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打道回府,散伙前在山脚下又吃了一顿饭,本来说好各付各的,姜婍去了一趟卫生间,再到前台结账时,服务员说:「刚才那位女士已经付过了。」
姜婍回头一看,大家都往停车场走过去,是哪位女士?
她想着一会儿问一句,但上车后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到家楼下,她回到家又急着和工作室的人开视频会议,一直到了晚上才又想起这件事。
她只得给小陈哥发消息:「小陈哥,麻烦你把刚才付钱那个女生的微信推给我可以吗?」
「好的。」小陈哥推来一张名片。
她点击添加,直到深夜时对方才通过。
姜婍把饭钱转了过去:「不好意思,差点儿忘了。」
对方接收后回复道:「没事。」
姜婍本来已经退出对话页,可鬼使神差地,她又点进去,很唐突地多问了一句:「你是?」
「陆为溪。」
姜婍沉默了一会儿。
在话题彻底冷下去之前她再次问了句:「我叫你姐姐可以吗?」
刚刚,就在前两秒,姜婍打开浏览器输入陆为溪的姓名,看见她是92年生,比她大五岁。
陆为溪说:「可以的。」
「姐姐,下次见。」
「下次见。」
话题结束,姜婍习惯性地将一个个软件后台全部滑掉,缩小的浏览器页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有关陆为溪的图文介绍,她点进去大概可以看见陆为溪的整个运动生涯,窥探到她的部分过往。
但姜婍选择删除。
一来她对体育赛事不感兴趣。
二来,她交朋友抑或谈恋爱,喜欢听人自我介绍甚过她主动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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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毕业两年都没找到正经工作。
他念书时没有一天心思在书本上,整天早恋、打架,出入校长办公室、医院、派出所都是常有的事。姜婍的初恋就是被他打走的,他也以打断对方两根肋骨的光荣战绩再次被抓到派出所。
姜婍求老师帮忙才把姜鹤领出来,站在派出所门口,她还没来得及和姜鹤算账,先被初恋的妈妈劈头盖脸一顿大骂:「我儿子品学兼优,你个小**哪儿来的胆子勾引我儿子?低头看看你这副样子,又穷又骚……」
姜婍低头挨骂,挨骂多了,赔的钱就能少点儿。
女人骂够了,拎着她的手袋扭着屁股就走了,姜鹤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声:「老子今晚就把你家给搬空。」
姜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力度大到她自己掌心都震得发麻。
姜鹤的脸颊逐渐红肿起来,他舔着被打破的嘴角,轻蔑地盯着姜婍:「你在我面前装什么?你这么厉害,怎么管不住你的男朋友去跟别的女生开房啊?」
姜婍没有为他的话生气,反倒心平气和地说:「你别上学了,去找个班上,每月工资交给我。」
「凭什么?你算个——」
姜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她在他面前瘦瘦矮矮,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拽住他就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姜鹤,你爸一年十个月在工地上抗沙袋搬砖头,还有两个月躺在家里喝酒睡小姐,你他妈是我养大的,你就算去做鸭子赚钱孝敬我都是应该的。」
亲戚们总惺惺作态地说,他们姐弟俩是相依为命长大的。
相你妈。
姜鹤就算全身器官挖空卖钱都不够补偿姜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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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又因疑似参与诈骗被抓进派出所,警察给姜婍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拖了好久才去派出所领人。
警察告诉她,姜鹤不是诈骗分子,这次是交错朋友,被有心人利用,幸好没有酿成大祸。
但姜婍不在乎。
走出派出所,消失的爸爸又再次出现了,一如既往。
他抓住姜鹤一顿打骂,姜鹤烦躁地推开他,扭头就走。
路人旁观,但姜婍已不再为他们感到羞愧。这场景反而让她发笑,笑得明媚又开朗。她对把爸爸说:「你儿子越大越有出息,早晚有一天拉着你一起横死街头。」
她的嘲讽在爸爸眼中是一种逾矩。
爸爸是中年男性里的典型,认为自己在家庭中的权威是与生俱来的。他是否有资格立威并不重要,反正儿女都应当无条件尊崇他、敬畏他、膜拜他,哪怕他活了五十年,除去发胖的肚腩根本一事无成,只空有满口「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饭都多」的论断。
爸爸朝她骂道:「这月的生活费怎么还没打过来?你现在赚这么多,每月就用一千块钱打发我和你弟弟吗?简直是白养你这么多年!」
姜婍现在赚的不少,有时一篇画稿的稿酬就是六位数。
可那又怎样?都是她彻夜趴在绘画屏上一笔一笔勾出来的。
他们永远都只配拿一千块的生活费。
姜婍已经不再会被父亲的话刺激,低头看一眼时间就要走人。她随口答话:「小时候你每月给三百块我都拉扯着姜鹤活下来了,现在我每月给一千还不够你们吃?每顿吃的是金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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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婍参加「同行游」活动的频率其实不高,她不是喜欢交朋友的人,从事的工作也只需要宅在家里埋头苦干,要不是因为工作繁杂处理不过来,她甚至根本不会成立工作室。
以往小陈哥邀约她四五次,她才会答应一次。
「最近怎么活跃起来了?」小陈哥问。
她再次答应邀约,明明这次的露营地她之前已经去过。
因为想着陆为溪可能也会去。
姜婍没直说。
出发那天却没有看见陆为溪的身影,到了露营地,她蹲下身地扎帐篷,却不时抬头看,但直至天色渐晚时,陆为溪也没有出现。
于是她不再等,径直去问小陈哥:「陆为溪不来么?」
小陈哥一愣:「她不来啊。她不喜欢露营活动,上次是我硬拉她来凑人头的。」
「哦。」
姜婍转身走进帐篷里,捞过背包从里面掏出烟盒和打火机。转身走进帐篷,捞过包从里面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她坐在椅子上抽烟,眼前青山连绵,其间袅袅而升的是她指间缭绕的白雾。
身后,第一次来参加露营的人和小陈哥说起费用问题,语气不怎么好听,大概是质疑小陈哥和露营地的商家有合作,故意抬高价格什么的。
小陈哥也不急,慢慢悠悠地继续冲咖啡:「大家出来玩都有不同的要求,我既要找地方租设备又要照顾到你们每个人,抽点佣金是情理之中吧?说吃回扣,那就太难听了。」
姜婍没有参与,继续抽烟。
谁都知道小陈哥找的地方价格多少虚高,但没人计较。大家看似已经过了锱铢必较的年纪,实则是更加敏感细心,因为都留意到了小陈哥做得更多,才心照不宣地默许他从中抽钱。
嘈杂的对话声中,姜婍在想陆为溪。
身边的新面孔都提不起她交朋友的兴趣。
反倒在想一位只见过两面,交集寥寥的女人。
听起来或许有些奇怪吗?姜婍想自己就是这样的怪人,总是一眼,就盯住某人。
-
姜婍发了一条朋友圈,问云洲最近的天气如何,
她的朋友圈常年封闭,极少作怪。
这一条仅限陆为溪可见,因她是云洲人。
点击发布,结束这一略显荒唐可笑的行为,姜婍关了手机,眼镜一戴身子一伏专心画画去了。
直至她大致描完人与物的轮廓,觉得口渴,她才暂时起身。她一边倒水一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朋友圈的标示上显示有回复,果然陆为溪说:「还不错。」
她于是点进两人的对话框:「姐姐最近在云洲?」
两分钟回陆为溪回复:「嗯,我家在云洲。」
「好巧,我正好打算去玩两天来着。」
「云洲很漂亮,欢迎你来。」
隔着屏幕,姜婍几乎也能想象陆为溪说话的语气与声色。她听过云洲人讲话,方言很有特色,但陆为溪说普通话时,字正腔圆,清晰和缓。或许是因为被大数据捕捉到她搜索了陆为溪,前段时间她刷资讯时也被推送到了陆为溪以前的采访,记者形容她在球场上表现生猛主动 ,可下了球场,陆为溪微笑得体地回答问题时,姜婍只觉得这位姐姐很温柔。
姜婍见她并无反感,继续问:「姐姐还要在云洲待多久?有空一起吃饭。」
「半个月。」
「那到时联系。」
「好的。」
放在平常,「到时联系」这四个字是姜婍不会再与某人联系的托词,但现在,结束话题后姜婍察觉到自己心情明显由阴转晴。她一时想直奔卧室去收拾行李,又很快冷静下来,回到工作椅上继续画画。
深夜里她打电话告知工作室,自己马上去云州,接下来半个月都不在家。
同事惊讶地说:「你去干什么呢?」
姜婍忙着给行李箱减重,把手机扔在一旁:「可能……去坐着发呆,看看雪山看看湖什么的。」
「那你知道你手上还有三个稿,不能如期交稿是要扣钱的吧?」
「我死都会按时交。」钱能带给姜婍最大的安全感。
「那去吧。」同事撂了电话。
-
收拾完行李,姜婍出了一身汗,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恍惚间从洗手台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后背。氤氲的水雾遮掩着她背上的疤痕,一大片烧伤痕迹好像不复存在。
镜子一擦,又出现了。
是在姜婍还不会走路的时候被烧伤的。
她对此没有记忆,只知道那段时间她和姜鹤都住在奶奶家里,奶奶总是告诉她,是她自己不懂事跑到柴火灶旁去玩火。可奶奶撒谎时心虚的模样太明显了。姜婍一旦追问,奶奶就会气急败坏地怒骂,说自己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要被人冤枉,然后又哭着要找她的孙子给她做主。
姜婍十六岁时许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奶奶快点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那个时候。
现在她偶尔侧身看着自己的疤出神。
小时候为此觉得自卑,儿童节的表演舞台上,总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在蕾丝公主裙里多加一件遮住后背的短袖。
后来谈恋爱,从一开始不敢袒露自己背上的疤,到现在她在暧昧时就直接坦白。
那些男人明明嫌弃却还假装坦然,那副漏洞百出的丑样让她觉得好笑。
其实疤痕的褶皱都随着她身体的长大变得平展,逐渐弱化成与她肌肤相近的颜色。
前男友们也都曾以一种怜爱而诚挚的姿态亲吻过她的伤疤——也许在私底下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还安慰地说道这是她的特别之处。姜婍总是扮作感动地好像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话。
其实她会在心里骂他们是爱装深情的臭傻逼。
和那群在网上看见谁身上有疤,就会耍花腔说「这是你最美丽最特别的印记」的人一样。
疤就是疤,它不能代表生活的磨炼也不能代表上帝的考验,它只代表着痛苦与丑陋被烙印到了某个倒霉的人身体里。
整天想着淡忘或美化伤疤的人,脑子都不正常。
-
姜婍在出发前一天又在朋友圈作妖,发了自己的机票信息,上面有航班信息与抵达时间。
这次依然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仅陆为溪可见。
但从早到晚没有任何响应。
姜婍换位代入,不熟悉的朋友在朋友圈发这种东西,她连看都不会看,直接划走。
所以她也没有纠结,早早入睡。
第二天飞机跃过西部上空,即将抵达云洲的时候,姜婍低头往下看了几眼。
云雾散开后,她一眼望见伫立天地间的连绵雪山。西部风景壮阔,独有一份,姜婍此刻真切见识到了,才觉得真是巍峨壮观,夺人心魄。
落地后,手机上的消息一条条蹦出来,大多是有关工作或朋友的吐槽,她心不在焉地翻过,视线中突然蹦出的三个字名称却让她心头一顿。
陆为溪。
她说:「我看见你的朋友圈,云洲机场很偏,你们提前约好车了吗?我正好来接朋友,落地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姜婍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差点儿没把嘴唇给咬破。
此刻她听见自己胸腔内的心跳声几近淹没耳边乘客们的嘈杂。
她抬头往前看,人流在狭窄的过道缓慢蠕动。她真后悔自己没有提前选座在前排。
她没想好怎么回复。
直至走到行李转盘,她才冷静下来,点开对话框回复陆为溪。
「姐姐,我刚落地。这里不好打车吗?我自己一个人来的,还真忘了要提前约车。」
她不觉得自己做作,也不觉得自己反常,她想接近一个人时从来都这样。
嗯,她对陆为溪有兴趣,上次在草原骑马,她在心中用「蛊人」这个词语来形容陆为溪。
然后,就真的被她蛊住了。
-
陆为溪因为女子篮球中心的事从江京回到云洲。
这是她退役的第三个年头。刚退役那段时间,她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七岁离家前往江京的体校练球,然后在球场上打了二十年,和所有女篮队员一样,她的梦想是打进WNBA。从体校到国青队,又从省队到国家队,拿过亚洲杯,打进过世界杯,如果不是因为伤病的累积让她再无法从事高强度运动,她不会在二十七岁的年纪就退役。
退役没多久,体育总局给陆为溪下发了返聘书,聘请她回江京省队做教练。她在江京女篮服役这么多年,作为队长她带领队伍拿下多个WCBA赛季的冠军,她也许是属于江京的——
但她更属于她的家乡,云洲,这个女子篮球事业并不出彩的西部城市。
最后她选择在云洲开设了女子篮球中心。
陆为溪坦然承认她的野心,她自命不凡,十岁就在镜头面前说过自己要做中国最强的后卫。过去在球场上她从不认输,现在她也不认为退役就是结束。旁人或许不解,可她的生命,确实属于篮球。
她在江京定居,而女篮中心的工作总是忙碌,她经常在江京和云洲之间两头飞。
这一天下午一点,她从家里出发,去接机好友祝纱。
从市区到云洲机场的车程大约一小时,两点她抵达机场,两点半祝纱上车。
「你闲着没事做吗?大老远跑来我家蹭饭。」
她们认识十多年,玩笑开惯了。
祝纱坐在副驾驶上,一边脱外套一边朝她嘚瑟:「阿姨给我发消息,问我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她都做了我最爱吃的粉蒸排骨,这我还能不来?」
陆为溪笑着轻哼一声,低头看手机。
祝纱看她没有要动车的意思,问:「怎么还不走?」
「等个人。」
「等谁?」
「上次一起去骑马的那个画家。」
「等她干嘛?」
陆为溪懒得费口舌解释:「你问太多了。」
「那等着呗,正好我先睡会儿。」赶飞机起得太早,祝纱戴上眼罩调低座椅,很快就睡着了。
车厢里很安静,陆为溪一直在看场馆里教练发来的训练视频,偶尔瞧一眼屏幕左上方的时间。到了四点,她还未知觉,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姐姐,我刚落地。这里不好打车吗?我自己一个人来的,还真忘了要提前约车。」
陆为溪于是回复:「没事,我在停车场。」
放下手机,她伸手晃晃身旁的祝纱,把她给叫醒:「诶祝老师,咱俩商量件事儿。」
祝纱醒来,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干嘛?」她看一眼时间,又惊讶道,「我都睡多久了,你怎么还没走?」
「商量件事儿。」
「什么?」
陆为溪弯起笑眼:「你坐后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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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婍自认不算个内向的人,平日里她很少与人交流,但为了工作出门应酬的时候,酒局上她也大方端起酒杯打桩,漂亮话也说得一套一套的。可她不知自己是否感官过载,总会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操心。
比如拿到行李往停车场走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陆为溪先接到她的朋友,她的朋友必然坐在副驾,姜婍与她们不算相熟,坐后座更显局外人的尴尬,可如果是姜婍坐副驾,又根本不可能。
她尽量不为这些破事纠结。
天生的敏感还是让无数种可能在一秒钟内迅速填满她的脑袋。
到了停车场,她远远地就看见下车朝她走来的陆为溪。
陆为溪接过她的行李,第一句不是客套寒暄,只是对姜婍说:「今天风大,如果你不嫌弃,我车里有一件外套。」
姜婍笑着说:「谢谢姐姐。」
后座的车门忽然打开,一个身着藏蓝色外衣,眼罩还压在额头上的女生笑着朝她招手:「嘿,快上车。」
姜婍略微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是上次在草原骑马时见过的长发女生。
她热情地自我介绍:「你好啊,上次还没来得及好好认识一下,我叫祝纱。」
一路上,祝纱和姜婍聊得更多,陆为溪在前面开车,只偶尔插上几句话。
姜婍将预定的酒店定位发给陆为溪:「姐姐,麻烦你把我送到这个酒店。」
「不急,先去我家里吃顿饭,吃完我送你过去。」
姜婍当然客套地推拒一番。
祝纱在一旁帮口:「没事的,去吧去吧,你在外面餐馆吃到的云洲菜,肯定不如阿姨做的好吃。」
她只得应承下来。
祝纱聊起陆为溪妈妈做的菜,可谓眉飞色舞。姜婍微笑着看她滔滔不绝的样子,其实没听进去几句。
祝纱显然与她是两种性格,热情过头。姜婍在成长路上遇到许多这样的女生,她并不至于嫉妒她们的快乐,不过此刻,她确实对祝纱略有羡慕。
-
和姜婍的想象相差无几,陆为溪的父母住在老城区的一处花园小区,素丽简朴,很低调也很幸福。
陆为溪的母亲到玄关处迎接她们,腰间围着围裙,手上还戴着食品手套。阿姨富态的温柔中还带着一点俏皮:「两个乖乖再等一会儿啊,阿姨炒最后一道菜。」
陆为溪的父亲也是篮球教练,和祝纱打招呼的方式是跳起来在半空中撞撞肩膀,姜婍一眨眼,还以为自己到了球场上。
叔叔问她:「闺女,你平时看篮球不?」
姜婍悻悻摇了摇头。
叔叔没有失望,反倒欣喜地拉过她坐到沙发上:「来来来,正好跟我一起看,我打包票,一场比赛就燃起你对篮球的热爱!」
祝纱进厨房帮忙,陆为溪将果盘推到姜婍面前,无奈对爸爸说道:「你别吓到我的客人。」
天天和自己父亲那种无赖拉扯,此时面对和善的长辈,祝纱一时还有些拘束。
电视上,球星投进一个三分球拉平比分,叔叔高兴到拍掌挥拳。陆为溪趁机拉住姜婍的袖口,示意跟她走,姜婍于是猫低腰跟上前。
「别介意,我爸一辈子都在劝人看球,整个小区老老少少都被他普及了篮球文化。」
姜婍笑着摇摇头,一抬眼,看见储物架上金光闪闪,都是陆为溪运动生涯中曾拿下的奖状、奖杯、证书等等。
放在正中央的是一张红色的照片,照片上的陆为溪穿着红色球衣,上面印着金色的「CHINA」,她低头,正将飘扬的红旗披上肩膀。
「我好像见过这张照片,这场比赛是……」姜婍觉得有印象,大概是在某个官方公众号看见过。
见她一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的模样,陆为溪故意没有提醒,只是抱起双手,笑着等她的回答。
「嗯……亚洲杯?」
「世界杯半决赛。」
姜婍敛了笑意:「不好意思。」
「没事啊,」陆为溪回头看看照片上的自己,语气轻松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采访结束时,总要说一句请多关注中国女篮的原因。」
「现在你不说,我回去也会连夜补课了。」
客厅传来阿姨叫她们吃饭的声音。
陆为溪倒了两杯可乐,一杯递给姜婍,一杯与她碰杯:「欢迎你到云洲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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