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都睡了!“
“还怕睡他娘吗!“
迁徙之鸟听闻,被惊出袅袅祥云。
钰婉此刻看起来鲜活无比。
“疯了”,三花震惊到似呓语,她揉了揉从天上糊住一只眼的水滴。
“钰婉!”
秦夫人扶在侧门口惊呼,被钰婉吓到近乎腿软。
她一早便被姐妹唤去宫里叙旧,接着和相公一同去摘星台下观礼时,惊觉台上之人绝非自己的宝贝女儿,又见头戴纱布的御史相公坐在一旁忧心忡忡。
心中顿感不妙。
“钰婉!我的宝贝闺女啊!”
秦夫人将钰婉紧紧护在怀中,轻轻抚着她一颤一颤的蝴蝶骨。
“山黛嫂嫂。”
“青师姐。”
藤大将军和段指挥使的声音先后响起。
秦夫人此刻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两人唤她的语气绝非那么简单。
她蹙眉,盘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钰婉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娘亲。”
“在。”
“娘亲。”
“我在。”
才过及笄礼的少女此刻终于放声大哭,哭声终于引来了回应。
“是谁欺负了小钰?”秦夫人此刻一脸怒意,正盘算着如何替钰婉出头。
“呜呜呜。”钰婉还在抽噎个不停。
看着使劲把头往自己怀里埋的钰婉,秦夫人心疼不已。
“小钰,娘先带你回去,好吗?”
“不好!”
“为什么?”
“他们都欺负了我!”
“他们?”
秦夫人向周围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向离她们最近的两个人,一个是相公的干弟,另一个是她的师弟。
关系如此亲切,却都对钰婉视而不见!让她受人欺辱!
秦夫人越想,怒火欲烈,抬手猛扇他们二人,一人一巴掌,然后开始抱着钰婉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环玉公主,您不能走。”
不容置喙的阻止,自清田公公口中呵出。
秦夫人正抱着女儿大步向前,与她无关之事皆不停留。
“别跑!”
有禁卫军歪七扭八的从偏门急跑而出,指着门外的秦夫人大声喊道:“殿前动武,视同谋逆。快抓住她!”
“小心伤到公主!”
清田公公话毕,抬手正欲指挥如何擒拿秦夫人,段指挥使急步走来,抓住他的手缓缓放下。
“公公,交给我就好。”段指挥使说完,却并未有所动作。
等不到吉时了,清田心想,他现在务必要将袖里圣旨宣读出来。
藤大将军不知清田欲宣旨,走到他身前,急急抱怨道:“早该拿出来了!”
然后将圣旨从灰色袖口中一把抽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环玉公主,才貌双全,适逢我朝与北单国交好,为表两国友谊,特赐公主和亲,以示诚意。”
“钦此!”
“公公,我可曾念错了字?”,藤大将军问道,然后将圣旨轻轻收起,还回清田公公手中。
“将军带兵都不曾有误,何况几个大字?”清田公公恭维道。
正当藤大将军再次开口时。
“念错了!”秦夫人掷地有声,接着开口道:“我怀中抱着的是长公主,敢问怀玉公主哪位?”
长公主?众人面面相觑。
秦夫人缓缓将钰婉放下,手一翻,竟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圣旨,高举道:“先皇遗诏在此!钰婉可婚嫁自由!”
看着透血的遗诏,众人皆为之一愣。
“秦夫人莫要玩笑,自我朝开国以来,圣旨皆宽一尺,您手上这巴掌大的圣旨。”清田公公意犹未尽说完后。
他看向了藤大将军和段指挥使,见二人神色异常,顿时哑了火。
这卷圣旨,开国将军项珍珍墓前就有一块。
当时无上皇在临终前咬破手指在上写了一句话,也只够写一句话,然后便驾崩了。
为了无上皇遗愿,先帝命他俩将这封玲珑圣旨埋于开国将军墓前。
只是这专供死人的玲珑圣旨,为何会被秦夫人握在手里?
“公公可是想展开一看?”秦夫人说罢,开始缓缓将圣旨展开一角。
“且慢!”清田公公急色道。
“可还有人想看?”
见无人回应。
“呵。”秦夫人了然一笑,将圣旨重新收回怀中,重新抱起钰婉往回走。
“以死明旨。”钰婉在秦夫人怀中,用两人才能听到的气音小声说道。
秦夫人脚步微微一滞,然后悄悄往钰婉怀中塞入了块斑驳铁券。
钰婉的手指一字一字的轻轻摸索着“恕卿免死,子孙三死”。
“娘还有二十多块,无需忧心。”秦夫人看出来钰婉的担忧,宽解道。
听见这话,钰婉一使劲,就从她娘的怀里滚了下来,将斑驳铁券死死护住怀中。
“我愿和亲北单,但绝不以环玉公主之名。”
钰婉的话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钰婉,你可抗旨!”秦夫人的反应尤为激烈。
“娘亲,我只是难以接受被圣上践踏真心。”钰婉从地上摇摇摆摆的站起,轻轻环住她娘的腰。
借着她娘亲身上的云锦披肩的遮掩,她将铁券偷偷塞进娘亲的腰封中。
“他怎会不知呢。”钰婉小声呢喃,然后对着秦夫人说道:“和亲北单必乃国计。娘亲,我愿往之。”
清田公公大喜过后却又蹙眉劝道:“环玉公主,圣旨已下。”
“先帝在时,尚且唤我声干娘。如今圣上封我女儿为公主,清田公公,您这可是念错了?”秦夫人瞪着眼睛质问道。
三花背过身,偷偷打开圣旨,瞄上一眼。
段指挥使轻咳一声,好心对着清甜公公道:“陛下提笔,必定不会有错。公公还是去请李贯公公亲自过来念一遍罢。”
“我怎会宣错!”清田公公立刻辩驳。
“锦衣卫保管圣旨,内容暂且无人可见。公公既没念错,莫不是觉得圣上——”段指挥使话停在此处,也没继续往后说,只是眼睛微微眯起,如一把锋利的刀,击溃了清田公公最后的理智。
“咱家可不敢像你们一样随意揣测圣上。”清田公公朝皇城那头拜了拜,愤愤回道。
“待我让李大总管将此事禀明皇上,为我做主!”说罢,清田公公便朝着侧门内潇洒走去。
不过片刻,有随从将清田公公从侧门踹着滚出来。
“哎呦,大长公主陛下可还安好。”李公公谄媚的跟在随从后边走出。
李贯公公抬腿对着清田公公踹了一脚,受踹之人顿时耳鸣,眼冒金星。
“这狗奴才,真是罪该万死。冒犯了大长公主,还传错了圣意!”李公公又是重重一脚踩上了清田公公的侧脸,用脚碾了碾。
随后有随从拖着几近昏迷的清田,丢到了钰婉跟前。
“公主殿下。”清田说完,立马重重地扇了自己几耳光,接着哭着求饶道:“大长公主!求求您饶了奴!是奴才的错哟!”
“死奴才,狗杂碎,要你传错圣意!害我误解圣上,看我不扒掉你一层皮!”藤将军似乎很听不得这些。
他喘着粗气,转了转胳膊与手腕,对着青甜就开始拳拳要害。
“圣上可说如何处置?”将青田打到无法吱声后,藤将军似是极不解恨,渴望的问着李公公。
“任凭大长公主处置。”李公公向着公主恭恭敬敬一拜,讨好着开口。
“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钰婉冷漠的宣判着清田公公的未来。
“污蔑大长公主者,当斩!”段指挥使看着藤将军望过来的眼神,着重强调道。
李公公见事态平息的差不多,捊了捊气,开口道:“圣上方才又赐了口谕,藤将军可在?”
“属下在!”藤将军一撩盔甲下的衣摆,还未等李公公宣读圣旨就已经双膝跪于地上。
他将头盔置于膝旁,低头叩首,静厚圣旨。
“圣上金口玉言:环玉大长公主远赴北单,路途遥远,天冷气寒。”
“唯恐姑姑不得顺利抵达。特封藤将军为护花使者,率领军队万人,即刻启程,定要将姑姑安全送达,以彰国威。”
“钦此。”
李公公传完圣旨后,藤将军重重磕头喊道:“谢主隆恩,微臣定不辱命!使命必达!“
李公公这才从身旁小太监手上接过一方瑶盘,上面盖着的金线薄纱被顶出个钰婉拳头大的小布包。
“环玉大长公主,圣上有东西送您。”面对钰婉显得不经意的好奇眼神,李公公认真解释道。
钰婉默不作声,心里却冷哼一声,这能是什么破东西。
“圣上金口玉言:——”李公公的手刚缓缓松开,只听见。
“啪!”,是瑶盘摔在地上的声音。
“哎呀,李公公。本公主一时失手,该如何是好呀?”钰婉抱歉的声音早在瑶盘完美无缺的前一刻响起。
看着地上摔出齑粉的瑶盘,她假装惊慌失措说道。
碎裂的声音如同碎裂了李公公的膝盖骨,他“咚”的一声在碎瓷片上跪出血,用双手将钰婉的绣花鞋底小心翼翼地捧起。
一齐跪下的眼尖小太监立马伸手将瑶盘上滚落的东西从绣花鞋底取出,然后静静等着李公公吹干净绣花鞋底的地面。
当齑粉全被吹走,李公公将绣花鞋轻轻放下,诚恳跪道:“圣上金口玉言:这是给姑姑准备了十年的嫁妆。”
“嫁妆永远是姑姑的,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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