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脱了上衣,坐在床尾凳上。
他身体的线条非常流畅,肌肉紧实分明,薄肌覆在胸腹上,非常的紧致,充满了男人的力量之美。
只是胸口上一大块淤青,背后交错的数道还为结疤的伤口,显出了几分遭人凌辱的意味来。
林政祥被这伤口吓了一跳,“怎会这么多伤?被人欺负了?”
贺书昭上着药,淡淡道:“我打的。”
“什么?”
林政祥震惊更甚,连连退了两步,探究怀疑的目光看向贺书昭。
他实在不敢相信顾棠那一身伤是贺书昭打的。
两次与贺书昭的见面,对方是个漂亮淡漠的青年,虽然身上有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下手这么狠的人!
“书昭,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
林政祥不愿相信,只能把这话认为是贺书昭的玩笑。
贺书昭也没再答,只垂眸上着药。
林政祥视线在这对主仆身上扫过,他隐隐觉得,贺书昭脸上漠然的表情不变,但眼神已经在无意识中柔和了许多。
他那位叫顾棠的手下,坐得笔直,双手自然放松地垂在腿上,那么血淋淋的伤口,竟是半点没变,表情却带着叫人难以理解的……愉悦?
“早上问你疼不疼,你说没事,现在来林家做客,你倒疼起来了。”
贺书昭声音很轻,明明关心人的话,却偏生又带着抱怨。
“三爷莫气,这疼与不疼,我也控制不了。”
“我气什么?左右疼的又不是我。”
顾棠只是垂下眸,嘴角笑意渐浓。
林政祥杵在一旁,分明是自己家,却生出种多余的感觉来。
“药上好了,你穿衣服吧。”
顾棠起身穿着衣服,贺书昭也不动,依旧坐着看着对方。
等顾棠收拾妥当,才站起来淡淡道:“出去吧。”
林政祥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对于贺书昭和顾棠的相处越觉奇怪,却也无从探究,也跟着一同出了房。
今晚的这顿饭已是吃不成了。
傅淮之手受了伤,方才就已经离开了林家前去治疗。
贺书昭也借着顾棠受伤的由头,提出了告辞。
林震霄没有多留,倒是林政祥反而多说了几句,还说改日要请贺书昭再去听戏。
贺书昭客气笑笑,便同顾棠一同离开。
车上,贺书昭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忽然问顾棠:“晚上你想吃什么?”
顾棠疑惑:“我?”
“林家的晚饭没了,我们也不能饿肚子,你想吃什么?”
“三爷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贺书昭挑了挑眉,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回公馆,你做给我吃。”
顾棠心跳没来由地加快,汽车一路疾驰往公馆驶去。
顾棠正在厨房里忙活,贺书昭在院子里,随手拿起园艺剪和忠叔一块剪花玩。
“咔嚓咔嚓咔嚓”
几刀下去,满墙的白木香被贺书昭剪了个乱七八糟。
“三爷,快放下。”忠叔心疼得拍了拍碎叶子,“您这剪坏了,来年春天可就不好看了。”
贺书昭讪讪地垂下手,又绕到另一株他叫不出名字的绿植前。
还没抬手,忠叔的声音又跟在身后响起。
“这个剪不得!三爷!”
忠叔小心地接过贺书昭手上的剪刀,“三爷,我这没什么要剪的,你要不去看看顾棠,厨娘不在,顾棠一个人,得忙活不久。”
“好吧。”
贺书昭撇撇嘴,脚步一迈,慢悠悠地钻进了厨房。
“三爷,您怎么来这了?”
顾棠正“笃笃笃”地切着菜,看见贺书昭只愣了一瞬,就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忠叔把我从院子里赶过来了。”
贺书昭倚着门框,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就这么漫不经心地站着。
顾棠想了一会,“您把忠叔的花草剪坏了?”
“哪有那么容易坏。”贺书昭不愿承认,“就剪了几刀而已。”
顾棠笑着无奈摇摇头,“忠叔最是宝贝那些。”
贺书昭冲着顾棠抬了抬下巴,“你继续忙你的,不用管我。”
顾棠只能点头。
他切着菜,能感觉到贺书昭还靠在门框上没走,几下心中晃神,险些切到手指。
“你动作乱了。”
贺书昭评判的声音不留情面地响起,“切得都没方才快。”
顾棠动作一顿,“三爷您在这,我会分心。”
“为什么?”贺书昭疑惑,“你我每天都在一起,有什么好分心的?“
顾棠不知该如何回答,眼下的情况又怎能和平常的相处一般?
他一直处于跟随着贺书昭的状态,贺书昭处于上位者,发布命令的身份。
他更多的时候,是看着贺书昭。
眼下却反了过来,是贺书昭在看着他,而且还是在厨房里,做着琐碎的家务活。
这是贺书昭从来不会驻足的地方。
可现在贺书昭停了下来,还站在了平常顾棠“注视”的位置上。
“我怕做得不好。”顾棠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说:“三爷,您在外面等吧。”
“一个两个都赶我。”
贺书昭不高兴地走了。
等顾棠忙活完,简单的三个菜也端上了桌。
两人在餐桌前做好,顾棠把菜往贺书昭面前推了推,表情期盼,“三爷试试,看喜欢吗?”
贺书昭夹起一块尝了尝味,没忍住,又夹了一筷子,口是心非道:“一般。”
顾棠扬唇一笑,眉眼飞扬,“三爷喜欢就好。”
贺书昭没什么威严地瞪了顾棠一眼,嘴上却说道:“你也一起吃吧。”
两人安静地吃完饭,贺书昭放下筷子,突然开口:“你搬回二楼原来的房间吧。”
说完就不给顾棠反应的机会,径直上了二楼。
还是忠叔拍了拍顾棠的肩,顾棠才回过神来。
“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三爷这是很信任你,你可要好好跟着三爷。”
夜里,顾棠整理完自己东西,路过书房时,抬手敲了敲门。
贺书昭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进来。”
顾棠推门进去,发现贺书昭穿着宽容柔软的睡衣,光脚半躺着依靠在沙发上。
他曲起双腿,裤脚因为这个动作而往上抻了小截,露出白皙光洁的脚踝。
弯起的双腿上放着一本书,贺书昭一手翻书,另只手抵在下颚处,一副惬意又随性的模样。
见顾棠站在门口不动,贺书昭合上书,歪了歪头,“你傻站着做什么?”
“我、三爷让我搬上来……”
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贺书昭狐疑地皱起眉。
“你到底怎么了?有话直说,怎么一直看着地上,抬起头来!”
顾棠垂着头,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白皙的脚,下巴被微凉的手抬起,近距离地撞进了贺书昭的眼中。
贺书昭应是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水汽,清清凉的,直入顾棠的肺部。
“你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烫?”
顾棠猛地后退一步,“没有,我、我只是有点热。”
贺书昭松开手,“你来找我做什么?如果是为了让你搬回来这件事,就不必说其他的了。”
“三爷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这幅样子,我想不知道也难。”贺书昭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所以我愿意好好待你,知道吗?”
顾棠用力地点头,黑白分明的双眼干净纯粹,贺书昭能在这双眼中,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占据了顾棠所有视线。
贺书昭思忖,既然他信任顾棠,有心栽培他,便不能只跟在自己身边,更应该做些和公司有关的实事。
“今天商会拿来的那些合同,明天开始,先由你过目,等你看完,再拿来交给我。”
“我吗?”顾棠犹豫道:“可我从来没做过,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
“所以我才会等你看完再查一遍,你既然跟在我身边,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有什么不懂,你去问吴海华便是。”
顾棠心中陡然生出股力量,自己离贺书昭似乎又近了一步,贺书昭对他信任,已经达到了自己从未设想的地步。
“三爷,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那是当然了。”贺书昭重新翻开书,“要是不对的地方太多,我可是会罚你的。”
“我要是做的让三爷满意,三爷会有奖吗?”
贺书昭抬眸,眼中有些意外,“你以前可从来没跟我提过这种要求。”
顾棠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见到贺书昭嘴角带笑,似是打趣,“胆子变大了啊,顾棠。”
“这样很好。”贺书昭说,“你在我面前太唯诺,这么久了,也算是有长进。”
说罢又想起今晚在洗手间时,顾棠拦住傅淮之的话,却与他平常的唯诺大不相同,贺书昭思绪飘远,终于发现顾棠只在自己面前才会这样。
哪怕是对上傅淮之,眼神也是带着什么都不惧的狠意。
“我一切都以三爷为主。”
“好。”贺书昭出声应下,“你要是做得好了,我可以答应,给你一个奖励。”
顾棠像是有了偌大的鼓舞,欣喜道:“我一定会的。”
“这么有干劲?你想好了要什么?”
顾棠却笑着摇摇头,“还没有,我想我会好好珍藏这个奖励。”
贺书昭只觉得顾棠莫名,费这么大力气提这个做什么。
他一向懒得探究无关的事,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贺书昭放下书,刚准备起身,腰后却忽然传来一阵疼痛。
贺书昭身子一弯,顾棠已经稳稳地搀住了他,“三爷哪里不舒服?”
贺书昭知道应该是那时磕痛了腰,皱眉道:“磕到腰了。”
顾棠视线落在贺书昭的腰上,一只手已经撩起衣摆,“三爷什么时候弄伤的自己?”
话音刚落,顾棠声音骤然顿住,他想起在林家洗手间时,踹开门看见的情形。
还没来得及细看贺书昭的后腰,贺书昭已经把顾棠的手拨了下去,衣摆飘落,一小截白皙的腰身没入衣里。
“不用看了,没什么大问题,过两天便好,你出去吧。”
贺书昭回了房,站在镜子前,他扭过头,掀起衣角,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小块青紫色的印记。
他实在是很不喜自己的体质,哪怕是轻轻的磕碰,都能在皮肤上留下印记。
腰间的疼痛不断地传来,贺书昭指尖抹了点药膏,揉在了伤处。
钻心般的疼痛在腰间传来,贺书昭皮娇柔嫩,一个失力,“咚”的一声,半跌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
在安静的夜里,这声动静实在不算小,贺书昭却不顾自己疼痛,反而紧张地看向门外。
果不其然,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三爷,三爷?你没事吧?”
贺书昭不答,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但弯腰的这个动作加重了疼痛,好不容易撑起的半个身子,又是“咚”的一响,跌了回去。
顾棠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看到跌坐在地的贺书昭,连忙伸手把人捞了起来。
“三爷怎么摔了也不叫我?”
贺书昭被顾棠放在床上,贺书昭扭着身子,趴在枕头上,两只手臂枕在两侧,衣摆被往上提起了一点,露出了贺书昭腰后那块青紫色的伤。
“怎么撞得这么严重?”
贺书昭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你出去。”
“三爷方才是自己上药摔了吗?”
顾棠从浴室捡回药膏,在床边坐下,柔软的大床因而浮现出了团小小的凹陷。
见贺书昭不说话,顾棠又说:“这腰后的伤不方便,三爷您就别任性,让我来给您揉一揉。”
“你叫忠叔来。”
顾棠的柔声劝导不仅没起任何作用,反而还得了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忠叔年纪大,好不容易睡下,这晚上露重,三爷,还是让我来吧。”
贺书昭扭了下身子,想翻个身,却疼得“嘶”了一声,肩膀已经被顾棠揽住,不容抗拒地把他压回了床上。
“三爷您就别再动了,我先帮您把药上了,您再生气,等上完怎么打骂我都可以。”
贺书昭刚要开口拒绝,腰上已经覆上了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地揉搓着。
顾棠眉头紧皱,仿佛贺书昭这块小碰伤,比他那满背的伤口更加严重,又担心力道重了贺书昭疼,轻了怕揉不开淤血,一番动作下来,竟在这微凉的秋夜里,额上都冒出了点点细汗。
等到顾棠松开手,才发现贺书昭腰间已经整片地泛起了红。
就像是从皮肤底下涌出来似的,带着温热潮动的气息。
顾棠忽地顿住,“三爷,你怎么了?”
贺书昭把头埋在枕头里,一动也不动,只搭在枕旁的手,紧紧地抓住被单,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贺书昭咬着唇不敢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他之所以这么抗拒让顾棠上药,只因为他知道,他腰后的这片地带,有多敏感和脆弱。
疼痛和酥麻从顾棠的指尖窜入他的腰间,再顺着脊椎一路奔腾而上,贺书昭被这难以启齿的快意折磨得头皮发麻,四肢酥软。
偏偏始作俑者还一无所知,柔声地问着“怎么了”。
“滚出去。”
贺书昭又怒又羞,可声音再没有平常半分冷淡,反而透露了他此时最真实的身体反应。
而在贺书昭口中唯诺的顾棠,不仅没有听话的离去,反而拂开贺书昭额前碎发,声音低哑,“我是顾棠,三爷,您在我面前,怎样都可以。”
贺书昭红唇微张,迷乱的眼神中带着无法理解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顾棠竟然愿意以口舌来疏解自己?
“您忘了吗,三爷,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贺书昭做一切事向来随心所欲,就如眼下此刻,他真的需要缓解,心口一松,正要首肯,却对上顾棠柔情似水的眼神。
那么宝贝,那么珍视的眼神,好像离了自己,顾棠便会马上死去。
这是温柔得足以让人溺毙其中的眼神,在剧烈的心跳声中,贺书昭仿佛受到蛊惑般,伸手勾住了顾棠的脖颈。
耳畔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过,带着温热,是顾棠在轻声呢喃。
“我的三爷……”
贺书昭却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以一种暧昧相邀的动作,引着顾棠前进。
贺书昭无声用力地咬了口唇,几乎深可见血,于是清醒回笼,心跳平缓,红潮渐去,**也在一点点褪去。
“顾棠。”
声音还是情动时的微喃,语调却已经完全冷漠。
“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提。”
“三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不管你是何想法。”贺书昭的眼神已经彻底清明,可深处却还隐藏着细微的颤抖,“刚刚都是最后一次,明白吗?”
方才极尽暧昧温存的两人,此时只剩下了冷冰冰的话语,贺书昭的声音,比初秋的夜晚更凉。
“不要再做你不该做的事。”
偌大的房间里,贺书昭却再也无法入眠。
身体的反应并没有随着顾棠的离开而消散,反而因为得不到舒缓而愈加强烈。
贺书昭再没有方才赶走顾棠时的冷静理智,眼中浮上了罕见的迷茫。
他不明白,刚才短暂的心惊,自己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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