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怎么不说话呀?”
电话很快被接通,另一端传来应祈的询问,语调轻盈闲散,还有些和栗子玩闹的杂音。
唐裕目光微微一动,故作轻松平常说道:“信号不太好,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老公。”
“嗯?”唐裕乱了心神,回答道。
应祈沉默了几秒,没有用疑惑的语气,一锤定音道:“你心情不好啊。”
他也没有多余的问为什么。
这时候天气毫无预兆地开始下雨,水滴细细密密砸在车窗上,雾气模糊了唐裕的轮廓。
他掐灭手里的烟,看见陈樵终于离开的背影,嗓音低沉道:“听见你这么叫,稍微好了一点。”
“老公,老公老公,我多叫几声好了。”
“等晚点你回来的时候,我再好好安慰你。”
一记震耳的雷声落下。
蹲在沙发旁的应祈及时捂住了栗子的耳朵,将它带到自己的腿上。
他又担心地叮嘱道:“记得开车注意安全,慢点。”
唐裕“嗯”了一声,等待对方挂断电话,握转方向盘朝西子湾驾驶。
一个小时后。
他推开车门,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下车。
潮湿的空气夹裹着压抑断断续续涌入,风声易将人们好不容易抑制下来的情绪再度翻涌。
唐裕仰头望着那扇窗户,收起沉重的心情,扯了扯嘴角笑出来。
他必须处理到足够好,才能避免某些伤害和争吵。
如果应祈早晚有一天要面对真相,那么他希望晚一点,越晚越好。
“回来了?”
应祈抱着栗子,听见门口细微的声响时,抬眼看过去。
唐裕的衣摆被雨水浸湿,脸色肉眼可见比昨晚憔悴,这两样是藏不住的。
他突然反应起来,对方其实并不喜欢猫。
于是打算收回来将猫递过去的动作。
唐裕快了一步,已经从应祈的手里接过猫,把这团暖和和的东西抱在怀里。
栗子顺其自然在他的胸前蹭了蹭,面露享受。
“你是不是把猫粮喂多了?”唐裕感受到不似寻常的重量,开口问。
应祈也不太确定,“好像是…有一点?”
他确实喂了好几次。
因为平时都是唐裕喂猫,他以为猫吃饱了就不会再吃了,原来栗子不是这样。
好笨。
“没事。”唐裕放下猫,将外套脱了挂在衣帽间,去洗了把脸。
然后他再次回到客厅,坐在应祈的身侧,什么都没说,将人抱进怀里。
唐裕很喜欢拥抱,比接吻还要喜欢,像只淋过雨的巨型犬,应祈想。
电视里放着连续剧,男女主拥抱在一起。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有样学样地揉了揉唐裕的耳垂,“不要不开心。”
应祈正常的语气,在氛围下衬得轻柔,“能和我说为什么吗?不能说的话也没关系。”
“不然…我唱歌给你听?”
唐裕胸口沉甸甸的,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半响后说道:“好。”
窗外狂风骤雨,暖色灯光照耀下,他们两个的姿势像相互取暖谋生的小动物。
真正的小动物没这么多情感,他们一起养的那只猫,正吃饱喝足地呼呼大睡。
即便应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唐裕真的很难过。
大脑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首给予过他温暖的歌谣,没有情歌比这更好更适合。
“黑黑的天空低垂,凉凉的繁星相随。”
应祈抵在唐裕的肩膀,轻轻地哼唱,“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江迎曼曾无数次为自己的孩子哼唱,从他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直到他不再需要。
本来不应该是他。
唐裕似乎受到了某种心灵感应,开口说:“你很爱你妈妈。”
“当然了,我妈特别温柔,也能够理解我的任何决定,哪怕是…性取向。”
“她会喜欢我吗?”唐裕问:“她能接受我们在一起吗?”
陈樵说她是很厉害的人物,应祈也说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如果两个人都是她的儿子,并不是体面的关系,她还会理解和接受吗?
应祈前几天也花时间想过这件事,点了点头,大概猜测道:“应该会。”
只要对象不是另外一个儿子。
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反派,从始至终都是应弘深,唯利是图的老头子。
他拉开一段距离时,柔软的唇瓣意外擦过唐裕的侧脸,变得发烫红润。
“反正,我们可以努努力克服。”
唐裕痴迷地吻了吻应祈的唇,和他气息凌乱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不能互相放弃。”
哪怕放弃所有,他一定要拥有应祈。
在一双湿漉漉眼睛的注视下,应祈跟着做出举手发誓的姿势,重复了一遍唐裕的话。
只不过没来得及说如有违背的后果,就再一次被堵上嘴,然后进了卧室。
唐裕舍不得。
天打雷劈,或是不得好死,应祈其实也不太敢发这样的誓言。
毕竟坏事做的多了。
他不确定唐裕是否看出了他的一丝犹豫与闪躲。
唐裕今晚在床上格外强横,应祈一旦因为体力不支想要逃跑,就会被重新拽回身下。
最后在浴室里,他又将应祈抵在冰冷的墙面做了一次。
到深夜时。
应祈强撑着结束没有睡觉,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捞过来,是唐裕的。
无论是私生活,还是应家终于联系了唐裕,一切肯定有踪迹可寻。
但应祈觉得和应家没关系。
否则唐裕就不止是心情不好和床上粗鲁这么简单了。
他查了通话记录和微信新出现的联系人,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
接着翻到录音软件,有一条最新的录音。
时间是下午14:50开始的,持续了仅仅二十分钟。
正好是这段时间……
深思恍惚间,身侧的唐裕毫无征兆地翻了个身,换成面朝向应祈这一侧。
这吓得他身体一抖,手机砸到脸上,随后又落到地上。
“扑通”的一声巨响。
应祈眼眶酸疼,担心唐裕发现,感到心理身体双重的煎熬。
唐裕好像真的被吵醒了,微微眯起眼睛,一把将应祈搂进怀里继续睡。
他想着装睡一会儿,再悄悄假装去上厕所,听完手机里那段录音。
闭上眼的第十分钟,应祈陷入深度睡眠,因此没有发现身旁的位置空了。
等待怀里的人呼吸渐缓,唐裕才睁开眼睛。
他掀起被子,未穿拖鞋光脚轻声地绕过床的尾端,弯腰将手机捡起来。
指纹解锁后,录音目录的页面赫然出现在眼前。
只差最后一点。
唐裕幽暗的眼眸映着淡光,他半蹲着身体,宽阔的手掌摩挲应祈熟睡的脸庞。
一寸寸向下,勾褪掉里面最后的一层薄布,一直到大腿侧的白皙处。
“宝宝,你不太乖。”
似乎是感到异常的痒意,应祈双腿无意识地动了动,完全覆住了唐裕横在之间的手。
唐裕最终没做什么,删掉录音和路塘的消息后,脚步转向浴室冲冷水澡。
应祈不乖,但是出于对他的担心,况且没有真的发现秘密,他不追究。
可是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是微弱的怀疑也会无限扩展成隐患,不容小觑。
唐裕站在花洒下,仰头捋了捋额前的湿发,水滴顺着状块分明的腹肌下淌。
他觉得有必要对应祈做些解释,真真假假最好不过。
至于应家那边,改天也需要找时间正式谈谈,画个大饼最好。
比方说,三年之后他再回去,前提是期间不要打扰他的生活。
大学一旦毕业,他就和应祈去领证结婚,生米煮成熟饭谁都没办法。
顺清所以思路后,倒也不算棘手了唯一的纰漏就是,应弘深不容易糊弄。
这样想着,唐裕也顾不得时间,立刻给路塘发微信,请他帮忙抹去所有渠道里他的部分信息。
做完这些繁琐麻烦事,唐裕把手机放到地上的位置复原,躺回床侧。
他抱着浑身散发香气的应祈,神经有所放松,渐渐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清晨。
应祈睁眼发现,看见的不是夜明灯,而是是太阳的时候,觉得天塌了。
他猛地坐起身,朝地面看去,手机已经不在那里。
昨晚是在做梦?还是唐裕自己捡回去的?应祈无法确定。
“宝宝,起来吃饭吧。”
唐裕穿着一身粉色围裙,低头看完手机上的时间,站在门口喊他。
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来了来了。”
应祈只好先去洗漱,收拾一番后,坐在餐桌上,“早上笑什么呢?”
“笑你啊。”唐裕耸了耸肩。
他咬了口法式吐司,含糊不清地问:“我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睡梦质量像猪一样,大手一挥把手机甩掉地上了,人都没醒。”
听到这,应祈被噎了一下。
“咳咳…”他接过唐裕递来的水杯,猛地喝下一大口,“我可能太困了。”
唐裕笑了一下,“我的错。”
应祈的长睫颤了颤,点了点头,专注吃早饭没,再继续延续话题。
学期的后半段,他周一的早八只有八周课时,已经结课了。
两人都是十点的课,正好一起出发。
雨后初晴,唐裕和应祈并肩走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他话锋一转。
“昨天心情不好,其实是因为亲生父母联系上我,我不想认。”
没做什么,能不能不要再锁了(崩溃[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42互不放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