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眼眸轻转,道:"那日我参加他女儿的及笄礼,意外看到了他女儿的脸,当时我觉得那张脸非常熟悉,边走边思索着,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阿椿身着女装的模样"
"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阿椿和她女儿长得极为相像,身后传来异响,转身竟发现林涯不可置信的表情和铁青的脸"。
"当时我回到府中便隐隐觉得撞破了什么,心下不安,阿椿之前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害了他,我到阿椿家中找到了春姨,告诉了那日发生的事,春姨才不得已告诉了我这些往事"
李熙眉头紧锁,似是悔恨,眼神偷偷瞥向身旁身姿如松的少年阿椿,"春姨没有怪罪我撞破了阿椿的身世,反而安慰我并没有什么,一切有她"
李熙紧咬着牙,难以言语,他看向阿椿道:"阿椿,接下来的事你愿意被他两知道吗"。
阿椿默默走到秦宝仪面前,秦宝仪眼中清楚倒映勾勒着他的身影,他开口道:"你不是坏人,你能帮我救出我母亲吗"。
秦宝仪挑眉饶有兴趣的盯着少年道:"你似乎很肯定我会帮你,为什么?"
阿椿道:“因为,气味,你和我母亲身上的味道有的地方很像”
秦宝仪默默地靠近钱渊,低声问道:“我身上,有味道?"
钱渊深吸一口气,"只有香胰子的味道"
阿椿沉眉道:"这个味道,你们闻不到"
如此云里雾里的话倒勾起了秦宝仪的兴趣,她轻笑摇头道:“那好,你就告诉我吧"
阿椿转头对着李熙点了点头,李熙轻叹一口气道:"唉,那时春姨叫住了我,她央求我娶了阿椿"
此话一出,秦宝仪瞪大了眼睛不停在阿椿和李熙脸上扫过,李熙的脸颊微红,似是芙蓉玉石娇俏可人,她的心中微动。
早早听说有贵族公子哥之间流行龙阳之好,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活生生的例子站在她的面前,嘴角抽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
李熙见秦宝仪此等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没好气道:“不是你想得那样",侧脸偷瞄阿椿神情,见他无任何反应,无奈舒气道:"阿椿,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子"。
此时就连从来克己自持,从不失态的钱渊,脸上的表情都有几分诡异。
秦宝仪顿时被这言语震到,晕晕乎乎的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熙咬牙道:"实属无奈之举,那茶商突然暴毙,族内的人虎视眈眈恨不得就把她们孤儿寡母赶出门外,阿椿因早产身体虚弱?
春姨寻尽了方法请师父来教他武功,对外就直接称阿椿为男子,这才在争家产时有了底气,保住了大半产业"。
秦宝仪这才理清了此事,听见族人欲侵占阿椿家产,她不由得联想到了钱渊的过往,阿椿尚有母亲庇佑争得了家产,但他却父母皆亡,被贪婪的族人清理出户,跟着一位贫寒的族叔苦苦挣扎考取功名。
这和他的上一世截然不同,他的双亲皆宠爱他,家中更是富贵荣华,当时他要娶她这个平平无奇家中贫寒的人时,他的双亲强烈反对,但见儿子如此坚持,最后也松口同意了他们结婚。
从云端跌入深渊,即使内里是个成年人,但当时身为孩子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怕是很无奈吃尽了苦头。
秦宝仪心中酸涩发麻,鼻尖微抽,钱渊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在心疼他,他的宝仪就是这样如此美好。
即使他们之间曾经有许多误会又如何,只要他能在她的心中有那么一寸之地,她的眼眸,她的心绪,她的情爱总会因他而波动。
他轻声笑道:"谢谢宝仪,我现在能和你在一起,很幸福,只要你在我身边,足矣"。
秦宝仪失神定定看着他,耳尖泛红,眼神闪躲,嘴上还是不服输道:"谢什么啊,你怎么突然来这一句没有头脑的话,奇怪的很"。
钱渊笑笑没有再说话,袖子底下的手却狡猾地拉着秦宝仪的指尖,她任由他如此动作,钱渊脸上笑容愈深。
李熙眼睛瞥见钱渊脸上不合时宜的笑和两人交在一起的衣袖,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轻咳出声打破了片刻的暧昧气氛。
秦宝仪脸上微微发热决心甩开了这只如藤曼的手,钱渊掌心的柔软逃走,心下空落落的,但很快他掩去了这失落之感,敛容正色对着发出不速之音的人道:“李大人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李熙起身行礼,面色认真道:“还请钱兄帮助我们一起调查事情真相,还春姨清白"。
钱渊深思片刻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那个男人难道不是杨春所杀"。
李熙正要开口回答,阿椿却抢先一步急声回道"母亲绝对不会杀人的,那个流氓竟能溜进府中,府中一定有内鬼帮助他"。
秦宝仪道:"阿椿,那你把那天的情景说与我们听吧,包括任何让你觉得不寻常的小事"。
阿椿盯着秦宝仪的眼睛重重点头。
"那日我的叔父和叔母因他们经营不善家中拮据向母亲求助,虽然早年母亲和他们之间因为争夺家产闹了别扭,但随着母亲经营的越来越好,那些族人却经营不善,有的甚至败光了家产流落街头"。
"母亲念着父亲在世的旧情,时常会帮助穷困潦倒的族人度过难关,毕竟父亲幼时被恶仆偷龙转凤,丢到山中自生自灭,恶仆的孩子却在祖母膝下承欢"。
"直到几年后祖母察觉异样才查出当年的真相,祖母悲痛欲绝不多日就死了,只有祖父还在强撑逼问恶人父亲被丢在哪里"。
"祖父听闻还是襁褓的父亲被丢入深山,更觉悲痛无望,都是当年的族人劝祖父凭着不可能的希望尽全力在深山寻找,没想到的是他们遇到了狼群,在里面还有一个男孩长相和祖母样貌极为相似"。
"祖父当时就和族人一起把野性十足如同狼崽的父亲带回了家细心教导,长大和平常人一般无二"。
"那日和往常他们上门求助母亲帮助没有什么区别"阿椿拧着眉心,轻摇低头,忽地,她迅速仰起头欲言却止,不确定道:"他们走后不久,阿熙上门拜见了母亲相谈"。
阿椿眼睛微红,似有泪光闪闪"我也是在那时才得知我不是父亲的孩子,而是林涯叔的女儿"。
秦宝仪上前摸了摸阿椿毛茸茸的头温声道:"不管你的父亲是谁,你都是杨春的孩子。她一直很爱你,就如同她爱你一样,不是吗?"
阿椿喉中酸涩难言,呼吸困顿止不住的抽噎,秦宝仪轻拍她的后背顺气,未几,阿椿极力压制声音里的颤抖道:"阿熙走后,母亲感觉非常疲倦,甚至走在路上都摇摇晃晃的"。
"母亲身体康健,处理完家中琐事也不会那么困乏,我见母亲身体不适就将母亲带回房中休息,连忙让侍女出门去叫郎中"。
"我守在母亲身边等着郎中,结果迟迟没有等来,母亲脸上甚至已经开始流汗发烫,我便跑出去寻找郎中,结果药铺里的伙计告诉我郎中早早就跟着府上的侍女离开了"。
"当我急忙跑回家中,见到的却是母亲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双手沾满鲜血,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在她旁边是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之中蜷缩嘴里还发着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还没反应过来,叔父叔母走进了房间,看到这样的场景满脸震惊,没想到随后竟然有许多人涌了进来,嘴上还毒骂着奸夫□□,他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出声尖叫,立马就有人冲了出去报官"。
"那个男人时常在我们家中铺子上惹事,有时闹得厉害了母亲会出面制止但后面他还是经常惹麻烦,林涯叔知道后把他放入狱中关了几天才放出来,之后他才安分了些"。
阿椿脸上染上怒色:"那些官兵不由分说的就将母亲下了大狱,我去求见林涯叔但是那门童一直阻拦着我,我跪在他们府前一日他却没有出现"。
"之后我就在他们府前大喊其实我是林涯和他发妻的孩子,这时他才出现"。
阿椿永远忘不掉林涯那时脸上的表情和话语,他虽然脸上挂着温润的浅笑,但她能看到笑着的脸皮背后是狰狞疯狂可怖的神情。
他吐出如尖刀一般刻薄的话语"她这是在污蔑我,一个通奸的□□生下来的孩子又会是什么良善之人"。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碾碎她的尊严在众目睽睽之下求他,祈求他会念着最后的情分查清母亲的案子。
但他只是让人叫来官兵把她如疯子一样死死压住,她用力挣脱束缚,上前扑去拉住他的脚踝,用尽力气不停地磕在坚硬的台阶上。
血液从她的伤口破了出来流进她的眼里,刺痛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竟痴想,自己如此狼狈的惨状唤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父亲对孩子的怜悯。
此时一道甜美的少女声音传来:"父亲,是有什么麻烦吗"
林涯一脚把她踹开,温柔对着少女道:"没什么,已经解决了,父亲这就继续陪你练字"。
阿椿感觉不到摔下台阶的疼痛,直到官兵用棍子将她的背后打的皮开肉绽,她才喃喃说了一句:"母亲,阿椿好疼"。
这个以往夸赞长她英勇非常,顶天立地,甚至让她产生孺慕之情的长辈形象瞬间如摔碎在地面上的琉璃杯一样清脆地四分五裂。
在昏迷前她用力回想着那个在幼时轻抱着她爬树摘果子的男人的脸,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流下倔强的泪水沉入黑暗。
我回来了,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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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父薄情,养父难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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