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药品污染世界后，各种生存资源直线减少，为了社会的稳定，政府规定成年后的人必须结婚，而且不结婚不能独自出行。
哼，可能是他脑子有病的原因吧，他一直弄不明白这和身边强制按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有什么区别。
蹲在生育管理局外面，看着自己哼出的水雾慢慢消散，李鹤又轻哼了一声。
不过也没人敢当他的监控摄像头。
“我是人类！我就不用体检了吧？”
“大少爷啊！你别激动，只是做个体检！哎——这和你是不是人没关系啊！”
听到海怪那不卑不亢的“我是人”宣言，李鹤走了进去。
既然鱼儿咬钩了，那么就咬让鱼儿咬得死死的才行。
打开门的一瞬间，李鹤熟练地调整着嘴角的肌肉，熟练地摆出一副无害的笑脸。
“杰西，不要给生育管理局的人添麻烦，就是做个体检而已。”
刚才的司机满头大汗，死死地抱着海怪的腰；海怪抻着露着青筋的脖子，双手扒着墙上的人体器官科普海报。
二人都停了下来，眼里映着他的笑脸，见了鬼般惊恐地呆住了。
“李鹤，我知道你讨厌这里，可，你，你可别砸了这里。”
可怜的司机话都说不利索了，李鹤径直走过了司机，停在了要捕获的猎物面前。
“杰西，你撕他们的海报做什么？”
“我……”
海怪抱紧了皱皱巴巴的海报，吞了吞口水，眼睛震颤地打量着他，身体躬得像一只炸毛的猫。
“我是人类！”
“我不聋。”
“呼——”海怪一下贴着墙瘫坐在地上，“那你以后没事能别笑吗？”
看着旁边的司机大叔倒吸一口凉气，把中指放在嘴唇上，疯狂朝他的猎物摇着头，李鹤一步迈了过去，挡在了海怪和大叔面前。
应该是捕捉猎物太兴奋了吧，他意外地没有对海怪生气。
“别转移话题。你撕海报做什么？”
“唔——”海怪涨红了脸，目光躲闪着，似在绞尽脑汁思索着符合人类行为的理由，“因为我要去排便……所以……”
“所以？”
“所以我需要纸！”
海怪又自信起来，挺直了胸脯。
旁边的司机大叔的嘴角抽搐着，慢慢贴着墙远离着他们。
“里德少爷，我先去体检室了，一会儿你过来就行……嗯……”
司机飞快跑远了。
拍着海怪的肩，李鹤噗嗤一声笑了。
看着把尾巴加紧的大尾巴狼再次露出了尾巴尖，原来是这么一件开心的事。
“你快去吧，这次别进错厕所了。”
笑到颤抖，李鹤贴心地把海怪推进了男厕所，靠在门上守着猎物。
墙上钟表的时针走了半圈，身后的门才缓缓打开。
“哟，肚子不舒服吗？”
海怪没有理他，脸色煞白地朝门口走去。
海怪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后，李鹤马上溜进海怪刚才的隔间，从垃圾桶里翻出了那皱皱巴巴的海报。
海报上有一些亮晶晶的黏液，像是有无数只蜗牛爬过。
他用手摸了摸粘液，粘液立刻失去了黏性，水一般顺着手指滑落。
这是海怪拟态时才会分泌的粘液。
可惜厕所里没有摄像头，他不能证明这是杰西分泌的。
两个小时后，广播响了起来。
“08号杰西.里德体检完毕，请家属到大厅。”
广播就这样结束了，厕所里恢复了寂静，没有李鹤预料的警报声。
连细胞都能拟态，真是只可怕的海怪呢。
拍了拍头，李鹤笑着扔掉了那张海报，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大步走向自动贩卖机。
血一滴滴流到了杯子里，体温一丝丝流逝着，可李鹤感到燥热无比。
端着两个杯子，他来到了大厅。
刚才白得和尸体一样的海怪满血复活般在空旷的大厅中央跳来跳去。
“辛苦了。石榴汁，喝吗？”
瞄准了头顶的监控，他把两个杯子同时递了过去。
“看！我的五脏六腑！”
海怪把身体的黑白片子递给了他，鼻翼动了动，拿走一个杯子。
盯着海怪手中的杯子，李鹤没有告诉海怪，人类拍完片子是不会拿着片子和变态杀人凶手展示尸体一样展示自己的内脏的。
这些内脏上，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眯起眼睛仔细看着，李鹤发现那些东西呈颗粒状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内脏上，那些诡异的东西越往腹部处越多。
想到海怪章鱼形态时鼓鼓囊囊的身体，李鹤突然觉得自己猜到了这些颗粒状的东西是什么。
在海怪的惊呼声中，他一把拉开了海怪身上仅有的破大衣。
朝海怪的腹部看去，李鹤发现那没有进食的海怪小腹正在以平常人察觉不到的速度慢慢变胖。
真是个恐怖的猎物，为了拟态出完美的人类内脏，连卵袋都要忍着痛打散吗？
虽然他知道海怪生命力顽强，不久这个海怪腹部又会长出一个新的卵袋来包裹这些卵，但是打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疼痛，不论对哪种生物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
一个巴掌飞到了他的脸上，牙齿夹到了舌头，伴随着脸上火辣辣的触感，嘴里一股腥甜味弥漫开来。
这海怪力气太大了，他直接跪到了地上。
海怪瞪着他，单手捂好衣服，颤抖地把杯子递到嘴边，似是想压压惊。
血从嘴角流出，李鹤保持着被打的样子没有动，黑色的眼睛瞄准着入网的猎物。
哼，有趣，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杯子坠落，血液四溅。
冰冷的血溅到了脸上，到是让李鹤被打肿的脸舒服了不少。
吐出了嘴里的血，李鹤瞥了一眼摄像头，站了起来，惋惜道：“你倒是喝一口啊，亏我忍着痛为你放血。”
“我是人类。”
听出海怪气势汹汹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颤抖，他抿了一口自己手里货真价实的石榴汁，“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海怪气势不减地瞪着他，蓝色的眼睛里慢慢注满了泪水，像是待宰的羔羊，全身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杰西里德，请到配对室来，我们有情况要向你说明。”
听到广播后，海怪立刻撒腿跑向配对室，当着他的面狠狠甩上了门。
响亮的锁门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
看着讨厌的配对室，李鹤吹了声口哨，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你的内脏周围黑乎乎的，像是感染了海怪病病毒。不过你放心，这是二级海怪病，你的大脑很正常，很健康。”
听到那三个字，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和上次一样蹦开了门锁。
门吱呀吱呀地向内歪斜。
门内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立刻闭上了嘴，从椅子上跳起来，低着头跑了出去。
哼，挺好的，不用他赶人了。
一把从不断往椅子里缩的海怪手中拿过了配对者资料，他一页页翻着。
放眼望去，配对者的职业全是海怪捕手和人鱼饲养员。
“你，你要干什么吗？”
把资料扔到海怪怀中，李鹤撑着膝盖弯下腰，黑洞似的眼睛紧紧吸着震颤的蓝眼睛。
“好了，你要怎么选呢？”
“哈，这有什么难的！”
海怪流着汗从怀里随便掏出一张纸，使劲拍到了他的胸口。
展开那张纸，李鹤笑着拉起了海怪，哼起了小曲。
詹姆斯.斯威夫特，出生于捕手世家。
把这海怪送过去后，詹姆斯应该能快速识破并抓捕这只海怪的。
“你现在不能单独出门，我这就把你送过去。”
街上空荡荡的，灵星走着几个路人，整合他意。
想着他要摆脱这只棘手的猎物了，李鹤的步伐都轻盈起来了。
监狱里死刑犯死前都会得到临终关怀的最后一餐。
这海怪还怪有趣的，李鹤突然想临终关怀一下它。
可现在他没有食物。
正常人表现关心时会怎么做呢？
脚步慢慢停了下来，小时候妈妈为数不多的拥抱闪过李鹤的脑海。
他流血很多的时候，妈妈会抱他。
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海怪流血发红的脚，在海怪的惊呼声中，他揽腰抱起了海怪。
马上，呼吸困难起来，人类的五指触手般死死缠着李鹤的脖子。
“放松，我这是在关心你。”
虽然疼痛没有减少，但是空气重回他的肺部。
“哼，我，我当然知道。可是前面那个路人怎么指着我们?”
“那是他不礼貌。”
重重点了点头，海怪将人类拥抱行为的用法偷偷记了下来。
靠着人类温暖的身体，惬意地晃了晃脚，他还挺喜欢人类这个行为的。
只不过，他觉得拥抱久了有些疼。
橱窗的玻璃上映着两个人怪人的影子。一个一人死死得扣着另一个人的腰和膝窝，另一个人紧紧掐着那人的脖子。
二人好像随时要杀死对方。
写着斯威夫特的金色门派出现在了前，李鹤把海怪扔了进去。
看着爬在地上揉着腰的海怪死死瞪着他，李鹤摆了摆手，“干嘛？到地方了，关心结束了。”
只见海怪的脸颊鼓了起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好像要像他发起攻击，李鹤迅速地把手放到了抢把上。
“你们要干什么？”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金发的高大年轻人端着枪走向了大门。
海怪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他身后钻。
掏枪的手拐了个弯，李鹤把海怪推向了金发年轻人，随后高高举起。
“詹姆斯，别激动。我是来给你送配对者的。”
“你这死神离我家远点。”
詹姆斯揽着海怪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好了，没有任务来烦他了。
指尖还残留着海怪的体温，他和以往一样，发着呆漫无目地走着，打发着时间。
蚂蚁又在咬他了。
感到不适，李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人来人往的妓.院门口。
看着已经冻红的手笑了笑，他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兰花，我找我妈。”
看见他，前台翘着二郎腿磨指甲的姐姐见了鬼般丢掉了指甲刀，赶紧把中指放到了唇上。
“嘘——小声点，你想被你妈妈听到吗？”
可是已经晚了，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啪！
脸上被海怪打过的地方好不容易被冻麻了，现在又火辣辣地加倍疼痛起来。
巨大的力量直接让他一屁股坐到了门外。
捂住了被掌掴的脸，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凌厉，盘着头发的女人，他像孩子被奖励了糖一样笑了起来。
“妈，最近还好吗？”
“你别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
门猛地关上了，震得门棚上的积雪砸到了他的头上。
妈妈对他怎么做都没关系，反正妈妈爱他。
站起来抖了抖雪，李鹤打算顺着大路继续走下去，消磨掉这天的时间。
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上面是一串他从未见过的号码。
“喂！是李鹤吗？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在总部扫地的山姆。我刚才看见有个金发的捕手把嫌疑犯带到海怪病管理中心了，嫌疑犯可能要被治死在那里了！”
那海怪当然会被治死在那里，童年在那安过家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山姆吗？每次他去总部的时候，好像的确都有这么个拿着扫把的胖胖身影在门口晃荡。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嫌疑犯？啊，是那个红发的杰西吗?啊——”他抹了抹笑出的眼泪，“我说的话你也信啊?”
没等对方回答，李鹤麻利地挂掉电话，挑了个最厚的雪堆把新手机扔了进去。
死就死吧，他可没有加班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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