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终于到了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临江观景的融合菜餐厅，装修很新中式，他们用餐的位置视野开阔，能直接浏览到跨江大桥和江两岸的各种名建筑风光。
店员递出菜单的同时，也在桌上放了热毛巾。
“你想吃什么？”他问她。
眼看着面前那只手就要拾起菜单，亦涵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抓住。
“别看了，吃饭前应该先擦手。”
她拧着眉，用热毛巾将他的手里里外外，每处凹凸，每个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全身心这才得以舒坦。
这期间，陈懿就这么任她掰弄，甚至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别过头忍笑。
吃饭时他终是没忍住问她，“就这么怕自己的味道留我手上？”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亦涵差点没把喝进嘴里的果汁喷出来。
“怎么说话的？”她深吸一口气，“吃饭擦手天经地义，你别想太多。”
“我想什么了，想你什么味道？”他这句话说得更不对劲了。
说着还手心朝上，大拇指在其他每个拇指上来回细细摩挲了几下。
亦涵脸都红了，“你在干什么？！”
“刚刚你擦太干净了，我想不起来了。”
“……”
亦涵咬牙，“好好吃你的饭。还有，下次不准再捂我嘴！”
也不知道当时有多少口水黏他手上了，想想就好恶心……他居然还一直不愿意擦掉，就那么留在那儿……
真是……
不会是为了故意膈应她的吧？
这人可真变态！
刚警告他不准再捂她嘴，结果吃完饭，正往外走，他却再次向她伸出毒手。
亦涵立马抬起胳膊，将下半张脸全全挡住，瞪眼质问他，“你又想干什么？”
“别这么敏感，”他好笑地隔空指了指，“你嘴角有米粒。”
亦涵改用手指摸下半张脸，摸来摸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他说的那颗米粒，“在哪儿呢？”
“这儿呢。”陈懿再次伸手，将虎口压上去，直到看到她的下半张脸因为他的施压，而呈现出嘟起的弧度，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怎么这么可爱？我骗你的。”
亦涵被捏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掰他手，一边囫囵怒骂，“你你，你干木老洗欢掐窝脸，你给窝逢开！”
死骗子，死变态，讨厌鬼，就知道欺负她……
偏偏对方还凑近，不仅继续蹂/躏她的脸，还用另一只手揉她的头发，语气更是一点也不客气，“怎么办，真的好喜欢欺负你。”
看着她雪团子一般的脸，就想往上面掐出粉红的色彩，畅听她小而软地嗔骂。他确实有点不太正常。
……
其实亦涵虽然长得矮，但也不是那种圆润可爱的类型，高中时代整个人气质偏向于干净清纯，笑起来恬静美好，不笑的时候，甚至哭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又会有点劲劲儿的。
总之，她从来不和“可爱”搭边，但陈懿却老将这个词按在她身上。
这令她非常不满，仿佛在变相地说她傻气，傻的可爱。
这能是好的形容词吗？
好不容易挣脱开陈懿的桎梏，亦涵气鼓鼓地往外走。
对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
可那欠揍的语气，却赤/裸裸地标榜着，他下次还敢。
亦涵都快气笑了，她停下脚步回头警告他：“别跟着我，我要回家了！”
他倒比她还生气，“你跟佰鸹出来玩的时候，也是这样只见了一两个小时就回家？还真是厚此薄彼。”
“……”亦涵指着他，“要怪也是怪你自己，佰鸹从来不会欺负我，我当然可以跟她想玩多久就多久。”
“我都说了对不起了。”
“你说句对不起，我的心情就能恢复原样吗？我心情不好，连想回个家都不行吗？”
他拉住她，“不行，你等等。”
亦涵想甩，但没甩开。
陈懿拉着她过了条马路，来到滨江路的靠江围栏边。
此时天已雾蒙蒙，即将步入黑夜，五月的河风温柔，吹得草木摇摆，人影绰绰。
公路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中三三两两散步的游客经过，看不见尽头的街灯群在头顶亮起，将四周的各种嘈杂照映出霓虹色的光圈。
江对面是错落有致的建筑群，扬帆起航的高楼与落后时代的红砖青瓦在城市的建设沟壑中组合出层次丰富的画卷，不少人拿着手机倚靠在围栏上，要和江对面的景色共享出人生照片。
“吃完饭，上江边散散步，不也挺好的。”陈懿对她说道。
亦涵没说话。
陈懿歪头看她，“怎么，还在想回家？”
把人惹毛了，马上就可以当没发生过吗？亦涵还挺佩服他的没心眼的。
她吐了一口气，迈开腿，“不是要散步吗？走啊，把这条街走完，我就回家。”
陈懿拽了她一下，“等等。”
他站到她面前，随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在裤兜里翻了翻，掏出一张外观像明信片的信封，接着又翻出一支火柴，递给她。
“这个你拿着。”
“这什么？”亦涵冷着脸不想接，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鬼。
陈懿便抬起她的胳膊，将火柴硬塞她手里，“看着啊。”
然后用自己的手捏住信封的一角，将它举到围栏上方。
他指了指信封的右下角，“用火柴划一下。”
亦涵估疑打量，没敢动。
“放心，不是整蛊你的。”陈懿催促道，“赶紧的。”
亦涵于是照做，火柴在划动下燃起火苗。
陈懿又指了指信封正中间的透明薄片，“用火点燃这个。”
亦涵继续照做。
薄片被火柴点燃后，在顷刻间烧至灰烬，露出信封内页。
上面写着[天天开心]四个字。
接着，陈懿轻轻抖动信封，[天天开心]四个字上面就突然坠下来两条分别饰有CD标志和小星星的金色手链。
与此同时，周围人都响起一片“哇”声，亦涵随之抬眼，才发现江对面的建筑和街道，在这一刻全部亮起了五彩斑斓的灯光。
衬托着眼下信封内页上的[天天开心]和金色手链，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和中彩票一样。
手中的火焰点燃后早已熄灭，但心里的火焰，却被重新点亮了。
陈懿到底在干什么，这和表白求爱有什么区别？！
亦涵忍住要溢出来的惊喜，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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