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漠知道自己玩得有些过分,却不担心谢桥真的生气,知道过几天哄哄他便又好了。谢桥自打回去后,再没联系过他,他没放在心上,反而接到了他父亲的电话。
父子二人总是争锋相对,按下接听键,赵漠不说话,他父亲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你知道那个孩子没成年吗?”
赵漠眯起眼睛:“谁没成年,你把话说清楚。”
“傅家小儿子,玩了那么久,背调都没做好,该说你不知者无畏,还是顶风作案啊?”赵父的语气冷静得有些绝情,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摊上大事,他却稳如泰山。
“傅安安今年二十了,可以领证的年纪。”赵漠嗤笑道。
“傅安安二十,谢桥也是二十吗?”赵父反问道,“这个官司你吃得起吗?”
赵漠沉默不语,看来他和谢桥的事傅家已经知道了,既然赵父先知情,那么傅家应该只是敲打。毕竟真实情况是,谢桥已经成年,他也有信心谢桥绝不会背叛他。可这件事也为两人的关系埋下不定时炸弹,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这个官司足以拖死他。
赵漠挂掉电话,拨打谢桥的手机,响铃半晌,无人接听。他深知,越是这样的情况,越要沉得住气,又过了三天,他让赵源打谢桥的微信电话,谢桥虚弱的声音响起,赵漠这才知道,谢桥此刻已经身在美国。连赵源都听出来,谢桥的状态很不好,急得他凑在手机前问:“小桥哥哥,你怎么了?是去美国看病了吗?”
没等谢桥回答,通话挂断。
那天谢桥直接被带上了傅承宇去美国的飞机,由于受了惊吓加上体力不支,他在飞机上高烧,等醒过来时,身体里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出去。傅承宇用毯子裹着他,面沉如水,等他再次醒来,人已经在曼哈顿,没有傅承宇的允许,他不能踏出家门半步。
“我乖乖的,哥,你让我回去吧。”谢桥脸上带着高烧的红晕,傅承宇坐在床边,一言不发。许是脑袋烧糊涂了,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我是真的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子吗?”
傅承宇冷笑:“那东西你还要吗?”说着作势要去拿,其实在路上就已经丢了,谢桥不知道,忙拉住傅承宇的手叫道:“不要!”
“你喜欢他什么?”傅承宇问道。
“就是喜欢他,他对我好。”谢桥听见傅承宇深吸一口气,几乎要发笑:“他对你好?需要我告诉你他有过多少性伴侣吗?”
“他告诉我了,那都是以前的事。”谢桥说这话很没底气,毕竟赵漠曾提出要找别人,可他已经不能回头,只能选择忽视那些残忍的事实。
“安安,作为你的兄长,我有义务告诉你,你们这样的关系很不正常,你的身体受伤了。”
谢桥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会和他沟通的。”
傅承宇摔门而去,谢桥看向周围陌生的环境,窗帘紧闭,室内光线很暗,他的手上还挂着吊针。他流下眼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这段感情。
谢桥知道最近都是傅承宇在给自己上药,有时候他睡着了,有时候他没睡着,没睡着的时候他努力装睡,因为这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傅承宇一言不发,呼吸很轻,谢桥还是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了隐忍。
尽管他趴着,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傅承宇端详他的视线。
他的身体在康复,但是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他用沉默抗议傅承宇的**,傅承宇似乎不需要谢桥说什么,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自言自语,告诉谢桥现在几点、外面天气怎么样。两人的关系,一夕之间变得僵硬又古怪。
过了大概两周,傅承宇开始哄他出门。由于久卧,他的小腿肌肉经常抽筋,有时梦到自己从高处掉下来,猛地惊醒,傅承宇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背。他无所不能的大哥,也会对他手足无措,可他却在想:明明自己和赵漠之间没什么问题,傅承宇偏要小题大做。
他敏锐地察觉到傅承宇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葛静怡打来电话,他接了不到半分钟,手机就被傅承宇抽走,葛静怡和他说话时的语气明明很温柔,傅承宇拿走电话后,他还是听见了葛静怡歇斯底里的声音。傅承宇还会一边看着他吃饭,一边用电脑处理文件,密密麻麻的英文,他看上一眼就没了食欲。
“再吃一点,”傅承宇发现谢桥拿着勺子没有动,合上电脑,端起碗,准备喂饭。
“我想和妈妈通电话,我想她了。”谢桥想让葛静怡救他回北京,傅承宇置若罔闻,这样的态度激怒了谢桥,没错,谢桥也会生气,他听见自己用非常轻挑的语气问傅承宇:“你是同性恋吗?”
傅承宇终于有了点和之前不一样的反应,他很意外谢桥突然发难,可他立马调整好了应对状态,他反问谢桥:“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关系?”
“每天给我上药,你不觉得恶心吗?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女孩,其实你喜欢的那个人是男生,不然你为什么会把我当成他。”谢桥毫不留情,他把之前傅承宇喝醉错吻他的事也说了出来,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感,他质问道:“你明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为什么不让我和他在一起!”
说完,谢桥看到傅承宇脸上浮现出讥讽的表情,这是他从没见过的,他以为傅承宇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因为自己牵强附会的话语,强烈的羞耻感再次涌上心头,他强装镇定,迎着傅承宇的视线,眼睛一眨不眨。
傅承宇淡淡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很像你小时候,想起来了点什么吗?”
谢桥虽一头雾水,但听傅承宇提到小时候,他的气焰就消了一半,自己刚刚像个孩子一样撒泼,因为男朋友和不堪的□□,这样很不体面。
“你想让我怎么样?”谢桥一心想回北京,见傅承宇态度坚决,只好退一步,哀求道:“我会好好和他说的,以后不会这样了,而且这件事没有别人知道,我不会给家里丢脸的。”
傅承宇沉默许久,问谢桥:“他到底哪里好?”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从傅承宇口里问出来,像极了被叛逆孩子折磨得头疼的大家长,不等谢桥回答,他继续说:“他帮你开工作室?带你看几场比赛?骑马?”傅承宇说得越多,谢桥心里的恐惧越深,他和赵漠相处的所有细节,傅承宇都知道!
“这些我们都能给你,你何必——”傅承宇话还没说话,谢桥大声打断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别人!在家里,我不是谢桥,我是安安,你们每次看我,都在透过我看傅安安!”
傅承宇目光变得凌厉,他掐住谢桥的下巴:“说什么胡话?”他突然不怜惜谢桥,手上力度很大,谢桥觉得自己的骨头要被掐碎,他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我是谢桥!我不是傅安安!”
他的嘴巴被傅承宇咬破,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冲击他的鼻腔,他感觉他快要死了,他听见自己大叫:“你恶不恶心!”接着是傅承宇喃喃低语:“你每天晚上偷跑到我卧室,要我陪你睡的时候怎么不说恶心?”谢桥一度觉得傅承宇疯了,傅承宇拥有优越的身世和非凡的能力,上天赐予他太多东西,所以要让他的脑子不正常。
谢桥只顾着躲傅承宇,根本没办法细想他话里的含义,即使他剧烈挣扎,傅承宇擒住他轻而易举,一会咬他的嘴唇,一会停下说道:“是你先亲我,不给你亲你就要发脾气,我变成现在这样你负主要责任。”
谢桥的头开始痛,刺刺麻麻像被电钻钻进脑髓,耳鸣让他有点听不见傅承宇后面在说什么,直到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晕过去前,他听见傅承宇叫他“小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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