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李小溪一直拿着纸笔在写什么，程前没有打扰，专心开车。
程前心里其实有了点想法，但是他不太敢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有这个念头都觉得可怕。虽然未成年人犯案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干了这么多年虽然见过的不算多。但是，听过的可太多了。如果他想的是真的，就是是他这样的常年浸在犯罪中的人来说也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情。
“程队长好像很纠结？”“我怕自己因为找不到凶手而怀疑错了人。”“李轩豪？”“你也觉得他有问题？”“他的难过不是假的，不过接触太少，不太能看出来是不是装的。看起来他对他后妈是很有感情的。从我的角度不太愿意相信。”“不过青少年犯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走吧，看看其他人找到什么没。”
程前刚进门，王能就跑过来，“队长，有个事跟你汇报一下，粱橙橙的父亲没有来。”“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没来。”“女儿被害了父亲没有来？”“是。”“查他父亲赌博的事情了么？”“查了，让当地的警方帮忙走访了一下，我们也去问了一下粱橙橙妈妈，她爸爸确实好赌。确实和梁树说的一样，他爸爸以前还是比较有尺度的，自从女儿和李俊峰谈恋爱了之后，就开始借钱赌博了，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后来都是女儿给还的。但是听说粱橙橙结婚了之后，他爸爸就不赌了。”“真的不赌了？”程前不相信的拿了王能手上的资料看。
“就是，”王能犹豫了。“怎么了？生病了？出事了？”“不是，不是不赌了，现实生活中不赌了，开始搞网络赌博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但是根据当地警方的走访，感觉他就不是会用电脑的人。”“不会用电脑，但是会用电脑赌博这种事不奇怪的。”“根据粱橙橙的母亲说，粱橙橙要结婚之前，和父亲长谈过一次，经过那次，就不赌了。”“你相信？”“但是确实当地警方说粱橙橙结婚之后，就没有她爸爸赌博的案情了。不过他父亲从粱橙橙结婚以后就在滨海市打工，在一个小公司做夜间保安。网络上的赌博有时候是在半夜三四点。我虽然不觉得是他父亲在赌，但是这个时间上也确实做不到完全可以排除。”“你觉得不能完全排除，就说明你觉得可以排除，那你认为是谁？梁树？”“我有这种想法。”
“程珏你那边呢？李俊业有没有比较不正常的电话微信什么的。”“他业务比较繁忙，我们查了近一个月的电话，微信，现在查到的，都是能对上人的公司业务。”“他只有一个手机么？有没有使用的挂别人名字的手机。”“还有，程珏，查查他秘书。他秘书去的时候不在，回来的时候一起回来的，很不正常。”
程前拍拍手，示意大家听他说话：“我给大家汇报一下，今天我和小李查的结果，我们去查了梁树的不在场证明，他其实是有的，他在案发当天的早上七点四十左右到八点十分左右在大都商场里面的一家面店吃饭。店主认出来了。也就是说他没有犯案的时间。”
王能皱着眉头问：“那要放了他？我这边还怀疑他呢。”“不是这个意思，想办法把他留住。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为什么不说？而且才两天时间，不至于不记得吧。”“那留他几天？怎么查他的问题？”“从网络赌博入手吧。”他有气无力的说：“王能，既然你觉得网络赌博可能是梁树干的，那就需要你在这块找到实证，他们父子到底是谁在赌，需要确切的证据。”“程珏，继续查李俊业的电话，微信，再加上他秘书的。今天晚上把准备工作做一做吧，明天我需要结果。”
“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人知道陈局走没走？”“没走。”
程珏觉得程前情绪不太对，把李小溪拉过来问：“怎么了这是？”“程队长有个想法觉得很难受。”“那他应该找你啊，找陈局干什么？”“我哪知道，我还想问你让他找我干什么？”“你是心理医生啊，不就是做这个工作的么？”“哦，是，等晚上回家之后我和程队长聊聊。”
王能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小吴，干活了。”“能哥，怎么查？”“通过赌博时间入手，看看和他爸爸工作时间有没有冲突。今天晚上先把时间线捋出来，明天去他父亲工作的地方看看工作时间对不对。”
程珏打了一个哈欠，和王也对视一眼，“我脑子不转了，王也你说怎么干？”“我脑子一直都不转，是今天不转的么？”“也对，我想想哈，先找到他秘书的电话，然后找通讯公司，要通讯记录，然后开始对电话号码。看看有没有找不到人的电话号码，他们这种业务工作的一般很少换号码。”“李俊业有没有用别的电话号码明天再说吧。”
程前跑到陈局办公室门口，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敲敲门就进去了。陈局看到程前的表情也正襟危坐起来。“怎么了，让你这么严肃。说是一周，但是破不了还是会给你们延长时间的，别担心。不用这个表情。”陈局看他不说话，仍旧这个样子，有点担心的问：“出什么事了？”
“陈局，这个案子。”“别说你查不了了。”“这倒不是。我现在有点怀疑这个事情是个未成年人干的。”“未成年人？你确定么？”“不确定，但是感觉就是指向这个孩子。”陈局站起来，开始踱步。“这个可是得有确实的证据。这不是开玩笑。有没有可能是外面的团伙作案？”“现场没有明显的外来人的脚印痕迹。我们也正在查男性受害人的弟弟有没有找杀手。”“涉及到未成年人可得谨慎，不能乱来，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来找我？”“我现在就是想找到确实的证据，所以来找您。”“想干什么？”“想让汪主任派人重新检查李轩豪的房间。”“确定有用么？又让老汪跑一趟？”“不好说，如果不是他干的，那肯定什么都没有。我觉得也不算坏事吧。如果是这个孩子干的，我觉得一个孩子，怎么都不可能那么谨慎。肯定会，”他犹豫了一下，“肯定会留下证据。他毕竟是个孩子。”
陈局听罢二话不说，打了电话给汪主任。“老汪说明天早上七点他自己亲自带人过去，你和李小溪也一起去吧。”“谢谢陈局。”“小程，谨慎。而且很重要的是，让你们队里的人都把嘴管好了，也把手机都管好了，要让我知道之后谁发出来，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转达。不过陈局，这个事想瞒住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们怀疑的犯人是未成年人现在还只是猜测吧。”“那倒是。”“所以，嘴都紧一点，如果真的是他，赶快找到证据定案了交上去，真的让人报出来了，我们就写个基本资料，发布一下。到时候怎么审怎么定案，就不是我们的事了。行了走吧。”“是。”
程前下来和同事们传达了陈局的精神。让所有人把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回家睡一觉，明天估计得熬夜。
回家的时候程前反常的没有说话。李小溪从来没见过这么沉闷的程前，也只在默默的观察，没有试图和他沟通。
程前在自己卧室门口想了一下转过头对李小溪说：“今天情绪不太好，不是对你。明天早上七点去警局，得早点起来。早点睡，别去书房看书了。”“程队长，需要聊两句么？”“我没事，可以自己调节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心里不舒服。”
李小溪也觉得不能理解，他和李轩豪的接触中，李轩豪没有表现出对他后妈明显的不满。有距离，不亲昵，但是也没有恨啊。而且是这么强烈的恨。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几乎同时打开了卧室房间的门。程前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李小溪伸着脑袋看他，“程队长情绪好了？”“没问题，走吧，买口吃的，去和汪主任集合。”
警局门口汪主任带着四个人已经在等着了。“不好意思汪主任。”程前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七点。“让你们等了。”“没事，不过就你们两个？”“没人啊汪主任，不过那边我们还有一个人。”“走吧，你那人少，分你车上一个人，不介意吧。”“来来来，怕你们嫌弃我这个破车呢。”
许思凌拿着东西跑过来，“我坐他这个破车，我不介意。”李小溪打算让开副驾驶的位置让许思凌坐。许思凌拉开了程前身后的位置。“我坐这，安全。”“我这破车也能入你法眼？”“小心眼。”“怎么了？前车有恶鬼？”“差不多了，别问了，烦着呢。”“不过不是查过了么？怎么又要我们去查一遍？”“嗯，这次主要查一查二楼的房间。”“你们发现什么了？”“现在都是猜测，我就不说了，省的影响你们的工作。”
等他们到齐了，于洋已经拿着跟物业要的钥匙在等他们了。“开门吧。”于洋上前揭开了封条，把门打开。“小程，要查哪个房间？”“楼上，跟我来，程前带着汪主任他们到了二楼李轩豪的房间门口。自己没进去。”他指了指里面，“这间，然后，我觉得，他又指了指里面的卫生间，卫生间主要查一下。”汪主任带了人进去，程前依着门框看他们干活。
郭岩拿着灯照，看程前这么悠闲，“程队长你这是监督我们呢。”“怎么影响你们么？”“那倒是没有，就是看你这么闲，我们忙，我觉得不爽。”“那你怎么不跟你们汪主任要假？”“你可吓死我了。”“小郭，那个你们新来的？怎么好像瞪了我好几眼。”“那能不瞪你么。”“我怎么了？”“在追许姐呢。”“哦。”程前摸摸鼻子。“感受到威胁了是不是。”“什么就威胁。”“哎呦，这么自信。”“让你绕进去了，我和许思凌就是朋友，朋友。什么自信。”“那我一说在追许姐你就知道为什么瞪你，还说呢。”
“小郭，干活！”小郭听到汪主任的话，赶快拿起来灯照。“让你得瑟。”程前正嘲笑他呢。“小程，你没事干么？你带来的两个小孩都在干活，你在这干什么呢。”“我寻思汪主任如果有什么活要我干，我就过来看看。没事我下去。”“让你得瑟。”小郭送还他一句。
程前到楼下看于洋又在四处翻找。“在找什么？”“那个小李警官说让我四处找找。”“那李小溪呢？”“在二楼，主卧室。”程前又爬上楼。看李小溪，上前拍拍他，“找什么呢？嗯？”“他们家为什么没有保险柜啊？”“为什么要有保险柜？李俊峰的保险柜估计在公司。家里没有也很正常吧。”“那粱橙橙结婚的时候没有婚戒？没有黄金首饰？”“这个按道理来说应该有，找找看吧。”程前也拿了一副手套帮着翻起来。两个人翻了一圈没有发现。
“合理么？程队长。”“如果证实确实有这些东西，但是又找不到，那就有可能是被外人偷走了。”程前刚觉得有点希望，旁边汪主任就开始叫他，“小程，过来一下。”“汪主任有什么发现么？”“墙壁有几处血液反应，我们已经提取了样本，现在我就带着许思凌回去验一下是谁的血。”“小郭，你带队，啊，你别带队了，听程前的。小程，交给你了。陈局说你一贯靠谱，可干点靠谱的事。”“汪主任我办事，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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