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晏苦等了五天,直到太阳又升起,云毅宸还是没有回来。
她在飞鸢那得知前日黛娜和塞瑟已经被偷偷送出了行宫。
明明什么事都没做,但等待是最叫人疲惫的事,她坏心思的想哪一次也叫云毅宸这么苦等她几天。
收不到任何他的消息,司明晏与魏扬、飞鸢一起苦熬着死撑。
没有一个人先去想退路,因为云毅宸自己也从不去想退路,这局与他为中心,没有退路。
司明晏开始绘制火车头的图纸,又列出一堆的计算公式,算了又画,画了又撕,床上堆满了废稿,她不准铃兰收,晚上就睡在那堆废稿里。
她蜷缩着,梦中似乎回到了幼时的盛夏傍晚,因为父亲的一句晚上来接她回家的承诺,蹲在外婆家门口的小巷外,张望着的情景。
若远处有车灯来,她便会站起来迎上去看。那车过了一辆又一辆……
就如同现在,已经是第十天了。魏扬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司明晏问他:“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魏扬摇头:“联军的营地还在,但探不出里面的情况。”
“我觉得如果他真的死了,西夏那边必定会出声炫耀。”司明晏分析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要的不就是悄无声息吗。”
魏扬道:“我已命人将阿史那宏茂的尸体运回栎北了。”
“有什么讲究吗?”司明晏的话并不是魏扬想听的:“运骨灰更方便些,要运回去土葬?”
魏扬沉默了半晌又道:“阿史那部很难缠。”
司明晏点点头,她手里又刻起了石头,能看出是个三头身的小人。
“你…太冲动了。”魏扬心里焦急的来回走了两步:“我会将他拽出的,你怎么…怎么就杀了他。”
司明晏不言语,细细的给小人刻眼睛。
“公主,公主殿下呀!”魏扬发了急。
“别晃荡了。”司明晏道:“人是我杀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怪不着你。”
魏扬弯腰看她:“你是真不知道怕?就算大汗再如何宠你,你这回也是犯了大错。”
“少见你关心起我的安危,怕大汗责怪你没有看好我?”司明晏道:“放心吧,他回来会高兴的。你要实在无事可干,去给我找些吃的来,我饿了。”
魏扬啧了一声,却不知再说什么,挠着脑袋出门去帮司明晏要吃的。
司明晏吃完了睡,一晃又到了晚上。
这几日天气凉的快,没以往闷热,窗户开着吹得人有些冷。司明晏进了后院的浴池,听着外头的虫鸣,泡在温水里直到皮泡皱了才舍得起来。
她泡得有些热,便披了件大袖坐在窗前椅子上,拿干布擦头发。她有困意,擦得很慢,让布一点点吸走头发上的水。半阖着眼睛,盘算着再过多久,部落首领们会按耐不住,冲进来杀她。
“云毅宸…”她小声嘟囔了句。
却听见回应:“叫我?”
司明晏猛然站起回头,那人穿着一袭淡蓝竹纹交领道袍,腰上的白玉系带流苏垂到了腿上,手拿一把折扇,卷发半拢在脑后,正冲她笑。
这打扮倒是风雅得很,让司明晏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于是司明晏歪着头看他,他也学着司明晏的样子歪了歪头,拿折扇戳了戳司明晏的肩膀。
司明晏才有反应,她张张嘴,无言却伸出了手。
云毅宸握住了那沾了墨的指尖,看着一地一床的废稿,玩笑抱怨着:“你是要用纸把这儿装满?”
“怎么这副打扮?”司明晏问。
他道:“装成中原的行商回的圣托。”
“行商要戴幅巾的。”圣托有风沙,中原人又好风雅,行商的当家们多着道袍戴幅巾,有些还会在幅巾上簪花。
“也有不戴的。”他道:“骑马呢。”
他夜奔百里,一刻都不敢耽搁,那手握着司明晏,手心里全是汗。
再仔细瞧着,额前鬓角的碎发都是汗湿的,司明晏动了动手指抠了他的手心,才确信这是个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站起身抱揽上去:“不是说五天吗?都快小半个月了。”说着不禁喑哑了嗓子:“我还以为你死了!”
她身上刚出浴的皂角香混着天生的牡丹花香味儿,让人迷恋的不舍得放手。
只犹豫片刻,便也揽住她的腰,深深的回抱了过去。
“国都的情况有些变化,耽搁了几天。”他道:“我一直记挂着这边,事情结束,立马就跑马回来了。”
抱着他才知那背上已被汗浸透。
司明晏心中大石落地,便静静的抱着他,云毅宸也不松手,只如此拥着,夜里静得很,薄衫隔不住彼此的心跳。
司明晏有所感,越是抱着这人心跳越是快,便坏心思的笑了笑。
果然见她有动作,云毅宸便松开了手臂。司明晏仍旧没放。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他只好开口问。
司明晏将耳朵贴去了他胸口要细细的听。他急得伸手护着,拦着司明晏的脑袋。
“少小气了。”她用头往前拱。
云毅宸手中是她温软带着潮气的发顶:“头发没干呢。”
司明晏才作罢站稳,云毅宸松口气,放下手,却不料司明晏立马抱身上去,拱着他胸口的布料擦头发。
“你几岁?”
司明晏嘟囔:“把我放在这儿等了你整整十二天,还问我几岁?不伸手掐死你,就代表我心智成熟。你可知阿史那宏茂有多凶?”
“再凶哪有齐国母老虎凶?”云毅宸拿起干布,帮她擦头发:“口中喊着杀无赦,给人捅了个透心凉。”
“你知道了?”
“路上就听说了。”云毅宸道:“听闻他死,以为是魏扬开窍了,还想着在军中给他升一阶。”
司明晏笑了笑:“局中人又如何能看穿呢,只有我这个局外人可以。”
“局外人可愿再配合我演下去呢?”
司明晏勾了他一撮头发在手中玩:“不入局也无法独善其身,不如与你共赴一遭啊。”
他忽垂首,托起了司明晏的下巴,与那点漆似的眸子相对,覆上她朱红的唇,辗转厮磨着,温柔的细细品尝,竟无再深的打算,却在要离开时,被司明晏主动吻了回去。
她那细小的舌尖滑入口中,细软湿润,去探他的舌尖,生疏的描摹,轻砸出了水声。
还有她细微的喘息,便勾的云毅宸那点心思再藏不住了,卯足了力气发了狠的深吻了上去,直搅得司明晏四肢疲软头脑发昏。
轻捶了他的胸口,透不过气了,他才松口。
便见司明晏仰着头,脸颊眼角润上薄红,那白玉似的脖颈,也透着红光,起伏的线条向衣领里延伸。她双眸微湿的张口呼吸,像是溺水的人,又像是欲求不满般的请君入瓮。
“你这样,像是在邀请我。”
她轻笑了笑:“心脏的人看什么都像是邀请。”
云毅宸仍是搂着她的,用鼻尖蹭着她的耳垂:“我刚刚都松口了,是你伸了舌头。”
“你可以拒绝啊。”她毫不示弱:“我伸了舌头你就要吃?”
却不想他眼中有餍色:“好吃,求公主殿下再赏一口。”
“你不是说我年纪太小,要多长个几岁…”
她没说完,又被抵上堵住了嘴。云毅宸的手按住了她的后脑,他将纤长的手指插入了那黑瀑似的密发中,边强势的吻着,边揉着司明晏的头皮。
那酥麻感自头皮传遍全身,竟让司明晏的喉中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微喘,在那深吻的间隙,断续着滑出。
他放松片刻让她喘气,那喘息声明显急促了不少。
便笑着问:“就这么舒服?”
怀中人半阖着眼睛,吞了吞口水:“你放开,我不和你玩儿了。”
“这都不好玩儿,公主想玩儿什么?”他可不想放过这一刻。
司明晏总是正经又理性的,专与自己手上的活计,想着她的机器。她似乎从不想什么私情,与爱欲完全切割开。
夜夜睡在一个屋里,她都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好模样,盖上被只睡觉。
云毅宸挑了薄如蝉翼的寝衣,云毅宸半敞着领子,云毅宸辗转着咳嗽了两声,云毅宸翻身哎呀了几句,她都不会瞄云毅宸一眼。
让云毅宸有花枝招展的搔首弄姿给傻子看的挫败。
司明晏整理好了呼吸,眼中恢复了些清明,可搂着他的人还没有,他含笑看着他,额上有细汗沁出。
“怪热的。”司明晏推他。
“那可要褪了衣衫凉快凉快?”
司明晏笑:“你去洗洗吧,浑身的汗。”
他跑马过来,身上的汗已经凉透了,没觉出有多热,如今被她提醒才想起汗味儿可不好闻。
果然松手转去了浴室洗澡。
司明晏摇手对着自己红透了的脸扇风,她并不觉得云毅宸身上的汗难闻,只是想打破暧昧的气氛。
出门时魏扬已经把院里的亲卫们撒走了大半。
见她脸色红的有些不正常,眼角也是红的,猜是哭过了,还以为两人在里边吵了架。
他走上前问:“有什么吩咐吗?”
“在洗澡呢,传膳吧,跑的急肯定饿了。”司明晏又道:“你这几日辛苦了,大汗回来了,今夜是要休息的,必定也没别的吩咐,留下当值的人,其余的撤走吧。”
她又拿出了一包银子:“此回大汗也是要赏的,今日且先分了这些,让大伙儿喝两盅,都去去晦气。”
魏扬是头一次见她端出主子的架势赏人银子,司明晏倒不是喜欢散财,她等的苦,那些亲卫也守得苦,生出了几分心心相惜。
且既已答应了要入局,又正巧是个拉拢人心的机会,司明晏自然要摆些谱出来。魏扬掂了掂荷包,心想她出手还挺阔。
云毅宸换好衣服出来时,司明晏正端坐在饭桌前等他,屋里的废纸也全收拾干净了,罗汉床的矮几上摆着司明晏刻好的小人,是个三头身比例的卷发小孩,叉着腰一脸凶悍的傻模样。
云毅宸捡来看着,觉得和自己很像。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啊?”
司明晏不置可否正在盛汤,确是自己喝。云毅宸走去她身后,推搡她:“说话啊。”跨腿坐到她旁边,把小人贴在她脸上。以他的视角是他的小人在亲司明晏的脸,给他乐得龇牙咧嘴的笑:“这是我吗?”
司明晏先是被他推搡撒了汤,又被他用雕刻小人钻脸,很烦他:“少烦啊,不是你。”
“不是我是谁啊?”云毅宸把小人攥回掌心:“就是我。你为什么刻一个我啊?”他掰正司明晏的肩膀:“说话!”
司明晏把汤勺喂进了他嘴里,想着是司明晏用过的勺,他更乐三分,喜滋滋的凑着喝汤。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真是有道理。”云毅宸还想讨一口汤:“你临别前可不这样。”
司明晏从善如流的又喂了他一口。
胸中的沟壑得到了一丝满足,**便自此疯涨,想得到更多。
他拽着司明晏的手,迫使她站起又一把扶住她的腰给拽到了自己的腿上。
“你干嘛。”司明晏推他。
“心肝儿啊,别推我呀。”云毅宸眼中全是狡诈的笑。
“什么时候成你的心肝儿了?”司明晏用食指抵住他的脑门:“你有几瓣心肝儿啊?”
云毅宸笑:“我怎么闻着醋味儿?”
司明晏伸手去揉他的脸:“是你,不过刻的不像。”
“像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道:“这不跟小猫人凑一对儿。”
司明晏知道他在说之前的Holle Kitty,心道:你多大脸,能和顶流凑一对儿。
“你和猫可不能凑一对儿。”
这人接话可太快了:“那我和你凑一对儿。”
司明晏认真的问:“你是在西夏国都吃错了什么药吗?”
云毅宸不解。
“你弟弟给你喂春/药了?”
云毅宸大笑:“你说什么混话?你吃过?”
司明晏摇头:“我没事吃那劳什子做什么?”
“那我没事喜欢吃春/药?”
司明晏凑近他,小声道:“既然没吃,那为何对着我发/春?”
她是真心这么问的,听的人却以为她是在**,将那手握得更紧了些,又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就是我的春/药啊。”
“放我下来。”司明晏被掐的缩了缩,要站起:“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夏天怕什么凉。”云毅宸不松手。
司明晏只好软下语调来哄:“大汗意欲何为啊?”
他亲上了瘾,又要再讨一口那唇瓣。刚好凑的近,笑着浅啄了一口。
“看来你今天心情是真的很好。”司明晏道。
西夏的事办的漂亮,如今美人在怀,他自然高兴。
于是便嗅着那体香小声道:“计划是五日,但伊恩特没舍得下杀手,与波布利磨了几天,我等的心烦。”
他心烦要抽刀砍人,波布利才松口,结果却比起挟幼子令群臣更让人满意,波布利宣布退位,将国主之位还给了黛娜。
今时不同往日,黛娜已经再婚,伊恩特在军中备受拥戴,他们为谋国主之位,在朝臣里也下足了功夫。
云毅宸摩挲着她的手,在她耳边慢慢说着:“黛娜很喜欢塞瑟,也不希望她伤心,波布利会被软禁。”
司明晏伸手去够云毅宸的耳坠子,汶肈男人多单耳戴耳坠,那透明的宝石下垂着银链子,在他的卷发间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很晃眼睛。
这边的云毅宸也有所感,咬上了司明晏的耳垂,将那没有耳孔的粉/嫩含在口中,用牙齿来回轻咬,另一只也不放过,拇指与食指发狠的揉搓着,坏心思得欺负到那耳朵红得滴血才肯放过。
司明晏的耳朵被他咬得发烫,事到如今也明白了这人的心思。那晚没成的事,他铁了心今晚要办。拿出了十成十的耐心,只搂着她厮磨挑逗,不疾不徐逼她就范。
先前司明晏那副意乱情迷的样子他没看过,他还要再看,他要扰得她天地翻覆,心中漾起春/潮才满意。
司明晏不肯服输,也去揪他的耳坠子,她不懂那些挑拨逗弄的事,手下的重,给揪出了血。
云毅宸吃痛的嘶了声:“司明晏你要谋杀亲夫啊。”
她正迷糊着嗯嗯了两声。
云毅宸也不恼,笑得更胜,吻自耳垂落到了脖颈。司明晏不做他想,反正是不能服输的,扯开云毅宸的领子,一口咬上了他的左肩。
“亏你还记得我右肩有伤不能咬,想来公主还是爱重我的。”他道:“这力气用的我欣喜得很啊,多赏我几口才好。”
司明晏咬着让他肩头的肉,却觉嘴里涎水分泌得太快,又不想松口,便一边咬着一边吞。云毅宸觉得好笑,问:“我不记得身上有什么能嘬出来喝的啊。”
她松口抬头,半开合着朱唇,能看见湿润的舌尖和口腔里亮晶晶的涎水,云毅宸扶住她的脸,将拇指探入。
窗外遽然落了雨,那雨点由细到密,直到满耳都是哗啦啦的雨声。
被搅乱的除了口舌,还有二人仅存的理智。
司明晏似乎很喜欢与他肌肤紧密相贴的感觉,原来不隔着衣服贴着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很热,又很软,她不自觉的蹭着他,用腿盘着他。
她就是以盘挂在云毅宸身上姿势,被他抱上床的。
她把下巴搭在云毅宸的肩膀上。
云毅宸不急,将她放在床上后,仍旧俯跪着身体由她抱着。
她贴得很紧,软得诱人。
“心肝儿呀。”他唤她:“你这样我可太喜欢了,疼我一次,给了吧。”
床笫之间听他哑着声音叫心肝儿,竟真唤得司明晏真的心肝儿颤。收着手臂,将他又搂紧了三分。
与云毅宸来说这夜是**苦短的,天亮前还纠缠了一次才肯罢休。
翌日云毅宸起得早,身上清爽心满意足,遂叫了幕僚议事,他特地去了侧边的厢房更衣,不吵着司明晏睡觉。
出门前不忘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病样。
司明晏睡到了巳时仍旧没醒,铃兰便进屋叫她。却见床帐内伸出一截白/嫩的藕臂,再走进便见司明晏半裹着被子,趴着正睡的香。
从被中露出的肩背和小腿上遍布着红痕,那脖子也是,肩上还有明显的红色牙印儿。
铃兰吓得拉开纱帐,大叫着:“公主!”
司明晏缓缓睁眼,嘟囔问:“怎么了?”
“大汗欺负你了?”铃兰心疼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直在经历战争,她知道女人落在那些士兵手上的下场。这种痕迹必是发了狠用了强才会留下的。
她想必定是公主实心眼儿不愿委身,却被强迫了,心里暗骂着大汗不是人,禽兽不如。
这让司明晏很尴尬,她不想自己和云毅宸做一回,闹得人尽皆知。
“疼吗?”
却看司明晏笑了笑:“傻姐姐。这怎么会疼呢。你快出去,让我把衣裳穿好。”
铃兰在门口拽着院里的花草发泄怒气,司明晏爬起来穿衣服。
昨晚确实没疼,可现在浑身都疼。尤其是腰和……和那地方。
感觉走路都牵扯着疼,心下觉得肯定是红肿了才会这么难受。
怪不得古人都说行房要节制,云毅宸,庸君,暴君,不知节制。
哎呀哎呀,腰疼,要了命。
信女求过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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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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