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赶快撤离，于洋跟在两个人身后，只觉得佩服。“小于，开车了么？”“开了。”“那你跟着我们，去吃个饭吧。”“去哪儿吃啊，程队长。”“那前面不是有个商超么？我们上次去吃觉得味道挺好，饿了去吃点。过去了啊。跟上。”
李小溪本能的跟着程前，心里在琢磨事。
“怎么你要开车啊？”李小溪发现自己都快贴程前身上了，后退一步，“哦哦哦。”他赶快跑到副驾驶位置。“想什么呢？”“我在想亲妈被忘记了，孩子会做出这么过激的行为么？”“关键问题是，粱橙橙对李轩豪真的不错的。”“对呀，综合好多人的说法都是粱橙橙对李轩豪非常好。而且看起来李轩豪对这个后妈也算满意。粱橙橙和李俊峰在一起的时候，李轩豪才九岁，亲生母亲和保姆都会他严厉。但是粱橙橙可能正是因为是后妈的缘故，相对比较温和。亲生母亲的父母都离得很远，就算对前女婿和他现在的妻子不满意，也伸不着手。也没有亲的兄弟姐妹。”程前突然转头看他：“你不会觉得这个事是小孩干的吧。”“当然不会，这不太像小孩能干出来的。”李小溪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对程前说：“不过程队长，小孩的恶，也是不好说的。”
小区离商场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程前停好车和李小溪往之前吃过的面店走去，他边走边说：“我也想了一个动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犯罪团伙对李俊峰踩点了。等会儿回去这个方向也查一下。”
刚说完，他反应过来于洋就在身后，转头对他说：“于洋，你跟在后面干什么，又不是跟班，跟上来。”
于洋走到程前身边，略略在身后半个身位。程前有点烦躁，拽了他一把。“程队长，我还没跟您道歉，我犯错误了。”“不算错误。没有到错误这么夸张的地步。想好好干活总是好的。方式方法有的人是天生的，你呢得好好学。”“谢谢程队长，小李警官就特别厉害。”“他学心理学的，咱比不了。”
“就这家。”程前指了指之前和李小溪过来吃过的那家面店。“哎呦，小于警官，你来了，吃什么？”和之前程前李小溪来的时候一样，父亲先出来点餐。于洋也不用看菜单，直接说：“和之前一样。”“好，二位挺面善，以前来过？”“来过，初八那天，记得么？感觉整个楼就我们两个人。”“对，我们过年回来刚开门那天。你们二位吃什么？”“我来个招牌吧。”“我也是。”
程前感觉自己这一天话说的有点多。闭嘴不言。李小溪翻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于洋坐在程前对面头都不敢抬。
“三碗招牌面，这几碟小咸菜是赠送的。”“我们跟小于警官沾光了？”于洋吓一跳，筷子都拿的不稳。“不是，您二位过来那天我们东西都没准备全，我们都送的。”“开个玩笑。谢谢了。”
“唉，大哥，问一下咱们早上几点开店啊？”“我们父子都是前一天晚上准备大部分东西，然后早上六点半过来，半个小时，一般早上七点就开门了。”“那帮我们看一下，”程前拿出一张梁树的照片，递给他，“这个人见过么？”
他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那天早上还真的有一个人，来吃饭，那天好几对，就他一大早上，七点四十五，我还特意看了一下时间。一个人在那吃。但是他一直低着头吃饭，还带着墨镜，有点像这个人，但是拿不准。”
“麻烦你了。”程前把手机放下。拿起来了筷子。“麻烦什么，没帮上忙才不好意思。”
程前两口吃了半碗面。又拌了几下。“是梁树的可能性不大。”程前说。“嗯，是他他会说吧，这个时间他就完全没有杀人嫌疑了。”
于洋偷偷抬起头看看对面的人，“程队长和小李警官真的太有默契了。”“啊？”两个人好像要印证什么一样，一起啊出声。“就刚刚小李警官想单独和王鑫瞳说话，程队长就马上能把他爸爸带走。怎么通过眼神和表情看出来的？”程前挠挠头。“怎么看出来的。就那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他明显就是这个意思。”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莫名的不好意思。
“哦，对了，我还忘问你和王鑫瞳说什么了？”“小鑫说下午他上课，让我们在旁边肯德基等着，会偷偷出来给我们讲。”“你们两个这就成朋友了？”“小孩么，在他爸爸面前肯定怂，我们这种哥哥面前就比较敢说话一点。”“不过他怎么就开始上学了？这不是寒假么？年都没过完呢。”“哦，这个我知道。”于洋举起手。“说。”“这个小区的孩子一般都在前面那个私立学校学习。那个私立学校有幼儿园，小学，初中。他们这个学校就是这样的，寒暑假如果家长没有时间，要把孩子送到学校去，只要交钱就可以。其实就是补课，我了解是没有不送的。”“这个是允许的？”“私立学校，可能也管不了吧。”“现在孩子也太惨了吧。”程前边吐槽边把面条都吃光了。
“小于警官，你们吃完了么？”“吃完了，我来付钱。”“不是不是，我儿子说他记得那个人的长相。”
“嗯嗯嗯嗯。”程前赶快照片拿出来递给店主的儿子。他儿子接过来看来一眼就说：“对，就是他，我记得他，那天早上七点多，他要了一碗面，然后还炒了一个油菜花。本来一直戴着墨镜，我心里还想大冬天的，脑子有点毛病。然后可能面太热了，他把墨镜摘下来了，我就看见他长什么样了。而且他走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时间，走的时候八点十分。”“你们怎么都那么爱看时间呢？”“说真的警察同志，第一天上班，每分钟都是煎熬。我现在都是十分钟看一次表。”
“节后综合症。根据我的经验，在第一个周末过去之后就会缓解。加油。”李小溪对着店主的儿子，做了一个握拳鼓励的手势。“但愿吧。我的经验是没有好的时候。”“自己做生意也这样？”程前好奇的问。“我也是给我爸打工，没有好，唉。”店主儿子痛苦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
“没有理论只有经验么？李小溪同学。”“理论只是理论，经验宝贵啊程队长。”
程前又问了一句：“你确定是他？那你见到本人能看出来么？”“当然可以。”“行，麻烦你们了，你们忙。”
程前看看照片，“可以排除梁树的嫌疑了，但是他明明可以说出来他早上上这来吃饭了，为什么不说呢？”“保护杀人凶手。或者说是共犯？”“如果是这样的，那他的话几分真假就需要我们重新衡量了。”
“店主好怕我们不付钱啊。”李小溪偷偷和程前说。“是不是于洋这小子总来吃霸王餐啊。”“没有，程队长。我吃饭都付钱的。”“说笑呢，没想到耳朵挺好用。”程前赶忙上去把钱付了。于洋在程前面前也不敢抢单。只默默的又跟在后面，被拽到前面领着去了肯德基等王鑫瞳。
三个人在肯德基里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了王鑫瞳。李小溪看见他朝他招招手。他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过来。程前心想这个差距是不是也太大了。
“小溪哥哥。我要喝可乐。”“OK，我来点。”“光喝可乐么？还想吃点什么？”李小溪把手机递给他，“自己加。”“你要什么，程队长？小于？”“我吃饱了。”小于忙说。“来个大薯吧。”程前也不客气。“小鑫，再加个大薯，四杯可乐。”买完王鑫瞳把手机还给李小溪，李小溪把钱付了。程前憋了一肚子问题打算回去再问李小溪。
王鑫瞳可能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活泼，稍稍坐稳了没有再出声。“我们等东西到了边吃边说可以么？”“嗯。”程前看他把书包拿下来，有点严肃的问他：“你背着书包就出来了，是放学了么？”能感觉出来王鑫瞳有点怕他，他求助的看向李小溪。“说实话吧，程队长没有恶意。”“跟老师请假了，我们假期的时候只要作业做完了就可以走。”“那学校就放你自己走了？”“我妈给请的假，我妈本来就觉得放假不应该去学校，但是他们没时间，怕我一整天自己在家不行，主要是让我去学校吃午饭。所以我妈说只要我想回家，她就给我请假。”“你爸爸不知道？”“不知道。”程前觉得自己对夫妻关系又有了新的认识。
“5108取餐。”王鑫瞳非常快的就要站起来去拿，“我们的。”程前伸手拽住了他，指挥于洋说：“于洋你去。你坐好了等着吃。听你小溪哥哥的问题。”
“你爸爸丢钱丢资料那天，你在干什么？”“我在上课。”“那李轩豪那天也在上课么？”“没有他那天请假了。”“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段时间他妈妈都没来接他，都是他爸爸开车接他，他妈妈不接他我就没有零食吃。他说了第二天他妈妈要来接他。结果他没来上学。我前一天想着他妈妈会带零食，想了一晚上都没睡好，结果第二天没吃到，很上火的。”程前觉得头疼。吃和休息可以帮助破案。很好。
东西上来了，三个大人也没好意思吃，只捧着手上的可乐偶尔喝几口。“你这么吃会不会不消化？”“没事，我中午留着肚子呢。我爸妈在这点上很一致，就是不太允许我吃零食。而且这点我妈比较坚持，所以一般就真的没有零食吃。”他皱着眉头诉苦。
“你这小孩还行。”程前突然夸他。王鑫瞳停下了咀嚼，不知道这个警察叔叔要说什么。“你虽然很爱吃，但是也没点多少。这么想吃也没宰你小溪哥哥。”“我妈说了，细水才能长流。”“智慧。有机会警察叔叔再请你吃。”“那说好了，别是你们大人的客气。”“等这个案子破了，就来找你。会提前通知你。”“谢谢警察叔叔。”怎么我就是叔叔，程前心想。
“程队长不可怕吧。”“还行。”“那你说说你和李轩豪的关系。”“我和李轩豪哥哥关系还行，他经常来我们家玩。”“你父母都不知道？”“都不知道。”“那你家的阿姨也不知道？”“不知道，其实阿姨早早就走了，我爸妈每天都是八点左右到家。他们要求阿姨呆到七点半，但是其实一般阿姨六点做完饭就走了。”他抓了一把薯条塞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也不是每天，但是经常的要不就是我去他家玩，要不就是他来我家。玩一个小时。”
“你们家阿姨早走这件事你父母一直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喜欢她看着我，我希望她早走。她也知道，她当然也想早早回家。我们两个的默契。”
“那也就是说李轩豪的妈妈是知道的。”“知道，她会给我们送水果。她说六点以后就不许我们吃零食喝饮料了。”“李轩豪的妈妈就从来没和你父母沟通过？”“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都会把我送到家门口。”
“那你看起来李轩豪和他后妈感情怎么样？”“嗯。”他思考了一下说：“我感觉就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候觉得很好，有时候就不太好了。”王鑫瞳发现程前皱起了眉头，赶忙说：“警察叔叔，我没说瞎话的，我不是太喜欢李轩豪，确实他比我高太多了，另一方面，他性格不太好。很奇怪的。”“那你还和他一块儿玩？”
“唉。”王鑫瞳叹了口气。三个人听他这个小大人的口气，都忍不住笑。盯着他边嚼嚼边说：“我们家搬这个地方，嗝，房子确实大了好多。就是人有点少了，虽然我妈很喜欢这种安静，但是我的同学都不住这里，我都没人玩。后来路上见到轩豪哥哥，我们才偶尔一起走。”“那你什么时候觉得他和他后妈感情很好，什么时候觉得不好。”“阿姨上来送水果的时候，有时候他就很开心。有时候就好像很不高兴，而且不高兴就是针对阿姨。”“那他和你说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么？”“没有说过，他话很少的，都是我说，我说话他都盯着我看，有时候会重复我的话，很奇怪的。只有打游戏的时候会多说几句。游戏倒是打的挺好。”
“他的房间里有一张全家福。不知道警察叔叔你们见到了没？”“和谁的全家福？”“和这个妈妈的全家福。”程前看看李小溪，李小溪摇头。“多大的照片？”“就这么大吧，挂在墙上。”他伸手比量了一下。“没有。我们去的时候这张照片已经不在了。”李小溪确定的说。
“那你有没有好奇问过他和妈妈关系怎么样？”“我才不问呢。我妈说了，你得能看出来别人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问人不想说的是很烦人的人。”“你觉得他不喜欢聊他现在这个妈妈？”“谁会喜欢呢？我有时候也听我爸妈吵架，说如果哪个死了要不要再找什么的，最后决定在我18岁之前不要再找。”
小朋友真的话不少而且什么都往外说。
“我吃完了，警察叔叔们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了，谢谢你。”李小溪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那我帮到你们的忙了么？”“当然了，你非常棒。”“那我没有白吃警察叔叔的东西。我就回家了。”“案子破了我们再请你吃饭，走吧，我们送你。”“程队长我来送吧，我有时间。”
程前想想也对，叮嘱于洋，“一定要送到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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