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实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七点半，虚掩的门外传来客厅的新闻声，案件破获的消息已经传开 了。
贺之实起身整理好睡衣出了卧室，却见客厅沙发上正坐着一不该出现在这的家伙。
“杜北山？你不上班跑我家来干嘛？”贺之实上前拍了拍杜北山的肩膀。
杜北山啃苹果的动作一顿，他抬头说道：“谁叫你手机关机呢，有个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还要你特意跑来找我？宋博亦跑了？”贺之实坐在他身边，扭头在客厅和厨房寻找姜连的身影。
杜北山拍了拍他，“别找了，姜连出门了。”
“哦，说吧什么事？”
杜北山将手中的苹果放下，转而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宋博亦快死了。”
“什么？”贺之实拿水果的手一顿，“你们暴力……？”
“跟我们可没关系！他昨晚突然呕血，送医一查发现他的体内有一种毒药溶剂，具体还在分析，但医生说存活概率很低，最多两天……”
“毒？”贺之实皱眉不解：“他难不成想自杀？”
杜北山这时摇头，他刻意压低声音道：“宋博亦说是他舅舅干的。”
“宋楚然？他不是很敬佩宋博亦吗？还叫他老师。”
“早就说了，宋楚然就是个疯子，这案子过几天就移交给上级了，咱们不用再操心这个了。”杜北山说着，好似放松般地叹了口气。
“对了，你现在打算怎么着？去C市以后应该很空闲，有时间还是要好好注意你的病情，其实我觉得你最好休假放松一段时间。”杜北山说道。
说起去C市的事，贺之实就有几分不乐意，他靠在沙发上摇了摇头，“还没想法。”
“是没想法，还是姜连没答应你？”杜北山轻易说破贺之实的心事，“你俩还是要好好聊聊。”
“知道了。”贺之实撇开脸点头道。
房门在这时打开，姜连拎着早餐回来了，见杜北山还在家里便问他：“要留下来吃早餐吗？”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杜北山嬉笑着想站起身往餐桌走去。
“你不上班了？”贺之实叫住他。
“昨晚忙到那么晚，允许我今天晚到一小时。”
“……”
“行，我去上班。”杜北山妥协道，他起身和姜连无奈一笑，打了招呼就往门外走。
姜连没理贺之实递来的眼神，拎着其中一份早餐袋子递给杜北山，“多买了一份，拿着吧。”
“……”杜北山看了眼贺之实，对方无奈地瞥开眼摆手让他拿走，杜北山立马笑道：“太感谢了！”
杜北山拎着早餐满意的离开后，姜连将早餐放在餐桌上，“吃饭吧。”他看向贺之实。
贺之实坐在姜连对面，桌上摆放着两碗热乎的豆浆，姜连一遍吃着手里的包子，一边看着手机。
网上的热度已经不比昨晚那般高，几条新闻都被今早的新晋小生酒店开房被抓拍给顶掉了。
“准备什么时候去C市？”姜连边刷手机边问道。
贺之实抬眼看他：“过几天吧。”
“去那边准备干什么？”
“局里下调我去辖区派出所当组长。”贺之实解释道。
“我是问你准备去C市以后干什么，不是问工作变动。”姜连道。
贺之实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放下勺子凑上前，“我想买一个能看到海的房子，然后好好看医生。”
姜连闻言点了点头，“准备买海景房住，挺好的，会享受生活了。”
“那你呢？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贺之实带着期待看着姜连。
姜连喝了口豆浆，视线还落在手机上，他好像在回复消息，一只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我？再说吧。”
姜连没有正面回答贺之实的问题，他喝完豆浆便接了个电话，但贺之实也无心去听他说了些什么，他只在想要不要再向距离申请调回来，虽然这十分儿戏并且一定会被局长痛批一顿。
贺之实上岗的日期被排在下周一，这也说明他这周末就要前往C市，找好房子。
今天已经周四了，或许他还有时间。
姜连挂掉电话就收到了这次的催稿信息，他低垂着眼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会，随后打了几个字发给对面。
姜：不好意思，最近这几天忙着搬家，周末前一定给你！
关掉手机，姜连从玻璃窗上看到贺之实坐在餐桌低垂着脑袋的背影。
这家伙……
因着调职贺之实迎来了少有的休假，姜连窝在沙发上画了一天的画，贺之实就坐在旁边看了一天的电影。
“你吃这个吗？”
“不吃。”
成了二人一天内最多的交谈内容。
夜里，当贺之实躺在床上看着姜连抱着平板在怀里坐在床边时，他忽然觉得确实应该仔细谈谈。
贺之实抬手将姜连手上的平板抽走，屏幕上是一个视频网站搞装修指南的up主。
姜连一慌，伸手就想夺回平板，贺之实将平板丢在自己身后，起身挡住姜连。
“你知道宋博亦的事情吗？”贺之实突然问道。
姜连皱眉，觉得对方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需要知道什么他的消息？”
“他要死了。”
“什么意思？你们有人……”姜连疑惑地看向他。
“不是，他被他舅投毒了。”贺之实给姜连解释道：“他舅舅宋楚然是杀人凶手，宋博亦没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宋楚然很崇拜他，认他当老师，结果没想到宋楚然居然会给他下毒。”
“所以他俩同类相残？”
“差不多，我就是觉得……在他们眼中生命就如同随意玩弄的玩具，可在别人那里生命却是宝贵的。”
“多少人都珍惜着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时刻，都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人生到来的那个瞬间。”
“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也不重要，才会那样轻视生命。”姜连闭了闭眼，皱眉说道。
“姜连，你想和我一起搬到C市吗？”贺之实在沉默中说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是活人，长大后偶尔也有这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困在一个故事里等待第一章的开始。”
“我遇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人生中属于自己的故事要开场了，但它出了意外。现在就仿佛在告诉我，我要不要再继续下去，或者选择另一种生活。”
贺之实说着，伸手抚上姜连的脸，“姜连，我是认真的，我们复合好不好？”
姜连皱起的眉舒展开来，他抿唇故作无奈地笑了笑，“我以为你回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是想复合了呢？每天说那么多以前的事情，还假装自己失忆，天天对着我演戏……”
说到失忆，姜连忽然抬眼看向贺之实，“贺之实，咱俩什么时候分手过？我还以为我们一直是情侣呢。”
“……对啊，我没说我们分手了。”贺之实一挑眉，顺着姜连的话演了下去。
“你接的倒是快，什么时候搬家？”姜连瞥开眼问道。
“周六就搬，我找公司，你不用跟着。”贺之实伸手将他揽进怀里笑道。
玻璃窗上，贺之实能看到自己和怀里的姜连，窗外映照着整座城市的灯光，贺之实忽然觉得这一刻很长，长到他这辈子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脑子里忽然特别好奇自己的老年生活，他和姜连会过上怎样的生活。
“对了，明天你要去我朋友家把orange接回来！”怀中的姜连忽然道。
贺之实点头，“好，咱们仨都要搬去C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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