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净客就着餐厅传来的盘子碎碗筷飞的动静收拾行李。
陶净客从各个角落翻出一些零碎,放在床上。
一个蓝黑色的篮球,一枚看着就不值钱的戒指,一个枣红色像是结婚证的小本子,一部游戏机,一个淡蓝色有着细闪的信封,以及一部还能开机的智能手机和数据线。
陶净客并不想被这个房子里的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所以这些东西要夹在别的东西里面。正在犹豫是和衣服一起放进行李箱,还是夹在书里放进纸箱。
突然响起敲门声,过于专注的陶净客被吓得一激灵,却也没妨碍他下意识掀起被子,盖住床上的东西。
没等陶净客说可以进,门就被打开,沈洁低着头进来,回手关上房门。
陶净客这才注意到外面的争吵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沈洁一言不发找出大行李箱,不由分说就要帮陶净客收拾被褥。
陶净客赶忙阻止:“被褥什么的就都不要了,到了长安科学院会统一发放。”
沈洁停下动作回头,蕴含着悲伤和愤怒的眼神刺得陶净客眼睛生疼,差点跟着流泪。
陶净客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沈洁。
沈洁没有接过,嘴唇微颤,直勾勾盯着陶净客。
陶净客伸手,擦去沈洁脸上的眼泪:“我已经有功劳了,但是你觉得陶不渝有因此在意你吗?”
沈洁终于发出声音:“怎么不在意,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现在我才是他的妻子。”
“嗯,他在意你,所以没发现你的额头肿了,所以不介意你被他儿子当佣人。”
被陶净客的话提醒,沈洁想起刚刚在外面自己的难堪,眼底一片猩红,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沈洁才压下情绪:“所以你搬走是想撇下妈妈独自面对吗?”
陶净客盯着沈洁的眼睛:“我打算搏一搏,以最快的速度出成果,我会更有话语权。”
沈洁本就有好赌的一面,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顶着小三的名头拼一个可能。
现状让沈洁不满意,她就会倾向于赌。因此没怎么犹豫,沈洁还是同意了陶净客搬出去住。
拿过陶净客手里的纸巾,擦干眼泪,沈洁恢复了温柔:“妈妈帮你收拾,你都要带什么?”
陶净客就知道她会同意:“您帮我装书吧,都装进去就行。”
“都要吗?”陶净客的书不少,沈洁皱眉:“不能过去再买吗?”
“都要,到那边不一定找得齐,再说这里面有我的笔记,可能会有用。”
陶净客走向衣柜。掀开被子后,刚刚床上的鸡零狗碎都在靠近衣柜这一边,如果沈洁发现他藏了东西想要翻看,他挨得近能够及时阻止。
陶净客漫不经心地挑拣衣服,其实科学院也会发统一发的工作服,不过肯定不好看,所以还是要装几身好看的,不然到短时间不一定买得到。
挑挑拣拣,因为不需要保暖衣裤,一个16寸的行李箱就足够用了。
收拾完要带走的东西,沈洁边锤肩膀边对陶净客道:“你先睡吧,他们也吵完了,我去收拾收拾厨房。”
房门被轻轻关上。
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陶净客打开门,不看站在他门口的沈洁:“我和你一起收拾。”
目不斜视路过客厅里陪高雅看电视的陶溪客,和客厅里有陶溪客陪伴看电视的高雅,陶净客陪着沈洁走进厨房。
伴着客厅“残生一线付惊涛~~”的背景音,沈洁收拾餐桌上完好的碗碟,陶净客捡地上被摔碎的碗碟。
沈洁拿来垃圾桶和扫把,陶净客接过,扫起地上的饭粒和菜汤。
沈洁在洗碗池里放好了水,不等沈洁让位,陶净客说:“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我来刷碗。”
不待沈洁犹豫,再次催促:“去吧。”
沈洁没有直接回房间,先是拎起水壶,沏上三杯菊花茶,端走其中两杯:“茶水给你沏好,放在这里了。”
沈洁端着茶水直奔书房,仿佛这个房子里没有客厅这个区域。
陶不渝低头吹着茶水,不停回想停车场的每一个细节,却听到头顶缓缓响起沈洁的啜泣。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陶不渝不耐烦:“你没长嘴啊,只会哭不会说。”
沈洁从来认为,伤人的话出口就收不回去,感情的裂痕也就不会愈合,所以立刻打断陶不渝:“我只要你问我一句疼不疼,就这一点点你也不肯给我吗?”
陶不渝这才注意到沈洁额头上的红肿,皱了皱眉,还是按照沈洁的意思问道:“什么时候受得伤?怎么弄得?”
沈洁又掉下一颗眼泪:“刚刚在客厅,高雅扔的杯子。”
陶不渝敷衍道:“你拿医药箱,赶紧处理一下。”
沈洁注意道陶不渝的焦躁:“还在想主席知道咱们家庭情况的事儿?”
陶不渝的思路一再被打断:“知道你还问?你有办法解决吗?没有你就别在这儿废话。”
沈洁对陶不渝可见是真爱了,被骂也会想着先安抚陶不渝:“净客刚刚立了这么大的功,以后人家还要用他,至少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话点醒了陶不渝,没错,他怎么看待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用。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陶溪客他爸,近卫兵的家人当然不会说发落就发落,而陶净客又有利用价值,只要他还能控制陶净客,就有出牌权。
“但是还要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陶不渝提起另一个困扰自己的问题。
“他不放过你,你就也抓着他的把柄。”沈洁提议:“我就不信他是干净的。”
一但想通这两点,陶不渝就安心了,暗骂了一句陶溪客笨脑壳,什么都往外说。
安下心的陶不渝终于有心情关心沈洁:“只想着关心我,自己的伤都不知道处理。”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拿药箱,要给沈洁擦药:“高雅怎么变成这样,一言不合就摔东西。”
不想妈妈看着脏东西在视线里来来回回穿梭,沈洁进了书房后,陶溪客便劝道:“妈,天也挺晚了,回去休息吧。”
一晚上吵了两次架,高雅早就疲惫了,但还想再看看儿子,毕竟一天也就能看这一会儿。
陶溪客看出妈妈的意思:“正好,我也要跟你商量点事儿。”
“今天碰到姜叔叔了,他担心我会像我爸那样辜负阿好,对于我俩的婚事有些迟疑。我想跟他表个态。”不给妈妈愤怒的时间,直接用正事转移她的视线。
果然,“你想怎么表态?”高雅最在意陶溪客的前途,其次是婚姻大事。
“我想这样……”陶溪客观察高雅的神色。
高雅放不下仇恨,她同意陶溪客摘出自己的想法,却不同意放自己离开。
钻进牛角尖的人只能靠自己想通。
陶溪客为了劝动高雅,磨了半天嘴皮子,也没成功。
被疲惫的高雅扔出房间,口干舌燥的陶溪客想要喝点水再回房间。
然而厨房的灯还亮着,陶净客还在洗碗。
正好,找陶静客也有点事,陶溪客想着,走进厨房。
再多的碗,两个小时也足够陶净客洗完了。
陶溪客进来的时候,陶净客正蹲在地上,将刷完的碗放回橱柜。
一抬眼,就隔着橱柜门对上陶溪客居高临下的视线。
陶净客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站起身,关上柜门就要离开。
陶溪客叫住陶净客:“茶水不端回去?你那个老绿茶妈不会跟你哭吗?”
陶净客关上厨房的门,回过身靠在门上,双手环胸,冷冷看着陶溪客。
陶溪客端起菊花茶,摸了摸杯身,感觉凉的差不多了,便屈尊降贵地喝了一口。
两人安静对峙着。
陶溪客觉得这个行为很好笑,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知道要把部分人才转移到新首都,你应该挺期待吧?”
被说中心事,陶净客变得警惕,没有搭话。
陶溪客嘲讽:“我跟领导要了安排人手的差事,派谁过去是我说了算。”
陶净客快要维持不住冷静,脸上的表情骇人的凶:“所以呢?找我要恭喜?”
陶溪客:“找你要钱,卖掉通讯系统的钱,我要七成,安排章宇去东北。”
陶净客被这巨大的惊喜砸中,有些不可置信:“你想耍我?收了钱然后安排别人?”
一整天下来陶溪客也很疲惫,不想在绕弯子:“我没空跟你耍心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明天我去通知名单,你可以带着东西跟我去。”
陶净客强迫自己冷静,讨价还价掩饰急迫:“五成。”
陶溪客不同意:“七成。”
陶净客知道他要结婚,也想带走高雅:“三成,加上批给我的房子。”
陶溪客犹豫片刻,先斩后奏,也许能说动妈妈:“成交。”
厨房门被打开,两人默默走向房子两侧的卧室。
陶净客回到房间,锁好房门,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件外套,将除了篮球之外的东西收进去,打乱密码后放好行李箱。
终于躺到床上,僵硬的脊背随着陶净客翻来覆去的动作时不时叫嚣着。
亢奋的大脑却不让他就此睡去。
终于陶净客还是起身,打开行李箱翻出手机,又放起了那首歌。
跟着手机在心里哼唱:“一想到你我就~~Wu~~”?。
1:歌曲引自音阙诗听/赵方婧《芒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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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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