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玄寂分身喊道:“秦天,不可同路而行也不要多管闲事。”说着祭出千魂幡,将虞渊潭中的弱水吸起造成巨浪在空中排成幡阵。幡阵又引来天雷,混合着弱水中强大的瘴气之力在众人头顶疯狂旋转,扰得幡下所有人头痛欲裂。若是让这弱水幡阵持续下去,恐怕大家全都要被粉身碎骨。
此时,只有秦天一个人在幡阵之外,只见他果断拔出定魂剑果断地刺向了玄寂分身的膻中穴。一击不中又继续,每一剑都快准狠,假玄寂并不是秦天的对手,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又是你,夏侯熏。”焜烨厉声道。
随着夏侯熏的式微,千幡阵也出现了漏洞,焜烨与玄启二人合力用凤羽金光与凤鸣埙的音障之力将若水和瘴气全数挡了出去,其余人合掌用灵力共同击破了千幡阵。
夏侯熏见自己已无能为力,转身便逃得无影无踪。焜烨本想追上去,被玄启拉住了:“此处凶险,大家好不容易重聚,还是不要单独行事。”
玄启看向秦天,因夏侯熏刚才的那句问话,心里对秦天的疑问又浮现出来。但这次玄启没有着急以表象下定论,问道:“秦大哥,你可知道玄寂的真身在哪里?玄寂与白泽带走了玹羲。”
秦天缓缓落地,站到玄启身旁答道:“我知道,玹羲被玄寂关在了一个千年寒冰洞中。”
玄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天坦诚道:“我进入甘渊便四处寻找师傅,机缘巧合在汤谷碰见了玄寂,便小心一路尾随,最后落入了那个千年寒冰洞。是玹羲用变身术帮我脱身。”
秦天的话说起来合情合理,其中确有诸多细节说不清楚,比如他怎么进入的寒冰洞,又是怎么出来的。
焜烨也觉得蹊跷,问道:“秦大哥,既然你看到了玹羲,为何不带她一起离开?”
“她不愿意走,她想知道玄寂究竟能不能找到她的母亲羲皇,她也想知道羲皇会不会为了她现身……”
焜烨皱眉道:“秦大哥,你糊涂啊。玄寂不是良善君子。为了引出羲皇,不知道他会在玹羲身上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秦天不知如何回答,只道:“我想玹羲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应该尊重她。”然后转言道,“千年寒冰洞应该是金乌一族的秘密之地,是玄寂的侍从把我当金阳宫的信使带出来的,其间无光,只能靠他的指引,变身之后也无法随意施法,所以我无法描述冰洞的具体位置。但这虞渊潭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瀑布,我就是从那下面上来的,往瀑布下方去肯定没错。”
玄启招呼道:“事已至此,我们先下瀑布底看看再说,也只能见机行事了。如今看来羲皇娘娘对谷底的禁制已破,那金乌一族的古老机关法阵都将被重新启用,一路只能更加凶险。但好处是断裂的空间应该恢复如常了,不必担心空间裂隙让我们走弯路。”
众人正准备出发,秦天拉住了瑶姬,对玄启和焜烨道:“对不住大家,我还不能跟你们一起。这次来甘渊我本就是为师傅疗伤而来,既然我已找到师傅,那我要先带她去汤谷,等师傅恢复再与我一同来相助。”
焜烨有些不解,喊了句:“秦大哥……”可秦天此行的目的大家早就知晓,留人的话到嘴边焜烨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转头看向玄启。
玄启毫不拖泥带水:“你带瑶姬姑姑放心去吧,我和焜烨会把玹羲带回来的。”
齐婴一头雾水,看看秦天又看看玄启和焜烨:“我答应过神君帮忙照顾神女,那我……”
玄启看出了齐婴的心思,主动道:“齐婴,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与秦天和神女一道去汤谷吧,一路上也好与神女有个照应。”
秦天没有拒绝。就此,七个人分道扬镳。
焜烨、玄启、婉婉与折青顺着若木后的瀑布而下,瀑布之水不再是红色,想来弱水潭中的瘴气应当是若木根系所出,所以远离那个区域后就淡了许多。但若是有心之人推动,那瘴气随瀑布之水倾泻而下,那瘴气之毒也可浸没整个深谷。想想这甘渊复杂的地形,着实让人胆寒。
折青更熟悉金乌一族的习性,于是先在前面探路,他越往深处去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折青突然喊道:“小心!”果然冷不丁就会有灵箭向他们射过来。
这反倒让焜烨放心了:“有机关是好事。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应该离寒冰洞不远了。”
小小灵箭完全伤不到他们,几个人一致望向瀑布,灵箭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而来。焜烨一掌便将瀑布中间的水流断成了两截,几人从中间穿了过去。
瀑布之后果然别有洞天。水帘后面有巨大的石洞,洞里很黑。但这甘渊中瘴气弥漫,神火会使瘴气灼烧,反而可能伤到自己,所以焜烨依旧谨慎地没有用神火照明。
婉婉掏出半块千机镜道:“玄启哥哥,用这个试试。”两人再次将千机镜合二为一,从镜中能够看到此处确实别有洞天,灵力波动极大。可四个人摸索了一番,发现此处竟是死路一条。
“再看看岩壁上是否有机关或结界。”玄启道。
忽听婉婉“啊”的一声尖叫后便不见了。任凭三个人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回音。婉婉手中的千机镜也随之一起在黑洞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个人再次陷入不知所措。折青见状扣扣索索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掏出一个小锦囊袋,无数萤虫从中飞出,把洞内照得熠熠生辉。终于,三个人看清了洞内的面貌,果然在婉婉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一个又窄又深的地洞。地洞的洞口很小,若是焜烨、玄启或者折青恐怕都不会掉下去,可偏偏站在那里的是瘦小的婉婉。
玄启奇怪道:“折青,为何一开始你不将此宝物拿出来?若是早些照亮这里,婉婉也不至于失足。”
折青吸了两下酸溜溜的鼻涕道:“这不是萤虫,这是折白的骨灰,三青鸟族的骨灰都有吸引萤虫的味道,我……”说着又抽噎了两下。
听到这话,玄启心中也泛起了酸楚:“折青兄,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担心婉婉的安危。”
折青叹了口气:“殿下,不怪你,我也担心婉婉姑娘。我豁出去了,折白应该不会怪我的,这一趟一定要为她报仇。”
可眼下三个人面前只有一个他们都钻不进去的深洞,可如何是好?焜烨捡起一块地上的石子扔了进去,只听叮当叮当的发出了一串声响,而不是一击落地之声。
“你们听,这声音频繁又清脆,下面一定不是一个洞穴这么简单。”焜烨肯定道。
折青正挖空心思想着有什么符咒法术可以缩骨而入。跪在一旁打探洞口的焜烨忽然招呼道:“你们过来看,摸这里,这洞口好像并不是岩石,而是寒冰。”
这让三人瞬间燃起了希望,玄启道:“秦大哥方才说了关押玹羲的地方是千年寒冰洞,我们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下面了。”
折青疑惑道:“可我们怎么下去?”
焜烨自信道:“这好办,让我用西炎火虫之力将寒冰化开。”
玄启提醒道:“烨,你不怕西炎的真火将洞中瘴气燃爆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
玄启笑道:“烨,我已经有上百年没有见你奋不顾身的态度了,这一趟甘渊之行你已经第二次为了玹羲放弃你本来的严谨立场了,看来玹羲对你意义非凡啊。”
焜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玄启怎么在这个节骨眼跟自己说这个,他也没多想,草草回道:“玹羲与我们一同舍生忘死地一路走来,我当然与你们一样在意玹羲,没别的,兄长莫要多想。”
玄启见焜烨如此说,便也不再追问,接着道:“我就想看你这奋不顾身的样子,这才是义薄云天的战神气度……我帮你一起。折青你先退开些。”
焜烨本就灵力了得,再加上玄启用法力护住洞口不让瘴气集聚。火虫入洞后,千年寒冰直接化成了水瀑,三个人顺水而入,成功进入地下。但折磨人的是,下面仍然是黑漆漆的通道,且婉婉并不在底下。
火虫之力太过强大,以至于寒冰还在不断融化,冰瀑如泻,三个人刚刚站稳就被猛烈的水流冲走。水流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地下溶洞的地方放缓,三个人一个接一个撞在了溶洞的岩石上,这才停了下来。
三个人顺着溶洞的通道继续摸索,洞内时而向上攀爬,时而左右横通,他们只能凭借直觉选择。
但运气并没有站在他们一边,寻摸了大半天,仍然一无所获,既没有找到玹羲也没有找到婉婉。好不容易看到了溶洞中有一股强烈的光亮,走过去才发现那是阳光。焜烨一掌震碎洞口,伸头往外一看,他们竟然回到了之前茶馆所在的峭壁小镇上。
三个人灰头土脸地从洞口走了出去。但小镇上的氛围与之前大有不同,镇上的人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焜烨借着买香囊的机会向卖香囊的女子打听道:“姑娘,这镇上之人为何突然这么忙碌?”
小娘子看焜烨长相悦目,主动道:“公子以前怎么没见过。也是来参加家主神祭先祖的仪式么?”
焜烨心里一凉,难道玄寂想用玹羲之身祭祀金乌祖神?“姑娘,这个神祭先祖仪式什么时候在哪里举行?”
小娘子卖关子道:“公子给奴家送个礼物,奴家就告诉你。”
焜烨正对这姑娘的调戏犯难,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从一旁过来凶神恶煞道:“三天后,地髓谷。你这样的白面书生没事少出来晃悠,仗着一张小白脸就到处搭讪,不害臊……”
“什么,说我堂堂神武殿主事上神搭讪一个仙族妇女?”焜烨直男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但他丝毫没有机会计较,一把就被玄启和折青拖走了。
玄启道:“正事要紧。事不宜迟,还得找到地髓谷。”
焜烨淡定道:“不急,我知道路,地髓谷就是我来这里的地方。玹羲就是在那里与若木阵一同消失的。我这就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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