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一边高喊打起来打起来,一边往回去扒拉过去的蛛丝马迹。
姜也给谭千渝打了数次电话都是占线,只好微信上给她发消息:
【姐姐,怎么回事?你这么说没问题吗?谭都那边不会搞你?怕是要发律师函告你诽谤】
然而迟迟没有回音。
翌日上午10点,明明是周六,段江城却没来接孩子。倒是新注册的认证黄V段江城突然发布第一条微博:
【段江城:鉴于@千娱千渝 目前的资产情况较差,我已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重新主张对于我俩儿子嘟嘟的抚养权归属。当然,在此之前,鉴于@千娱千渝 同样有婚内出轨行为,我会优先申请亲子鉴定,以确保没有替别人养儿子。】
很快谭千渝直接以大号转发:
【千娱千渝:很好,我就在等你们出击,@段江城没问题,亲子鉴定可以做。PS:婚内出轨是你在先,我不过以彼之道还至彼身,谁成想你还破防了?前夫哥,我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耗。PPS:我最讨厌的反击就是这种,不能就事论事,非要对我本人道德进行评判的人身攻击。你不用恶心我,我比你们小巫见大巫。】
上午11点,谭都官博直接艾特谭千渝大号,甩出一张律师函。声称她涉嫌对董事长齐令颐的造谣诽谤,名誉侵犯等,要求其在周天晚8点前以公开形式对齐令颐和谭都郑重道歉,否则将收集证据提诉。
谭千渝飞快回应:
【千娱千渝:周日晚8点?是有多担心影响你们公司股价?不好意思,我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也请你们对你们做过的每一件事每一个行为负责。】
【千娱千渝:既然给我下最后通牒,我也要给贵司齐令颐下最后通牒,也是周日晚8点好了,你公开给我认错,找我好好沟通,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追究。不然,我们就干脆全部说明白,包括我父亲的遗嘱。】
很快,谭千渝的微博上被一波又一波来路不明的水军冲击,评论区几乎没眼再看。热搜分分钟被降得七零八落,然后是无数个人来找她,胡珊珊、张天异、郭效岳、王序然、段江城、梁清念、丛嘉林,甚至宋萝、林霁、季远……她一概不理。
昨晚连夜将嘟嘟送到钱文茵处后,在钱文茵的哭诉中她选择毅然决然地离开。
断网后一切清净,断网前,她总算记得给姜也回消息。
【谭千渝:没事,我心里有数,你稳住,好好准备你的小考。可以的话,断网一阵子。】
对方飞快回应。
【姜也:你确定没事?我看网上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要不要我挺你一下?】
【谭千渝:拜托你别瞎搞好吗?没我的允许,你不要掺和,不然咱俩别来往了,我说真的】
【姜也:知道了[心碎]】
周日晚8点,谁也没退让。
很快到周一,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一场连绵细雨。天阴得很。
预料之中,谭都的股价骤跌30%,而且还在往下走。
谭千渝为躲开各种声音,破天荒没去公司,只蹲坐在家里飘窗前,细看雨滴打在玻璃上滑落的痕迹。她手边放着ipad,上面是一封由时光机发布的邮件,这两天已被她读了无数次。
寄件人是来自6年前的父亲,谭玉全。收件人则是5年后的她。
这封信去年年底就已经躺在她的邮箱里,但阴差阳错,这个许久不用的邮箱她现在才登上。
【来自爸爸,女儿渝渝亲启 2017年10月28日】
掐指一算,正好是父亲离世前2个月。
“女儿,你好,我是爸爸。
没想到吧,以这样的形式再跟你交谈。也是突发奇想,忽然有些想知道5年后我们俩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否还像现在这样僵持。
渝渝,你是爸爸年轻时唯一亲手带大的孩子。那时你刚出生,你妈妈身体虚弱,熬不了夜,你晚上又睡不了整觉,全都是爸爸一个人看过来的。那时我一手抱着你,一手拿着书,看一阵,哄你一阵。偶尔还要喝点酒才能熬得住。好在爸爸那时还精力旺盛,也没觉得多难,就这么把你熬出来了。
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搬家时的情景。大雪天,爸爸把你放在自行车前梁的座位上,裹得像个粽子,带着你生生骑了三个小时才赶到新家。当时你的脸冻得通红,气得你妈妈把我好一顿数落。
渝渝,爸爸有时候,可能让你失望了。但爸爸是人不是神仙,在这个世界上,作为一个男人,有很多无奈的事情要承担,要牺牲,要放手去做,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身不由己,等走到了高位,也就不能回头了。
现在想想,可能因为你的脾气太像我,又臭又硬,也许有很多契机,但凡有那么一句话,可以放下来好好说,也不至于闹得这么难看,但是正因为我们都这样,所以很多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如今看来,好像好多年,你都没在同我讲过一句话,我谈不上开心,更多是难过。
同样,正因为你太像我,所以你是爸爸最爱的孩子,也是最引以为豪的孩子。哪怕我们吵得再面红耳赤,再难看,在我心里,我记着那个小小的,每天下班就会扑到我怀中咯咯笑的小渝渝。
怕你此生不再愿意与我交集,也怕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就再也没机会。附件是我已顶下的遗嘱,你且收好。还有,记得爸爸爱你。”
也许人生中很多际遇大抵如此,无论当时你有多么恨,时光总是以它漫长的、不骄不躁的、温柔的手将你抚摸,抚过你最深的伤疤,抚过你最念念不忘的隐痛。
有一天,你走着走着,当你几乎都已经忘了那来路,当你全心全意、努力以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支持自己独自迈过一段漫长又孤独的旅途,你回头再看,它其实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难。
你终会释然。
谭千渝在第一次读到这封信时,嚎啕大哭。就是那种,颠沛流离过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凄惶与心酸。
她心中那个不屈的声音终于得到印证,那么多年,她一直默默洗脑自己,她值得被爱,她是一个优秀的人,她以自己为豪,她做得不错,她总会越来越好……但那阴影之下,总存在一个质疑的声音,告诉她她有多么差劲,她令父母失望。
来自很久以前的父亲的信终于将那点阴影一扫而空。
她每读一遍,都要流一次泪,直到最后,她心中已然只剩一些沉甸甸的无处安放的情感,随风飘逝。
她还恨他,但不得不承认,她也还爱他。这种复杂的情感让她五味杂陈,也困扰她多年。父母爱子女是天性,子女爱父母亦然。毕竟从出生,她能依赖的,便只有这两人。此后,不论他们如何,是好是坏,是丑是美,全部要背在身上前行。
也许此生已然成定局,但如今,她总算可以放下这些,让自己再不受桎梏,轻松上路。
没等谭千渝反击,齐令颐已经让律师提起了诉讼,但很快,齐令颐也接到了谭千渝的反诉讼,以怀疑前份遗嘱在父亲住院神志不清期间出具,法律效力存疑为由,要求作废遗嘱,重新划分遗产。
这个诉讼过程很漫长,在这个过程中,姜也拍完了《白虹贯日》,并以此为跳板,开始接洽更多的电影角色。他选角贵精不贵多,并不拘泥于男主男配,但凡感兴趣的,能挑战的,都会去尝试。
谭千渝与谭都的纠纷闹得沸沸扬扬,在两个月后,有人居然通过李明奎和姜也联系到她,声称自己的父亲是当年在医院照顾谭玉全的护工。他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了谭玉全一个周时间,愿意作为人证出现,证明谭玉全在整个住院期间并没有真正苏醒,而是一直持续性昏迷。
“这是我们学校一个孩子的爹,之前在q市打工,前些年疫情原因嘛,被迫回来了。家里日子维持得很艰难。要不是上次谭总您和姜也回来捐物资又给学生发助学金的,他孩子恐怕读书都难。”李明奎在电话里解释道,“他听人说了前阵子你们官司的事儿,也没什么,就是做个证的事儿。他其实当年见过你,你和你母亲每天都去,一直没见着你父亲嘛,他印象很深,当时还问那个姓齐的,病人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让人家见见。那个姓齐的也是狠心,说什么见了又能怎样,反正人就要死了,也说不了话。”
谭千渝客气道:“那就麻烦您帮忙联系了,非常感谢。”
“好人总是有好报的,谭总,您宽心,我们都支持您。”
梁清念的官司打到一半,她自己突然主动撤诉不打了。7月底跑来找谭千渝象征性地谈和平解约,又被谭千渝象征性的挽留给劝住,于是解约变成了续约,并且在新合约里加了补充条款,对梁清念本人过分豪放的性观念带来的可能性风险进行了公司方的免责说明。
气得梁清念大骂她绝情。
新项目《江山如此多娇》资金迟迟不到位,无限期搁浅下去。谭千渝在上面花费的资金和心血全部打了水漂,看不到希望。出乎意料的是,项目团队并没有就此崩掉,林霁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稳住了其他人。或许,大概,可能,大家都在伸长脖子等谭千渝与齐令颐的官司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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