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酒的池景眠还是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拉开落地窗,明晃的太阳刺得他眯了下眼。
看到不远处沙滩上人来人往,池景眠愣了下。
他以为顾晏飞会带他们到私人岛屿,结果来到的地方却是当地著名的旅游景点。
池景眠抿了下嘴,坐回床边。
昨晚顾晏飞把他灌醉,并没有问他关于名字的事,而是问起了他太伤心难受时和队长说出的那句话,然后脸色就不好了。
池景眠了解顾晏飞,他有些生气。
不是生气他隐瞒他,忍着痛也要在信封上写下他的名字,而是生气他说了那些话。
所以,顾晏飞在生气他想些多余的事吗?但这些怎么可能是多余的,明明就在此时此刻发生着。
池景眠眼睫毛抖了两下,倒在床上,拉上被子把自己的脸都盖住,心里开始思考要怎么去哄顾晏飞了。
池景眠在感情上格外地敏感,这来源他家庭的影响,父母的感情破裂不仅带给他童年的噩梦,还带给他血淋淋的教训。
所以,在意识到顾晏飞生气了,他第一反应是要去哄,而不是任由着事态继续往着坏的结果发展。
池景眠的哄好很明显,也很简单,好吃的好玩的所有他认为好的东西都往喜欢的人面前搬,可到了顾晏飞眼里,是池景眠在讨好他,这种讨好是带着不自信,带着低微的。
一点也不像他。
顾晏飞看着一米远的距离,把最后一个香草味的冰淇淋放在小圆桌上的池景眠,眼中闪过一丝暗沉,明明刚刚看到别人吃,他也想吃,排着队等了半天,很幸运地得到最后一个,居然一口都没吃就放到他面前,只是为了讨好他。
顾晏飞心中的怒气更甚一分,他眼中神色更冷,落在池景眠眼中,就是他不喜欢这个口味。
他有些无措,但脸上表现得天衣无缝,抱胸就盯着他,眼中大写着,老子给你的,你拿去吃。
顾晏飞脸绷了下,他明明对池景眠说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都会看得清清楚楚。
可即使心里有气,顾晏飞最终没能做到拒绝,他拒绝不了池景眠所说所给和所要,也不舍得看他暗自失神的样子。
他走过去,拿起来,香草冰淇淋是海岛最欢迎的甜品,来来往往的小孩手中几乎人手一个,圆球形的冰淇淋点缀黑白巧克力碎片,不易化,绵密又细腻。
顾晏飞脚步一动,池景眠就忘了装,两只微圆的眼睛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要是熟悉他小时候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这跟他想要和小朋友交朋友时的神色异曲同工,都是期待着好的结果。
如他所想的,顾晏飞张口在圆润的香草冰淇淋咬了一口,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微微一顿,本来打算停下了的,又低头继续一口又一口,把整个冰淇淋吃完。
池景眠开心了,给顾晏飞折了个纸飞机,扔过去。
他的纸飞机不仅利落好看,还能按照所想的既定轨道成功抵达顾晏飞手中。
有个人特色的时间记录署名之下,是短短的一句问话。
【好吃吗?】
顾晏飞拿出笔,
【好吃。】
池景眠开心了。
到了晚上,海岛更加热闹,不像A城冷得人瑟瑟发抖,出个门都要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池景眠今晚出来玩,就穿了件短袖,一件黑色休闲运动裤,远远看去,和周边出来游玩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顾晏飞和池景眠结婚的事也是全网可查,没什么要避嫌的,穿上了和池景眠同款衣服,明明是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两人却穿出了不同的感觉。
宋辛柏就夸张了点,也是入乡随俗,花衬衫、大裤衩,踩着拖鞋,不紧不慢地和顾晏飞跟在池景眠身后。
他们在后边聊着事,池景眠被一旁的歌声引去了注意力。
这处围着的大多是年轻人,摆着小桌子,旁边开着免费的冷饮小摊,需要一首歌才能兑换。
他回头看去,谈话的两人停下。
顾晏飞看着他,无声问怎么了。
宋辛柏直接走上来,手臂搭在池景眠的肩膀上,念着小摊上的字:“清爽冷饮,只换你一首歌。景眠,想要?”
池景眠轻轻点头,又摇头。
宋辛柏说:“不想要吗?”
“不是。”池景眠出声道,“就是想到自己好久都没唱过歌了。”
宋辛柏了解,说:“那队长帮你准备个演唱会,规模要多大有多大。队长有点小钱。”
“......”池景眠说:“队长,钱不是这么花的。”
他就是看到这些年轻人,想到自己高中毕业,刚出来参加真人秀的时候。
回想起来,一切都很平淡,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释然感,有些不愿回想的东西,在如今钱利双收下,也能坦然谈起。
后有幸得到了经纪人的赏识,完成了最艰难的第一关,也是踏出了追随顾晏飞的第一步。
他那个时候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他以为自己总是盯着顾晏飞,是因为他们是对头。是对头关系,所以就要一辈子都斗到底,哪有斗三年就不斗的。
池景眠想起来都有些好笑,好笑之余是庆幸,庆幸他执拗、庆幸他对感情的迟钝。
“额哼,我乐意。”宋辛柏不接受批评,甚至还拉上顾晏飞,“晏飞,你来评评,我这做法值不值?”
“池景眠,小木槿!”
顾晏飞还没回话,边上有个女生早早就注意到这三个风格各异的帅哥,她不追星,但也一眼认出了池景眠,因为他的蝴蝶胎记太有记忆点了,怎么能有人的胎记长得这么漂亮,恰到好处,一分不差!
池景眠见是喊他,举手晃了晃,算是打招呼。
他们一群人都是放假过来玩的大学生,知道明星出来玩也不愿意被人打扰,便没上去围着要合照,签名,只是开心地打打招呼。
有人拿着麦,有点不想错过和明星合唱的机会,开口争取一下,“要不要来唱一首歌啊?我们这里唱歌有好喝的饮料送。”
池景眠停顿了下,回头再次看向身后两人,其实他刚刚停在这里,就是看中他们唱歌送饮料的活动。
他以前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唱歌,在父母感情出现问题后,他往往得到的就是诋毁或者呵斥,曾经每天都能听到了赞美一个都没了。
他是个在赞美声中走过一年又一年的幸福小孩,这巨大的落差带给他反思和低落。站在舞台上,仅仅只是唱了一首歌,就能收获赞美和掌声。
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哄顾晏飞,不需要钱,但需要心意。
他也想给队长唱一杯,他们都会是他往后最值得守护的人。
可就在点头的一瞬,他心里闪过迟疑,他已经很久没站上过舞台了,自从队长消失,他被雪藏后,他就没站上过什么正经的舞台。
经纪公司会最大限度地去压榨一个艺人,即使他名气已经被一点点消磨殆尽,他那段时间经常被强迫性去到那些混乱的酒吧,被迫唱着下三流的歌,虽然他最后不顾会留案底的风险,也要通过暴力的方式成功反抗,但这些经历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
这点退缩,在顾晏飞面前会自动地放大上百倍。在池景眠心中,不仅是他,是所有人认识他的人,都会这么想—顾晏飞是个极其优秀的人,他是天生的明星,生来就是瞩目耀眼。
他这点心意好像也拿不出手了。
池景眠怕顾晏飞再次看到他脸上的神色,赶紧回过头。
顾晏飞去上前,对小摊前的女生说:“麻烦给我拿两杯。”
池景眠拳头握紧。
宋辛柏上来,探头看:“我要这杯奶色的,是椰汁吗?我挺想尝尝海岛的特色。”
女生很快拿了出去。
宋辛柏把吸管插进去了,吸了一口,明知故问:“那欠着的这两首歌谁来还?”
“他。”顾晏飞指人从来都不会用单根手指,而是用整个手掌,掌心倾斜,礼貌有礼。
宋辛柏吸着椰汁,了解两人居然在高中就认识后,似乎想明白了池景眠不用手指,而是用手掌来指人的好习惯是从那里来了。
“他的歌声和他的蝴蝶胎记一样,让人记忆深刻。”顾晏飞说:“我在两年前一次偶然的应酬上听到过他的歌声。”
顾晏飞是对着女生说的,目光却是看着池景眠的紧绷的背影,“我认出了他是我高中的对头,可我还是因为他独特的歌喉,听完了他唯一一张专辑。我惊叹他的进步,也见到他才华。”
池景眠惊愕地回头,两年前,是顾晏飞第一次听到他唱歌,可他那时候并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在酒吧,顾晏飞听到了,还因为他的歌声听完他专辑里的歌。
在那些他痛恨的日子,其中的一天,有顾晏飞的存在。
他不知道是那一天,可记忆中黑暗的日子里渗进一丝光,急匆匆去翻到底那一天,慢慢地将整段记忆照亮。
在场的就算不认识这两人,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但看到他们穿着同款的服装,什么没想明白!等被追星人科普,知道他们居然结婚了,更是激动得想要尖叫。
宋辛柏干脆站大学生人群里,开心吃着他好兄弟的瓜。
顾晏飞满目柔光,“我把他推荐给导演,邀请他上音乐真人秀。我希望他能够重新站上舞台,我想看见他自信活力的人生。”
池景眠鼻子猛然酸涩。
那场综艺,再次带给他希望。
雪藏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太想成名了,他站不上舞台,他就想着拍戏,他疯狂练演技,就算无人邀约,无人看见,他也坚持每天躲在三十多平方的小公寓偷偷对着镜子练,一日一日,一年一年......
他每一次的演出,都在幻想着,如果自己站在顶峰了,出现在顾晏飞面前,他会怎么想,是不是会露出一丝惊讶之下的赞叹?
他有多期待,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就又多难熬,熬到他受不了,那天他站在高楼上,接到了导演的邀约......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他走到一起。”顾晏飞看着池景眠的眼睛说:“现在回想,早在高中报道第一天,那颗大树底下有着蝴蝶胎记的少年吸引了我的目光,命运的红绳就已经悄悄系在我们指尖。”
“我的心动始于初遇。”
“如果命运对我们好一点,去除误会,我们会在课间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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