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耐不过靳开羽对周末野餐全方位的论据齐全的支持,渠秋霜勉强同意了她的请求。
周日,春盛之际的公园,阳光和煦,万物葱茏,草长莺飞,好在靳开羽做过功课,这里人流量不大。
靳开羽提前做好准备,让人帮忙占位置,下午,等她到的时候,绝佳风水宝地还在。
风水宝地临湖,迎面波光潋滟,垂柳依依,左边十米处还有一方梅林,残梅尚存,不舍离春去,一林粉白连绵,风景绝佳。
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树,现在太阳实在很大,树荫可以方便渠秋霜休息。她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扎帐篷,放置桌椅。
渠秋霜几次说要帮忙,均被她推了回去。
这种事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而且可以很好完成,渠秋霜只需要稍稍等待一小会儿就可以。
好不容易一切准备完毕,她目光去寻渠秋霜,唇边笑容骤然僵住。
渠秋霜,正站在树荫下,身旁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三个陌生女孩。
其中一个粉头发的女孩离渠秋霜稍近,长相明媚,正在跟渠秋霜说什么,说话间颊侧梨涡隐约。
渠秋霜虽然没有一样笑着,但目光专注,听得很认真。
靳开羽抿了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帆布鞋鞋面不干净了,裤腿沾灰,卫衣也皱了,略狼狈,她心里不愉快更甚。
抽出湿巾,三两下擦干净手,靳开羽快步走过去,正好听到那个女孩发出邀请:“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
“不好意思,不可以。”靳开羽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径自对渠秋霜说:“我弄好了,我们过去吧。”
说着就拉住渠秋霜的手。
她眉目沉凝,粉发女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渠秋霜,脸色尴尬,愣在原地。
旁边同伴看不下去,捅了捅她胳膊,她才如梦初醒般,忙不迭向渠秋霜道歉:“对不起,不知道你是她女朋友。刚才还找你要她联系方式,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声音抑扬顿挫,听得出真的很内疚。
渠秋霜唇角微勾,并不解释,偏头去看靳开羽。
靳开羽发现自己误会了,呆在原地,张了张唇,连忙松开渠秋霜,手脚无处安放,言语都变得不利索:“你…你说、什么?我…她…我们不是情侣。”
粉发女孩也头顶问号:“啊?”
她松了口气:“你们是姐妹?”
靳开羽摇头。
粉发女孩也疑惑,她顿了顿,试探道:“那你们是?”
渠秋霜依然含笑沉默,继续看向靳开羽。
靳开羽哽住,她突然有些茫然,她们的关系要怎样定义呢?和熟悉的人解释起来不困难,但是换到陌生人面前,就总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她憋了好一会儿,蹦出一句:“为什么要告诉你?”
粉发女孩:……好幼稚啊,但又有点可爱怎么办?她继续试探:“我们能加个v吗?”
靳开羽顿时警觉:“不能。”
“别拒绝得这么干脆嘛。”粉发女孩还想尝试。
渠秋霜笑容微敛,睫羽轻闪,扶住靳开羽的肩膀:“我累了,小羽。”
靳开羽迅速回神:“那我们走吧。”
说毕她又朝粉发女孩挥手:“拜拜。”
而后便牵着渠秋霜往自己刚搭好的领地去。
粉发女孩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确定地问旁边的朋友:“真没有在谈吗?”
旁边两个女孩语重心长:“众所周知,还有一种状态,叫暧昧。”
****
湖水像一面浅碧的镜子,微风拂动,湖面碎金跳跃。
靳开羽心里还七上八下,方才的误会她很担心渠秋霜介意,但是又不知从哪里提起。只能借忙碌动作来掩饰,走来走去,一会儿倒酒,一会儿切水果。
渠秋霜坐在一旁看书,奈何有些人的影子一直转来转去,她放下书本,向她招手:“过来。”
靳开羽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就转了步子过去,站到她身旁。
渠秋霜掠过她额间细密的汗珠,拍拍她的腿:“低头。”
靳开羽弯腰俯身。香风拂来,洁白的手帕轻柔擦过她的额角,鼻尖,脸侧,手帕由于贴身带着的缘故,几乎被染上了渠秋霜身上的味道,靳开羽呼吸短暂停下。
她垂眸,渠秋霜眉毛轻蹙着,但目光很专注,她今天没有涂口红,唇色很自然,可能这两天确实休息得不错,不点而朱。
靳开羽闭上眼。等到柔软触感消失才睁开。
她抬步欲走,渠秋霜拿书脊敲了敲旁边的椅子:“不累吗?陪我坐一会儿。”
靳开羽一顿,可是她说“陪她坐一会儿”,靳开羽只好拖着步子,把自己放到旁边的躺椅里。
渠秋霜翻开书,并不看靳开羽:“刚才怎么不加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
没料到她突然发问竟然是说这个,靳开羽放下心来:“啊?”
渠秋霜目光还在书页上:“我以为你会有兴趣。毕竟你走的时候还专程和她说再见。”
靳开羽讶异地看她一眼,不悦道:“我又不喜欢她。”
渠秋霜不太赞同:“你才刚和她打了照面,就说不喜欢,都没有熟悉怎么知道。”
靳开羽偏头,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这种不用熟悉的,没有可能的事情,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啊。”
渠秋霜幽幽叹口气:“大好春光,还是要和同龄人多接触啊。”
靳开羽眨了眨眼,想说我现在就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我超快乐,不用和别人接触,但想起刚才的误会。
她没有接这个话茬,拿过那块手帕,盖在头顶:“不听不听,我困了,要睡一会儿,您有事喊我哦。”
盖上手帕,靳开羽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前一片白茫茫,唯独嗅觉清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都是浅淡花香,可就像饮鸩止渴,怎么都填不满。
人声,风声,绿涛荡漾的声音都在此刻变得恍惚,书页翻转声却仿佛贴在耳边,她一张一张数着,数到第十张,终于忍不住,掀了手帕。
动静大,手帕带出破风声,渠秋霜指尖又翻过一页:“不是要睡觉吗?”
靳开羽硬生生憋了一个呵欠:“我睡好啦。要吃水果吗?我刚才洗好的!”
渠秋霜:“暂时不想。”
靳开羽心里有些燥,她弯身端起杯中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酒液划过喉咙,流进胃里,神经被刺激,痛感盖过燥意,那种闷堵感终于好了很多。
她挪了挪自己的椅子,拉进距离,头凑近:“在看什么?我也要看。”
渠秋霜看了眼她和自己肩上还保持着一点点空隙的下巴,略抬了肩膀,腾出一只手压了压她头顶。
于是靳开羽的头对她不设防,结结实实地靠到了她的肩上,靳开羽眼睛瞪大,一时愣住。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歪了歪颈侧,调整了姿势,几不可查地低了下头,鼻尖味道和方才一样,可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靳开羽垂眼看书,书上写着:
“当我拥你入怀,我便拥有了一切
沙子,时间,雨树
万物生机勃勃,我遂能生机勃勃”*
渠秋霜阅读速度快,轻轻扫了一眼便要翻过去,靳开羽连忙按住:“我还没有看完呢,再等一等我。”
渠秋霜眉间微动,任由她继续看着,目光转到悠悠湖面。
靳开羽认真读完一页诗,余音绕在舌尖,胸口饱胀,千言万语,启唇正欲评价。
余光偷眼看她,却见她侧脸寂静幽深,有些心不在焉。
靳开羽饱胀的情绪倏然停下,她眨了眨眼,凝过她玉白的颈,咫尺之距,却又感觉无比遥远。
似是感受到她的注视,渠秋霜收回视线,低眸问她:“怎么了?”
她神情无知无觉,靳开羽挪了挪下巴,退开一点,轻松笑道:“没怎么。”
阳光温柔的春日午后,靳开羽生机勃勃的心里却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雨。
诗引用自聂鲁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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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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