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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另寻出路

夜雨如约而至,雪没追上船,雨却阴魂不散。

风急浪高。

雨水拍打着舱门,吵得池梦鲤无法安眠,一个个浪花袭来,五脏六腑都快被摇匀了,闭上眼就能看到狭小的船舱里挤满鬼怪,像是做梦又像是现实,他能感觉到自己起了高热。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有数道混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人在讲话。

池梦鲤翻身下床,悄悄挪动身体贴在门边,想听清楚点,可惜入耳的只有鬼哭狼嚎的风声。

是幻听了吗?

他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裹紧身上的被子,转身打算回到床上。

咔——突然房门被拉开!

冷风猛地窜了进来,迎击他烧红的面颊。

昏暗中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红发长毛怪,晃晃悠悠脚步踉跄,手上拖着柄钢刀划过舱板,发出‘哧哧——’的声音,宛如雨夜里的催命符。

池梦鲤被吓到无法动弹,双手胡乱摸索,试图拿点什么东西来格挡,但他很快就发现船舱内家徒四壁,根本没有趁手的武器。

船体剧烈的摇晃,他想逃却摔倒在地,眼看长刀逼近,他只能拼命往前爬,企图藏在床板之下。此刻对生的渴望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然而大脑发出的指令却无法有效地调动四肢,曾经学过的一点三脚猫功夫此时也都被抛之脑后。

“小心!”

听到惊呼,池梦鲤仓惶回头,一股湿腻的热液喷射到脸上……

滴答滴答——

热液滴落在舱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红毛怪的心脏上长出一把长刀,身体左右摇晃,尔后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散乱的头发擦过池梦鲤**的脚掌,吓得他一哆嗦,连忙用双手紧紧抱住双腿,脸上湿热滑腻的触感在这一刻格外明显,他想抬手将其擦掉,却怎么也做不到。

“别怕!”

恍惚间,一只粗糙厚实的大手抚上他的脸庞,为他擦去脸上的鲜血,每一下都很重,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制意味。

那佛郎机人很懂事,喷出的血液刚好洒在池梦鲤右脸的上半侧,待人双眸一睁,那污秽之物在漂亮眼珠的衬托下反倒沦为艳色红妆,平白增添了一抹姝丽。

在陈渊的摆弄下,池梦鲤后知后觉地闻到血液的腥气,喉咙一梗,呕吐感袭来,又被拼命压制回去,他要紧牙关,不断发抖的身体出卖了他紧绷的精神状态。

陈渊有些疑惑不解,几个杂碎而已,怎么这么不禁吓?

但也只好停下了手上动作,温声道:“乖一点”,随即吩咐人来把尸体拖走。

看着池予呆呆的样子,陈渊无奈长叹一声,弯下腰将人抱起。

池梦鲤就这样挂在陈渊身上,被带回了独属于大当家的豪华船舱。一路上他异常沉默,偶尔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会靠在陈渊的胸前,但须臾又会警醒,立马拉开两指宽的距离。

这接二连三的刺杀,池梦鲤真的是受够了。

他生长于山明水秀的江南,那里的风雨向来是细密小意的,有吃不完的蟹粉酥,有他日日把玩的青玉扇,每日清晨丫鬟婆子会为他打理好日常所需,自己需要享受生活就好。后来入京赶考,名声大噪,一举成为天子宠臣,更是在富贵乡里泡着,何时过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境地呢?

是他狂妄自大,是他低估了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压抑几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累积爆发,眼泪簌簌掉落,身体微微颤抖,眼眶红的让人心疼,却又死死咬着牙不肯泄出一丝呻吟。

陈渊将人放到自己床上,本想安慰一二,却在看到池予眸里氤氲的雾气后怔在原地。

盛满泪液的双眸勾人心魄。

他喉结滚了滚,没发出声音,落荒而逃……

翌日,池梦鲤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大概是因为昨晚哭过,这会儿双眼格外干涩酸痛,在大虞朝,每个曾挑灯苦读的学子都少不了落下白涩症的毛病,他也不例外。头疼脑热的不适感散去了一大半,他记得夜里反复高热,是陈渊强行给他灌了碗药。

想起陈渊,池梦鲤这才发现周围静的出奇,根本没有半个人影,仿佛置身于虚妄的空间。

他本能一惊,立马起床穿衣,四处查看。隔壁没有人,走廊里也没有人影,他有些心慌,硬着头皮,快步向前。

一直跑到甲板上,终于看见两个在整理帆布的老船工。

对方操着一口安南语,一通鸡同鸭讲的交流过后,他终于从虚妄回归现实,不是在做梦就好,没被抛弃就好,整颗心慢慢落地,落在这结实可靠的大船上。

这是池梦鲤第一次直观地感受海船,这个由三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此刻正安静地停泊在一处岛屿附近的海湾。

船身随着波浪轻轻左右摇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调,阳光桅杆间洒落,像是潦草的画作,甲板的木头经过长时间的摩擦和油润,变得油光瓦亮,每一条纹理都清晰可见。与江河湖泊上的船只不同,这艘海船船头高高翘起,一看就鼓足了乘风破浪的气势。

不远处是一个形状极为好看的绿色小岛,岛上应该有湖泊,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绚丽的光芒,宛如仙山。

他想传说中的南海观音是不是住在这里。

海风极为锐利,脸被划拉的生疼,海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他闭上眼睛,让海风拂过脸庞,带走劫后余生的惊惧与愁,人世间的恩怨情仇显得极为渺小。

“池予小兄弟休息好了?”

后方传来一道熟悉地声音,池梦鲤回头,发现来人是那个曾为他领路的何明。

池予?

哦对!是我呀,以后就是池予了。

他苦中作乐地想,这样就算以后遭遇不测被人做掉,那死的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算辱没了朝廷颜面。

“看你在这站半天了,怎么了?”

池予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不搭话。

“别害怕,我也是广州府人,只是跟着船队做翻译,咱俩还是老乡呢,有什么困难,可以尽管来寻我。”何明脸上堆出一叠笑容,仔细回想老家待人接物的礼节,尽量表现的儒雅随和一点。

“怎么船上都没人了,陈渊在哪?”池予回以微笑,声线清冷。

何明一下子就精神了,不愧是他家乡人,这声音他娘的真好听,说道他心坎儿里去了!

他好多年不在故土生活了,偶尔打交道的大虞人也都是些行商混子,全然忘了大虞话可以讲得这么好听,和安南语差别就是大啊!清列的嗓音撩得他产生了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离家十多年第一次有了思乡之情。

他热切上前,指着右边道:“看!那边珊瑚岛,大当家他们都上岛了。那几个佛郎机人你见过了,不是啥好鸟,昨夜动了歪心思,竟然恩将仇报,想绑了大伙儿劫持商船,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

还好大当家的早有准备,嘿,直接送他们上路了!这不,我们的船航行速度慢,若是直接将尸体扔下船,血腥味怕是会吸引来鲨鱼,只好登岛抛尸了,也算全了他们个体面。你没被吓到吧?”

池予摇头,原来昨晚那人不是来杀他的呀,果然人不可能一辈子走霉运:“还好,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敌众我寡的。”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财喽!我们来的时候,刚好在珊瑚岛遇到了这几个遭遇海难的人,大当家好心稍他们一段,交易条件就是这次去大虞赚的钱分我们五成。没成想广州府遭了灾,百姓们都逃难去了,商贾们也不知所终,这些夷人带的货物一件都没有卖出去,又谈何利润呢?后来遇到雪天,大当家他们觉得不吉利,让商船提前起锚。这几个佛郎机人的商贸之路彻底断了,为了求得一线生机,他们答应将货物全部送给我们。

可心底还是舍不得千里迢迢带来的货物,想铤而走险,劫持我们的商船再去一次大虞。要我说,当初遇到他们时就该黑吃黑直接做掉,也省得这一兜子麻烦事儿!”

何明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他总觉的大当家太心善,见池予没有给他正面反馈,又转换话题道:

“别管他们了!听说池兄弟昨夜没睡安稳,大当家可担心你呢,今早都没给我们好脸色,现下可好点了?”

池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道:“无碍,劳何兄记挂,我还以为昨夜吵到大当家,惹他烦了。”

何明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就是个热心肠,虽然有时候杀人不眨眼,但救你也算是日行一善,只要你不干什么触犯他底线的事情,就没事儿,别怕别怕,往后你跟着我们一起讨生活。”他极力为大当家澄清,生怕吓坏了这位娇客。

池予点点头,若有所思,又顺势问道:“何兄在外奔波,家中老小可有人照顾,可会想家?”

“哎,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谈这些。走,我带你去吃些东西!”

看来是不肯多言了,又想到陈渊对于返航的态度,池予心中更是沉重。

红霞染红了海水,陈渊他们才回来。

池予下午又睡了一觉,这会儿人还在神游,迷迷瞪瞪的。

脑海里是未写完的奏本子,他在梦中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奏折,论证广州府官员贪赃枉法之事。

直到陈渊推门进来,海风将他灌了个透心凉,灵魂才又重新回到这艘开往异国的孤舟上,万千思绪烟消云散。

“醒了?尝尝。”陈渊递过来一个青皮果子,仅是闻着就果香十足,让人直流口水。

池予掀起眼皮,没有任何防备,接过来就是一口,“嘶——好酸!”他连忙将果肉吐出来,睁着猫眼怒瞪眼前人。

“好凶啊!不怕了?”陈渊噙着笑意道,说着又递上一个黄皮果子,一看就熟透了的那种。

酸甜的果肉填满口腔,池予愉悦地眯起眼,他知道陈渊是指昨晚的事。

怕又怎样,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曾经堂堂探花郎,如今不过是贱命一条。

不过,想到何明对他讲的话,池予眼珠子转了转,瞥了陈渊一眼,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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