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尔在用信息素强压下卡戈的时候察觉了不对。
某种异常混沌的东西随着精神力的碰撞，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粘稠的粘了过来。偏偏在爆发前没有任何预兆，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其实远比帝国规定的s级要特殊也无法察觉。
易感期的爆发远比正常情况下快。
人鱼暴戾的本性从血脉中复苏，更倾向于兽的凶性冲击着伯纳尔的理智，血液沸腾，常年维持着较低体温的躯体一下子被点燃激活，身体叫嚣着做好了狩猎的准备。
抑制剂注入动脉。
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应对措施，像是油浇入火焰，成为压垮墙壁的最后一道裂缝。
体内的燥热愈演愈烈，以往被强压下的精神力躁动成倍的反扑到他自己身上，某个部位紧绷的厉害。
伯纳尔的理智在消失。
他突然有些想笑。
人鱼和人类的精神力其实有差别。
但就像beta没有信息素和精神力，所以常常会对这方面的事情感到不解，如果不是有人鱼族的参与，根本就做不出来这种东西。
是冲着他……甚至一箭多雕，冲着所有人鱼族来的。
不论是来自同族的背刺还是帝国动用了某些不好放在明面上的手段，都是一件多少有些可笑的事情。
说来大概就是利用调和效果，某些事物单独领出来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放在一起使用就是剧毒。在保持引子隐蔽性的前提下又利用了星际人的思维惯性。
表象只是易感期而已。
伯纳尔知道自己的情况，也知道人鱼这个种族强大的表象下的弱点。
没人想沦为一只全靠本能的野兽，但他现在每一次没有得到正确处理的易感期都会向着那个方向无法阻止的跌落下去，这一次爆发无疑是对他情况的雪上加霜。
……
伯纳尔不适的扯开衬衫领口。
周围熟悉的环境给了人鱼极大的安全感，残存的记忆操纵着身体寻找着他按照自己习性搭建的巢穴。
人鱼已经融入帝国很久，伯纳尔是在那之后出生的，所以至少没在走廊上变成本体。
但不合适的衣服依旧让人鱼感到极大的不快。
西装这种特制的版型太过紧绷，是他最不喜欢的东西。
按照在正常情况下剪裁的西裤对易感期来讲过于紧绷，暴躁的人鱼只能通过解开衬衫缓解注意。
西装、马甲、袖箍、衬衫扣……
脱下的衣服被伯纳尔随意的搭在手上，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和空气直接接触，随着呼吸律动着，隐藏着远超人类的爆发力，皮肤表层隐约浮现出非人的暗蓝色鳞纹，逐渐变得狰狞的阴影缀在他身后。
伯纳尔的原型是长发，顶级alpha的信息素混合着精神力，走廊中逐渐散开压抑的水汽，灯光也无法穿透实质化的黑暗。
本能占上峰的人鱼对喜恶表露的极为明显，又或者根本被压抑了太久，以往不会放在明面上的东西随着本能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这种稳定，一直持续到人鱼嗅到猎物的味道。
标记。
猎物。
人鱼在一所房间门口停步。
有房间的阻隔，他其实感觉不到信息素的流动，可属于顶级猎食者的直觉反馈优先级，在此刻远大于来自信息素的判断。
伯纳尔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指环。
人类的戒指并不适合人鱼的蹼爪，人鱼的手指间有一层和鳞片同色的薄膜，更是存在着足够坚韧的细鳞，薄膜在岸上的时候并不明显，依旧使戒指被顶到了无名指前端。
伯纳尔的瞳孔略微放大，喉结滚动了一下。
alpha的易感期本能勾起人鱼除了饥饿和狩猎外的其他**。
……伴侣。
门口的ai识别出最高等级的总控权限，上锁的房门再次打开。
房间内。
左乌已经洗漱过。
婚宴因为左岚和的笑料提前结束，他没有等到重新出现的机会，索性在和伊诺斯呆了一会后回到房间。
换新的军用光脑是可以使用第三军团内部数据库的，一些保密等级不高的资料他现在就能查看。
协议上已经写明他想拿到第三军团的准入证需要靠自己，左乌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虽然beta闻不到信息素，左乌还是在快速清洁的选项中勾选了信息素清理。
连带残留信息素都清洗干净的白色西装被整齐的挂在衣柜里，衣柜里其他的衣服是在测量他身体数据后重新购入的，板式上虽然还是熟悉的较为宽松的休闲式，但面料仅仅是摸起来的感觉就能看出比他自己带的要舒服不少。
直觉告诉左乌还是不要探究这些衣物的价格。
左乌选了一件浅色的卫衣，咖啡色的休闲长裤，任由略长的黑发散开自然风干。
桌面上前一夜关于婚宴相关的资料已经全部更换为第三军团战役相关的图文，左乌操控者光脑投影，将数据排列成他思维更加习惯的方式。
房门打开的动静令左乌本能性的警惕起来，身体先于思维动作，从不利的坐姿站起。
房间内的灯光暗了下去。
门口明暗交接处闪过一道拉长的阴影，潮湿且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门打开的声响成为唯一的动静，来者的动作快到甚至没有在左乌的视网膜上留下成像。
左乌悚然回头，对上一双明显非人的暗蓝色竖瞳。
“……伯纳尔？！”
左乌怔愣，思维陡然变得凝滞，那张脸和他认识的伯纳尔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差距——不只是外表，更像是某种气质，甚至是隐藏在外表之后本质上的差别。
房间内只剩下光脑屏幕的投影光线。
伯纳尔已经是完全的人鱼形态，顺滑的暗蓝色长发披散下来，沿着人鱼上身的肌肉线条垂下，看不出丝毫凌乱。
锋锐的的鳍耳在发间张开，鳞片沿着脸颊线条蔓延到脸侧。
暗蓝色的竖瞳因为兴奋微微张大，反射着一层冰冷的光芒，眼角鳞片勾勒出如同图腾的印记。
在alpha中是绝对顶尖的容貌已经演变为了某种超出人类认知的妖异，beta没有精神力保护，只能通过怔愣的方式有限缓冲。
人鱼贴近左乌后颈，视野落在青年带着咬痕的光滑后颈上。
婚宴上的伤痕伪装已经被清洗掉，人类鲜活的鲜血和生命力在皮肤下搏动起伏，略湿的黑色碎发黏在青年的脖颈两侧，脆弱且诱人。
青年失神怔愣的紫色双眼没有焦点，却又像是只容纳了人鱼本身，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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