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仪抄起床上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去,钱渊抱着枕头后退踉跄了几步,“歇你个头!”
“你死前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又是这样,恋爱的时候就对我无微不至,结婚一月你就出国冷淡下来对我只言片语,好一阵坏一阵”。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这样对我,难道我就是可以任由你的心情随意对待的人吗?,我的感情就那么容易被你拿捏吗?”。
钱渊抿嘴不语,定定的看着她,秦宝仪怒火中烧,她不想再任由这个男人支配这段感情了,她吼道:“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秦宝仪转头压抑着泪珠,她不想再为这个人流眼泪了。
钱渊站着不动,半响终于开口道:“因为,火灾时救你出来的人是齐彦,不是我”。
秦宝仪错愕,他们三人一起长大,都是知己好友,但要说什么时候产生了情愫。
便是十七岁那年他们一起去外地旅游,她因水土不服在酒店休息,酒店突发火灾,等她察觉时房间里都是烟雾,她想推开门离开但是昏倒在了床边。
她在医院醒来时,钱渊满面尘灰惊喜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看到因救她平时明明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现在却如此狼狈,至此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放在他的身上,慢慢地也就喜欢上了他。
“恋爱时我问你何时动心的,你说便是这个时候”
“幸好齐彦自那场火灾后便忘记了这些经历,我,我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份感情”。
“甚至,抱着卑劣的心思,出国前托他照顾你,没想到你们竟然在一起了”。
“什么!”秦宝仪惊道,复又怒极反笑”我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就在我出国后没几天收到了你和他的亲吻照”。
秦宝仪大怒:“我什么时候和他亲了,钱渊,你这是在污蔑我!!!”。
钱渊呆愣道:“你,没有吗,不,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
秦宝仪环胸斜眼道:“哼,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
钱渊欣喜若狂“那你,真的没有喜欢上他吗”。
秦宝仪紧皱眉头:“钱渊,你到底有完没完!”
钱渊冲上前抱住她道:“所以,你真的一直喜欢的都是我吗,你没有喜欢上齐彦吗”。
“太好了,太好了”秦宝仪用力推他,却推不动,只能无措的听着少年机械重复这句话。
良久,钱渊还是没有松开她,甚至抱的越来越紧,她忍无可忍,用力踩了他的脚。
钱渊疼的呲牙咧嘴,终于松开了她,很快的,他双手拉住她的胳膊,双眼亮晶晶道:“往事散如尘埃,我们错过了这么久,幸得上天垂怜,我们又成了夫妻”。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给我个机会让我用尽一生补偿你”。
甜蜜的话语诱人沉沦,无声沉默,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让她举步维艰的泥潭。
秦宝仪缓缓抬起头,视线相触,心脏那处一片诡异的酥麻逼她开口,她死死咬着嘴唇,半响说不出话。
钱渊眼里的星光暗淡下去强颜欢笑,他右手向下滑勾了勾秦宝仪的左手小指,“我知道现在让你给我回复太着急了,没关系,我可以等”。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们能够重逢,甚至再度成为夫妻,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此时太晚了,快歇息吧,今夜,我在书房睡”。
秦宝仪微微颔首“嗯”。
钱渊挑眉浅笑:“好梦”。
钱渊轻轻合门,静步进入一片漆黑的书房,他点燃桌前的蜡烛,微弱的火光摇摇摆摆,模糊了他精致的眉眼。
他拿起夹层里的黄纸在烛火下细细凝视画上的女人小像,喃喃自语“终于见到你了,幸好,我们是天赐的姻缘,我不要再错过你了”
他将黄纸折叠,放入口中,随着咀嚼口中盈满淡淡墨香,长舒一口气,墨香上吐,喉结下动。
晶莹的泪珠在桌上炸开水花,他已不能呼吸。
*
此时天色大亮,秦宝仪终于从床上醒来,面色红晕,慵懒至极,眼下的乌青则暴露她昨夜辗转难眠。
确实谁也没想到,这冷心冷肺的狗男人竟然先行一步错怪她出轨,而后生出来种种误会,本来就稀里糊涂放在上一世了,结果这一世竟然还遇到了他,不得不收拾这段感情的烂摊子。
但是若说她真的可以绝情绝义的放弃这段感情,她也做不到,那场火灾只不过是她喜欢上他的契机,真正让她情愿沉沦的是之后的相处。
感情真是斩不断理还乱的,秦宝仪胃中一阵绞痛,她起身呼唤阿蛮洗漱,但进来一个陌生高大的女子。
她双眉粗黑,大眼如铜钱一样,勾起嘴角粲然一笑“夫人可终于起来了,长公主有请贵夫人到公主府一叙”。
秦宝仪顿时头皮发麻,知道长公主会来为难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冷了冷神色,“长公主如此厚爱真让我受宠若惊,若不盛装打扮怎么表示我对公主的尊敬”。
话锋一转,“可昨夜太累此时才起,若再梳洗打扮一番恐怕会让长公主等不及”。
女子恍若未闻,“长公主体贴夫人辛苦,特带了众多侍女为夫人梳妆打扮”。
女子声音高扬“都进来吧”。
一众梳着麻姑髻,头戴珠花的少女鱼贯而入,只听女子一声令下,给她化妆的化妆,梳发的梳发,穿衣的穿衣。
两刻钟后,葵花镜中的女子远山眉清丽脱俗,黛笔勾勒凤眼上挑,红唇润泽,娇艳欲滴,额间鬓角点缀着花饰。
秦宝仪还未好好欣赏,就被引到一座马车之上,车中铺着柔软的鹿皮绒毯,舒适的容易让人沉入梦乡。
但秦宝仪神经紧绷,心脏骤然猛跳,预示着这场“鸿门宴”必然不会让她轻易全身而退。
车轮滚滚,咕隆作响,车外冷清到吵闹再回归平静,骏马停住,车外女子道:“长公主府到了,请夫人下车”。
秦宝仪随女子进入,亭台楼阁错落,处处可见奇花闻异香,门口两位五官精致,气质出众的少年静立,两人掀开低垂纱幔。
一张占了室内大半的软榻上斜躺着一位面容艳丽无比,气质雍容华贵,花信年华的女子,她的青丝随意挽着,身旁三位面容出众的少年垂眉端坐。
室内鎏金兽首的香炉袅袅升起云纹香烟,寂静无声,良久,长公主才缓缓轻张眼睛,她红唇轻启,笑靥如花“你就是武靖侯之女,秦宝仪,也是…钱渊的新妻”。
秦宝仪行礼起身回道:“是”。
“长相还算看的过去,走上前来”,秦宝仪顾不得汗毛倒立,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向这个喜怒无常的长公主。
“坐下,靠近些”秦宝仪从之,二人距离不到一臂。
长公主戏谑的声音响起“坐的那么远,是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秦宝仪心下警铃大作,僵硬的靠近她,没等她坐下去,长公主起身拉了她的胳膊,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摩挲片刻。
秦宝仪感觉被毒蛇蜿蜒攀住一样窒息,长公主勾起她精致的下巴,弯唇笑道:“倒比那钱渊还要好看,可这钱渊是本宫先看上的,可他娶了你,你说,本宫将如何咽下这口气呢”
秦宝仪内心狂啸,这婚事是她想要的吗!!!
秦宝仪斟酌开口,长公主的手指搭在她的唇上,“这样吧,本宫素来宽厚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我府上跑了个面首,你找到他”
秦宝仪心下松了口气,“但本宫找了几月有余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秦宝仪顿时提了口气放不下,这么久都找不到,她又如何去找,秦宝仪心怀侥幸,万一第二个选择更容易做到呢。
秦宝仪竖起耳朵倾听
“第二个选择…”
长公主在她耳边轻语,明明呵出来的气温暖轻柔,但顿时让秦宝仪如坠冰窟“你来当我的面首,不过本宫只要你的项上人头”
长公主挑眉轻笑“你如果选第二个似乎也不错,毕竟有这么美的头在身边,本宫可以日日欣赏”。
秦宝仪如被惊雷所炸,头皮发麻,良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她敛容肃穆,语气坚定“回公主,我选第一个”。
长公主松开手,“那好,回去便准备去找他吧”。
秦宝仪连忙行礼拜别离开,走到门口时,身后长公主道:“他的左胸口处有个莲花状的胎记”。
*
钱渊一夜没睡,一早便起身前往京城中酥酪口味最好的酒楼,此时街上人声鼎沸,华贵的马车穿行而过,宝仪最怕暑热,想起她夏日吃到雪糕兴奋的模样,钱渊行动更快。
他拐进巷子,家门口有个男人焦急的来回走,看到有人来此,他立即上前。
钱渊此时才看清他是祭酒身边的侍从,男人脸红扑扑道:“我家大人此时在东宫,命我前来将大人带去”。
钱渊眉头微皱,跟随男人上了马车。
东宫偏门打开,钱渊很快被迎到正厅门口候立,只听室内“下官告辞”身着素色斓衫的林祭酒走出与钱渊对视片刻后匆匆离去。
室内太子戴乌纱幔幞头,身着绛纱袍,他缓缓站起身来,钱渊礼毕站着,太子垂手踱步“即能被林祭酒所看重,果真看起来机敏聪慧,既然如此,你便猜本宫为何叫你前来”。
钱渊垂眉“臣驽钝,猜不透殿下的想法”。
太子沉下脸,目光幽深,“夺妻之恨,钱探花觉得如何解?”。
钱渊神色平静,举止自若“万物自有其规律,感情自守,其中姻缘更是”。
太子冷哼,“带上来”。
一个中年男子被两个侍从带了上来,他头发污糟,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和腥臭味。
太子道:“叔侄见面,怎么如此生分”。
钱渊立即偏头看去,侍从扒开了男人面前的头发,眉角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这是钱叔砍柴时被伤留下的!!!
钱渊立即凑到钱叔面前,他双眼适时才睁开,干裂的嘴含糊道:“小渊…”。
钱渊极力压抑住眼底的寒意,“太子……”
太子挽袖拿起桌上的书卷,侍从立即上前把书卷递到钱渊面前“甘州矿井坍塌,他是唯一逃出来的”。
“听闻钱探花父母乃是甘州最大盐商,想必也很清楚那里的状况”。
钱渊道:“敢问太子殿下究竟想要什么”。
太子道:“既然抱不得美人归,那必然需要堆金积玉”。
“本宫要你,夺回钱家的盐矿产业,明日起你便启程去往甘州任大理评事”。
“若成功,你的叔父自然也会平安无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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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阴差阳错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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