里的那个男人了吗?上次和你一起去超市的那个,你和他是朋友?”

琴弓被收好在琴盒盖子上,宁唯星合琴盒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一场下来她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到台下坐着的有哪些人,原来程允川也来了,她发现谢知远说话永远隐隐约约带着试探,表面浮着一层圆滑绵软的奶油,她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心,巧妙地绕过问题,反过来问他:“你想说什么?我很累。”

被她冰冷无情的语气塞得一梗,谢知远有时候真的觉得宁唯星身周围着圈看不见的铜墙铁壁,无差别挡开所有人不让接近,他压了又压真实的情绪,尽量显得恭谨温和,“没什么,我看到他带了个女人过来——一会儿我们几个朋友打算去吃个晚饭,你也来吧,晚饭你也没吃。”

扣好白色琴盒最后两个密码锁扣,咔哒两声脆响很没有眼力见,宁唯星三两下拨乱了密码轮,提起来背到肩上,直言不讳地说:“抱歉,我和你们乐团里的人都不熟,你们吃就行了。我很累,先走了。”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那道冷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良好的教养让谢知远想要爆发的脾气完美压制在皮囊之下,他站直身体,垂眼整理袖口的动作有几分气急败坏,眼底露出嘲弄坚硬的内心。

此时,被委以拍摄重任的女生走过来给他递过来手机,查看拍摄的视频,谢知远随随便便加快速度浏览了一下,发现后面还有刚刚他和宁唯星说话的照片,他的神情和肢体都是自然舒适的,宁唯星只扫到了一小半侧脸,熟悉的人都能认出是她,表情被卷发遮掉一些,不清楚的人必定会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拍的不错,陈在,一会儿给我发一份。”谢知远划回视频的界面,没说具体把什么发给他。陈在接过手机,抬脸瞧了他神色一眼,立刻意会他的意思。

他是要全部。

弗洛派克音乐厅外的灯光从不吝啬开启,将庞大独特的建筑设计用明暗面分割出冰冷的视觉美学,宽阔的广场被横平竖直的砖路切开不同的区域,宁唯星走在绿化带旁边的小路上,偶尔有几辆车从身侧开过驶进身后的停车场里,她拿出手机准备叫个网约车过来,远处乘着风飘过来道控制音量的恼火,“……你到底明不明白,你以为我去洛杉矶是真的路过吗?我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去的!”

貌似是一对情侣的爱恨情仇,宁唯星的高跟鞋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尤其清晰,她自动不去听这些事情,但是另一个女人哽咽着回答的声音仍旧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梁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激动,松手啊!”

只这一声,宁唯星瞬间认出是安如意的声音,应该是和刚刚说话的男人纠缠不清,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思考片刻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她忍不住心想:谢知远不是看到程允川也来了吗?没有跟着安如意吗?

一排排冰冷黑白的汽车停在两边画好白线的位置,绿化带边缘的路灯撒下大片大片的灯光,照得这一块地方所有人物都无所遁形,宁唯星绕过一辆车就看到了背对着这边的安如意正在奋力挣扎,对面的男人两只手用力扣着她的双肩,衣服都凹陷下去一块弧度,可见力度有多大。

她想也没多想地走过去,直截了当地质问,“你是谁?松手。”

肩膀生疼的安如意扭头自泪眼朦胧里看到了宁唯星,她的表情纠结而痛苦。梁慎像是扣住猎物就不愿意松手的鹰,他露出猝不及防被打扰到的不愉快,言语中隐含着一层威胁的意味,“这是我的家事,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是吗?安如意是我朋友,我从没听说过你的存在。”宁唯星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口中所谓的家事,仿佛这两个字说出口就将一个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女人划分到他的圈子里任由处置,是一种存在于动物世界中的荒谬法则,她看到安如意的表情,神情冷漠的如同块无坚不摧的金属块,是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薄怒,“我也请你,松手!”

她两只手面无表情地抓紧琴盒背带,随着话音尾巴落下,一气呵成地从肩膀上带下来,当成防身武器一股脑抡了出去,猛地砸在梁慎手臂关节上,梁慎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重活,是个实打实的花团锦簇的温室里养出来的,这一下碰巧砸到了他的麻筋,又痛又麻的感觉让他迫不得已松了手,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了几分。

本就没想着和他多纠缠,宁唯星突然动手也是安如意始料未及的,她顾忌着那段不知世事的年岁旧事,不愿意说重话伤害梁慎那点岌岌可危的哀求,显而易见的是梁慎果然熟知她感情上的左右为难,故意铺就了层层叠叠的大网等她撞上来被捕获,她平复着胡乱蹦跳的心跳,没有躲在别人背后,彻底与他对峙,“我来见你是因为我想和你说清楚,我对你真的没有爱,也没有喜欢,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答应你见面是因为我觉得那几年和你住在一起的时光不算是太难捱,你是我哥,这一点也早就随着父母离婚变成了过去式,你不要强求我了。……以后我不会再回国了。”

安如意转身擦掉刚刚流出的眼泪,宁唯星背好琴盒盯着梁慎,以免冲过来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果不其然,梁慎几步就追了上来,这一次他没有伸手去触碰安如意,不甘心地追问,“是,你和我是过去式,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哥了,那程允川呢?为什么你只认他不认我,为什么你每次回国都只去他那里,从不主动来见我。就因为我爱你吗?我爱你有错吗?”

“这不一样,超出范围的感情是负累,是压力,是胁迫,唯独不是你口中说的爱!你别让我恨你,行吗梁慎。”安如意泪眼朦胧地扭头看着跟在身后的梁慎,恍然发觉她记忆里的男孩凝固成一尊黄沙雕像,摇摇欲坠地被这份接受无能的变质爱意摧枯拉朽地砸碎,随风而散,她轻轻一眨眼,泪珠掉下一颗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好,等她回来我会和她说的。”坐在车里的程允川低头看了眼掉在方向盘上的水珠,电话另一头有人说了几句听不清晰的英文,他率先挂了电话,拧好瓶盖拽了一张纸巾擦干净下巴上的水,以及方向盘上的湿痕。

再抬眼发现安如意红着眼眶,蔫头巴脑地回来了,她身后是拿着手机正在说什么的宁唯星,他下车打开后车座的门,安如意歪了下头坐进去,有气无力地说:“哥,我想一个人静静。”

程允川看她这副模样大概能猜出七七八八,他没再说什么不痛不痒的安慰,关上车门,让她拥有一块暂时没有人去触碰的空间,整理总是藕断丝连的情绪。

他回身看到宁唯星浅浅一笑,她看了一眼这边,摄像头和手机屏幕一直只对着她的方向。

“我过来临时救场的,还算是圆满完成吧。”宁唯星的语速缓慢,似是在斟酌对于自身能力反馈的评价,用词透露出不确定的语气。

屏幕里的胡惊悯面相严肃谨慎,母子两个人的长相有三分相像,气质完完全全是两个模样,她镜片后的眼睛类似于猫科动物的微眯了一下,宁唯星很熟悉她的表情,这是代表她要开始对自己评头论足,或者从头到尾的总结。

胡惊悯涂着口红的嘴唇一张,缓缓吐出翻来覆去说过很多次的言语,前几分钟的关爱彻底揭过,“圆满完成,是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的水平说这几个字太自大自满,多少大师都不会说。例如你的口红涂的颜色不对,项链也不配这身裙子。这几天有几个老师说你退步了太多,下个学期很有可能掉出前三,等你回来就开始上课,我陪你一起。你不是说和学长一起吗?又是你一个人?”

手指不知所措地一下下抠着琴盒背带上的纹路,宁唯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下意识地逃避窄小屏幕上的脸,看到了站在车头跟前的程允川,转瞬之间 ,程允川二话不说大步走过来到宁唯星的身后侧,她的目光这才看回屏幕里面,嗓子蔓延起即将撒谎的紧张,“没有,学长他是在躲我和你的聊天而已。”

“嗯。你拍照片或者视频了吗?”胡惊悯的视线暼了一眼程允川的半截身体,继续问道。

当然没有,宁唯星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拍照拍视频留下什么,手机安安稳稳的放在包里都没有想着拿出来过,她的嘴巴被一层习以为常的薄膜堵住,是与不是都难以说出口。

“阿姨,拍了的呀,我给她全程录像了。”程允川微微弯腰,向另一头的胡惊悯露出一半的脸庞,宁唯星好似被突如其来的入镜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向旁边挪了一下,画面晃动过后很快稳定在了原地,她注视着右上角小框里程允川的表情,是慵懒自然的笑容,程允川继续说道:“我们正要检查一下视频拍的怎么样,不过有点短,我的技术也差的不行,最后能不能用也不一定。”

胡惊悯对陌生人向来足够宽容,她的脸色和蔼了些,“没关系,我主要是为了让星星多体验一下生活,能不能用是次要的。谢谢你了,小同学。”

她看向宁唯星,“好了,我们就说到这里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电话被挂断,宁唯星全身的力气霎时间被抽空大半,程允川的手指穿过肩膀的背带,替她带起琴盒勒着的重量,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琴盒我帮你拿着。”

弹窗恰好跳出来无人接单的消息,宁唯星轻轻点头,胳膊一抬让出琴盒被他提在手中,“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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