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人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哪有什么累不累的,别说体力劳动赶不上他们那一代,就是动动脑,还能谈得上累?但每一代有每一代的苦。当代年轻人面临的是信息爆炸时代的压力与挑战,看似轻松的工作背后,隐藏着无数的思考、反复的调整、挑剔的创新。苦与累、乐与闲,都是表面上的刻板印象,不足以说明什么。
卢声之前与专业的人力资源管理师交流过面试技巧,这完全是为了学生们而做得工作。面试成功与否不是一件绝对的事。面试官第一眼看穿搭,第二眼看发型,第三眼看脸。这时候心里差不多就有个大概的结果了。接下来聊简历,看一眼毕业院校,再看看求职者的书写,这包括字体和文笔。
“一个对视,差不多就能感觉出来是不是想要的人。招聘的时候,看面相看眼缘。如果真的顺眼,我们会想办法帮他优化简历、丰富履历,推进公司。比如做销售,不是能说会道就一定会有好的业绩。那些长相与言谈精明的人,并不受客户的欢迎,反而那些长相憨直,说话有些小结巴的,更能让客户愿意接受。当然了,这些不是绝对的。不过呢,有些领导说了,能力不行可以培养,但是眼缘不行就有点难办了。”
学校里早下手为强地学生已经在这个暑假找到了自己的赛道。卢声的职业指导课每学期都有,期期不落。这门课不需要考核考试,只给学生给予职业上的引导。虽然没有学业上的压力,但卢声依然用因材施教来完成自己的课程。
对于学习认真,喜欢钻研的学生,他鼓励他们考研,往大城市去考,报最好的学校,他很乐意给学生讲学习方法;那些举止稳重,言谈得体的学生,他鼓励他们考公考编,从笔试到面试讲得头头是道,建议去压力小一些的城市或是回家乡,追求稳定安逸的生活;面对那些原生家庭条件尚可,本人又有些小聪明的学生,他鼓励他们创业或听从家长的安排,将机遇与风险、退路与东山再起认真剖析,既能满足学生的爱折腾,又可保证不脱离家长的掌控,力保两全其美。而那些油盐不进、不听管教的的学生,卢声就真的不管了,他也管不了。
他比那些大四的学生大不了几岁,工作年限也只有区区的三年,他对待自己的工作有满腔的热忱,但他的心境却老了好几岁。没办法,他也调不准良好的心态。
他知道年轻人找工作的喜好,无责任底薪越高越好、双休有年假、工作八小时不加班、不拖欠工作有奖金、公费旅游有福利。他也想为这些孩子们找寻一份好的工作,甚至是自己遇到这样好的福利待遇,也会飞奔过去,但是现实不容自己有任何非分之想,别说意外惊喜,就是踏踏实实也不见得会得到一份好的回报。
找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待遇好的工作一般很少招人,稳定性强。进一间公司,不需要长待,只要看员工面相就知道合不合适了。无论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各有利弊。大公司工资绩效清楚明白,小公司讲究的是全能型。如果有机会进入大公司,还是值得庆幸。但卢声的能力,找来的多是小公司。
出差都是有预算的,卢声和老师们兵分几路,各寻好的资源。有的老师甚至被安排到条件恶劣的环境中去找机会,其中不乏女老师。与卢声搭档的男老师说了,小时候的假期才是真的假期,那时候时间过得慢,悠悠的一天就在悠悠的心情中过去了。成年人的假期是酷刑,它是让快乐的人更快乐,让伤心的人更伤心,让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人更酸楚,让他们这些老师更狼狈。
卢声暗暗叹气:“我这个老师呀,也算是尽了力,剩下的就看学生们的造化了。招人单位都找好了,如果你们顺利入职,不全是老师的功劳;如果你们一无所获,也不全是老师的责任。”老师们或是悲悯恻隐,或是感同身受,都是毫无作用的。卢声和老师们更多时候是讲究客观,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证冷静,为学生们默默祈祷。
顾妈妈明明看到卢声已经回来了,却偏偏等不到来家吃晚饭。反正也要给卢声奶奶送饭,索性就连卢声的饭一并送过去。接连几天,卢声都是原封不动退回来,奶奶说这孩子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睡觉,她去看了,还活着呢!
顾妈妈说可能就是累的,一个月三十一天,得有二十天在外面奔波,可不就是累的。
奶奶说卢声不是个能说会道的孩子,做这样的工作难为他了。那时候也想考研,大学老师问他有没有想留校的打算,那机会多难得啊,卢声的爸妈不在身边,自己又不懂现在的事,全由着卢声自己考虑。“我记得卢声也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睡了几天,起来之后就给老师打电话,留校。”
卢声在本校实习了大半年,最后也没被学校留下来,老师也没给卢声一个说法,躲着不见。好在他有了这方面的经验,某高校招聘辅导员的时候,他顺利入职。但是还没开学呢,卢声又被调到教师组,给他开了一门课,职业指导。
他常常备课到半夜,那一年都没有好好休息,精神极为紧张。那不仅是他认真的态度,更是因为他得现学,心无旁骛,专心研究一个知识点。为了一个小细节,通宵达旦,似乎不知疲倦。第二天拂晓,简单闭目养神,继续精神抖擞地赶去上班。直到一年以后有了适合自己的一套教学理论和素材,他才放下心来。他自认是没有天赋的人,而天赋也只是物质富裕的人才有的东西吧!
一个人的技能将在毕业五年之后达到峰值,这之后便是一种叫懈怠的状态无时无刻不在侵扰自己。卢声还年轻,他还能拼几年。
第二年开学,学校给他增了一项工作内容,与本地企业联络校园招聘,甭管什么国企私企,统统都要。这一年又没休息好,下半年的秋招和上半年的春招,达不到数额,就甭想让心里踏实。
第三年,卢声有了出外地找资源的工作安排,去了北京好几趟,都没去过**广场。今年,他又被调到其他外地组。前几天,他回来了,学校说他只教一门课还是不行的,太闲了。得再加一门课,至少也得是每周一次的选修课。
他问什么课。
领导问他擅长什么就教什么:“这学年先加一个选修吧,开学前报上来,今年选修系统提前开。”
卢声知道那些工作年限长的老师们手里都是两课起步,新老师也得参加选修课。他虽然只有一门职业指导,但因为要外联,所以没强制他参与加课的安排。但今年不行了,课程中得有新鲜血液,而且,老师只有一门课的话,未免太休闲了。
卢声的选修课内容还没想好,时间表已经给他发过来了。两个时间,都是鸡肋。一个中午十二点半,一个晚上七点。领导又说了,大院选修课一周一次,还是不太行,再加一节小院的专业选修课,也是一周一节,但两节课的内容肯定不能一样。
没有怨气是谎话。卢声只有两条路,要么与生活和解,要么与自己和解,这可能就是一个人霍然成熟的瞬间吧!
赶紧想吧,没有几天了。
离着月底没有多少时间,司茼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不等顾清英开口,先发制人:“清英,就这个周吧,要不说你幸运嘛,那个介绍人说这周末就见吧,是好是坏赶紧了了,省得夜长梦多。”
顾清英不爱听这样的话,好像自己有多么不堪似的。
司茼芹又道:“但我没时间陪你去,你自己去就行了。可别放鸽子啊,这可是我欠的人情,别让人家介绍人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误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我把时间和地点给你发过去,你一定要准时到,听到没?”
可能是怕顾清英拒绝,赶忙挂断电话。顾清英看了地址,又上网查了查路线,回了信息:“不方便。”
司茼芹直接打来电话:“方不方便的也得去,我刚才说了,这是我的人情。你呀,就是这样,忸怩捏捏的。说好听点,是矜持;说难听点儿,惺惺作态。清英,别不识好歹啊!”
顾清英也生了气:“干嘛这么说我?你的人情,让我还?你把我当什么了?”
司茼芹忙道:“哎呀,我这不是怕你不去嘛。这是好事,不是害你。去看看呗,求你了。”
打个巴掌,给颗甜枣,先打压否定,再好话鼓励。让你不知不觉间习惯这种相处模式。她司茼芹是什么人啊!俗话说,人串门子是非多。这手机啊,也是当代人的一扇门,以后司茼芹的电话,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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