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雷特矿场的门口一如既往冷冷清清。那些奴隶如同行尸走肉的模样太过触目惊心,令人不忍卒视,几乎没有本地居民愿意经过这里。
除非为了品尝某家开在附近几十年的海鲜饭。
临近正午,克里欧涅焦急频频向城镇方向张望。
为什么这群海贼还没来?
他不自觉将大拇指的指甲啃地坑坑洼洼,猜测他们是忘了午餐地点,还是直接忘了这回事。
他又有些懊悔昨天不该带他们吃蟠虎螺酱面——只是那个女孩总是臆测他喜欢格蕾丝,让他有些恼怒——仅仅给他们尝了一份外地人吃不惯的本地特色食物而已,这群海贼不会因为前车之鉴今天放他鸽子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如果海贼们没有如约到来,他又怎么依照计划利用他们吸引矿场守卫的全部注意?
……
矿场表面是绵延起伏的矿渣,环绕着一个个像被鼹鼠掘出的洞口,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遥远声响。
罗的能力在这种复杂地形格外好用,连续两个移形换影便将所有人悄无声息挪到一个废弃的坑洞中。
另一边走来的两个矿工仍在闲聊:“午饭真是越来越难吃了。我最近还觉得身子总提不上劲儿。”
“有工作餐就不错了,再忍忍。不过我也觉得身体……”
他的话语以一声短促的惊叫结尾。
“……”
“就两套衣服,我们怎么分?”佩金主动蹲在地上开始扒这他们的臭衣服,因为太过嫌弃,两只手都翘起了兰花指。
膀大腰圆的贝波:“……”
娇小纤细的目铃:“……”
臭美洁癖的船长:“……”
夏奇长叹一声,认命将那套破衣服罩在身上,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罗轻咳一声,“现在探查任务就交给你们俩了。你们要伪装成矿工,找到矿石的加工地,采集排放的废水样本。”
目铃递过微型电话虫和试管:“任务期间要时刻保持通话,遇到危险,我们会马上来救你们的。”
两人点点头,压低安全帽,推着独轮车骨碌碌向前走去。
叮叮,当当。
石镐与矿岩敲击的声音越发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劳工们分属不同的矿洞,他们见到的工友并不是很多;也幸好如此,两人能占据一个角落,用电话虫向另一头的船长报告进度。
挖掘、装填、挑拣、称重、粗碎、清洗。
矿车走走停停,向腹地深入。若将整个地下矿层横向剖开,便能看见矿工们如同迁徙的蚁群,正从蛛网般密布的坑道汇向巨大中央洞窟。
那里仿佛是蚁后的孵化房。
前方的光线逐渐明亮。突然,佩金按住夏奇的肩膀——
前方三米处的矿道如同被巨斧劈开,豁然展开的穹顶空间里,浅绿的浸池在中央张开大口,无止尽地侵吞人们倾倒的原矿;十几个赤膊的男人合力推动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力矩传递给悬空的搅拌棒,使杂质充分溶解在废液中,顺着沟槽未经处理直接排放到山隙里。
山洞里弥漫着刺鼻的绿雾,而所有矿工无知无觉地暴露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
——或许他们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又怎么敢和大山对抗呢。
佩金狠狠捏住拳头,又放松下来。他们聪明绝顶的船长已经决定揭露这群贵族富豪的丑恶行径,只要成功将取样的废水带出去,就能成为最有力的佐证。
两人贴着渗水的岩壁挪动,靴底在湿滑的页岩上打滑。悄咪咪摸到排水管槽边,佩金憋气蹲下身子,取了半管废液。
“走吧。”他说道,转头却看见夏奇仍蹲在那里。
“夏奇?”佩金焦急,“快走啊。”
“来了来了。”
然而,两人想原路返回的时候却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这么多的矿洞,他们之前是从哪个出来的?
静止不动实在太过显眼,在监工就要注意到两人之前,他们硬着头皮跟随最近的一个瘦弱男子进了其中一个。
视线逐渐暗下来,佩金和夏奇才注意到眼前人与寻常矿工的不同——他的脖颈处,居然戴了一个铁质项圈。
另一边的罗和目铃也没闲着。先前他们注意到上风处有座简朴的灰白色建筑,推测是杜夫达拉的办公场所,当即无视身后贝波哀怨的目光折返地面。
两名荷枪实弹的壮汉把守着正门。
罗自然不会正面冲突,只是高频使用“shambles”令他面色微显苍白。甫一落地便踉跄半步,不得不将鬼哭斜架肩头,单膝微曲倚着墙壁调整呼吸。
目铃打量着这栋表里不一的建筑:奢华长廊一路向前延伸,羊毛地毯上盛开着暗金纹饰,五米挑高的穹顶垂落巨型水晶吊灯,两侧象牙雕件每隔三米便矗立如卫兵。
其貌不扬的外观下,里面倒是侈靡富贵。与杜夫达拉给人的印象一致。
突兀响起的脚步声让两人警觉。目铃四处望望也没有可以躲藏的房间。罗的一只手已经搭上她的肩,可怜的空气方块不得不加大风力才能负担两人升空。
来者是两个保洁员。幸运的是他们专注擦拭着象牙摆件,始终低垂头颅;不幸的是擦拭工作细致而缓慢。目铃尝试效仿壁虎紧贴墙面移动,但瞥见罗修长的身形悬在下方,总疑心他的鞋底会蹭到保洁员的发顶。
目铃转头,眼神示意他蜷起来。
这样也太不体面了。罗光是想到那个场面便止不住皱眉。他狠狠摇了摇头。
那没办法了。目铃耸了耸肩,伸出双手,便是一个公主抱——
“!!”罗平静的神色崩裂。
他一个大男人,被女生这样抱着,算怎么回事!
罗气笑了,拍拍目铃的肩膀,示意她自己有更好的办法。
“?”目铃眯起眼。
罗以肘为支点,一个引体向上坐到了她的背上!
“!!”
目铃瞳孔地震。
特拉法尔加·罗!你把我当你的坐骑了吗?!
你怎么好意思把这么年幼弱小的我当坐骑的!
罗的耳尖染上一点薄红,他刚刚纯属条件反射,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了不妥——无论怎样,目铃也是个女孩子……
未尽的自省被上方无声的唇语打断,少女正用丰富的口型进行全方位谴责。
呵,女孩子?
罗嘴角勾起冷笑。和目铃一起长大的四年,教会他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性别是最不重要的评判标准。女性,绝不意味着柔弱、娴静以及善良。
不过他总归是个大男人,先前这两个姿势都不成体统。眼见目铃快要火山喷发,罗识趣地用眼神示意事后会给予她合适的补偿,再度催动能力转移。
杜夫达拉的所在并不难寻——必是整栋建筑最奢华的房间。
果不其然。
矮小男人裹在剪裁精良的西装里,两撇小胡子随说话颤动,礼仪杖在地毯戳出凹痕。此刻他正单手翻阅账册,另一只手持听筒:
“……王……不会让人知道……奴隶……”
目铃听不真切,想要再凑近一点,却被罗拉住了后领。
顺着船长手指的方向,目铃才发现阴影伫立着一个模样精干戴着墨镜的光头,其存在感稀本来薄如空气,但只要看到他,就没人能忽略他身上隐隐散发的强者气息。
通话结束后,杜夫达拉面色阴沉地站起身,将账册锁进抽屉,拄着礼仪杖离开。
两方即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罗再次发动能力,带着目铃转移进那间房间。
光头保镖似乎有所觉察,但环顾四周什么也没发现,只能归咎于错觉。
房间恢复安静,一本账册却已然出现在罗手中,里面记载着矿场的开采和进出口记录。
“你拿这个干嘛?”
“也许会有用。”
话音刚落,兜里的微型电话虫传来震动。
卟噜卟噜卟噜,卟噜卟噜卟噜。
“喂喂喂,是船长吗?”
“怎么了?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没事……但是,船长,你要不还是过来看一眼吧——奥马利矿场内的黑暗,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海贼们应该不会来了。
矿场入口的尘埃在阳光下悬浮,克里欧涅垂下眼帘,但很快重新振作。计划的齿轮既已转动,即便那群海贼缺席,他也不能停止。
幸好他刚刚发现了另一个可以帮忙的人——伊特厄姆的新任护卫队队长多纳尔。
那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混账,小时候仗着自己大块头欺负了不少孩子,克里欧涅也是其中之一,他至今记得皮肤擦过粗粝土地的痛楚。
只是人口碑好转仿佛就在一瞬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多纳尔就成了杜夫达拉先生和格蕾丝小姐口中“善良正直的人”了。
所以对于将多纳尔扯入这段争端里,克里欧涅毫无心理负担。
至于怎么扯——
“你们让开,我要见马哈雷特!”
暴喝惊碎矿场的慵懒,守卫们触电般弹起身。他们交换着荒诞的眼神,难以置信在伊特厄姆地界竟有人敢挑衅斯瓦鲁巴德的爵士。待看清眼前头戴滑稽软帽的瘦削男人,所有守卫嗤笑着围拢:"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求见马哈雷特大人?"
店内正狼吞虎咽的多纳尔猝然僵住。
他几乎一口气没喘过来,猛敲胸口将食物送进胃里,提起环首刀就朝克里欧涅冲过来。
“喂!你这家伙,你要干什么?”多纳尔低吼着扯紧海蝶头的胳膊,“快离开这里。马哈雷特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克里欧涅瞥他一眼,也不言语,竟然一拳直接朝着守卫打了过去!
“我#*%*!”多纳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下不想打也只能打了!他总不可能看着格蕾丝的朋友被别人揍个半死吧!
只是这架打得实在憋屈,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海蝶头要招惹斯瓦鲁巴德的人?
如果说克里欧涅能够以一当三,那多纳尔便是以一当三十。那柄环首刀刀锋闪过之处,守卫接二连三闷哼倒地。
很快,就有其他的守卫从矿场里面赶过来。克里欧涅见状一喜。他余光向多纳尔瞥去,发现即使敌人增多,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也没有处于下风。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难掩失落。
然而克里欧涅发现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在左手第三次按上右下腹的时候,多纳尔终于忍不住,偷偷朝克里欧涅耳语:“喂,海蝶头,我们快撤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肚子好痛。”多纳尔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我可能……中毒了……”
“什么?!”克里欧涅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呢?多纳尔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又是在哪里中毒的!
而且,多纳尔身份不一般。对护卫队队长下毒,这难道是针对伊特厄姆波次王的阴谋吗?!
他的目光盯着多纳尔额头上的汗珠闪烁不定,各种阴谋论不断在心中上演。
但是,如果有个医生在场,他一定会语重心长长叹一声:
饭后请不要剧烈运动。
发现文字变成什么样取决于我最近看了什么。
艺术加工警告!真正的原地堆浸工艺肯定不像我写得女巫熬魔药一样,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开阔地带。本文作者使用胡说八道的表现手法突出了矿场主的黑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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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话 陷阱落空!暗访无良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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