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面相觑的两人闻声同时转过头去,神色是如出一辙的疑惑,异口同声:“知道什么?”
凌镜已经失去了和他们继续对话的兴趣。
这两傻子各扮各的柔弱Omega也就算了,马甲身份居然还相互认识。
原以为若是他们双方都毫不知情对方正披着Omega马甲,那这俩身份肯定也没有过交集。
她本来打算当场拆穿,然后等着看场好戏的。
然而现在这场面……这可是营业时间啊,谁知道这俩身份的关系怎么样,万一这好戏闹大了她钱还赚不赚了?!
凌镜表情依旧漠然,声音冷的快结冰:“都不知道自己就是个若之!”
晏枕霜不解地给她投过去一个眼神,完全不明白这人怎么就忽然骂上了。
“你还要不要上手试试。”凌镜选择性忽视了他无声的控诉,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继续毫不客气道,“不要的话赶紧滚!”
晏枕霜小声嘀咕:“吃炸药包了吗这是……”
凌镜杀气腾腾地转过头瞪着他,仿佛想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晏枕霜立刻闭嘴了。
与上学的时候相比,她不止是形象变了,看着性格变化也是天翻地覆。
这才几年啊,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她的眼神中杀意有如实质,一米七的身高,愣是给瞪出了两米七的气场,晏枕霜如坐针毡,恨不得转身就跑。
好怀念当年尚且软萌可爱的小镜子。
凌镜阴恻恻地盯了他一会,见他老实了,终于勉为其难开了尊口:“你俩认识啊?”
“嗯,是朋友。”这回是顾临雪先答了话,晏枕霜点点头表示赞同,还适时补充了一句,“关系很好的那种朋友!”
凌镜懒得喷,她麻木地看了他俩一眼:“你俩怎么认识的?”
“是同学喔。”顾临雪娇羞一笑,面色骄傲,“他可是超级可爱超级厉害的Omega!”
“他也是他也是!”晏枕霜同样露出一个娇羞的笑,自豪极了,“全学校最甜最野的Omega!”
…你俩娇羞个寄吧啊!
凌镜呆站在原地,面色有点震惊。
她心底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这么巧啊。”凌镜心说不可能不可能,勉力维持着理智,试图转移话题缓解尴尬,“两位要不比一场?“
晏枕霜一愣,微皱了下眉,没第一时间回答。
他父皇当年倒也没有财大气粗到那地步,建的不是真正的机甲竞技场,而是模拟舱。
作为模拟舱,用于对战的机甲并非是实物,而是在模拟的空间中通过精神力操作虚拟机甲。故而胜负并不完全取决于操作,精神力同样是很重要的一环。
恰好,他的精神力放眼全宇宙都鲜有敌手。就算变为Omega后有所下降,那也绝非顾临雪所能够企及的。
更何况哪怕他如今再不熟悉机甲,那也只是相对专业人士而言,普通人根本无法比拟。
凌镜怎么会忽然这么提?
这不是纯纯的欺负小朋友吗!
晏枕霜思索着,脑海中飞快组织拒绝的措辞,顾临雪却抢在他开口前粲然一笑,清丽的面容甜美极了:“好呀。”
“我觉得……”晏枕霜还想挣扎一下,求助般地给凌镜使眼色。
凌镜背手,故作陶醉地哼着歌,只当作没看见。
“没想到你也想偷偷卷我。”顾临雪颇为深沉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忧愁,嘴角却扬起抹弧度,“既然撞车了,不如来战?”
晏枕霜听得一头雾水,暂且把那点顾虑抛到了一边,遵从本心开口询问:“什么偷偷卷你?”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顾临雪当场表演了个川剧变脸。
原本灿烂的微笑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委屈,晶莹的泪花在他眼眶中打起转,苍白的嘴唇被紧紧咬着,双眸写满控诉,话音泫然欲泣。
“还装!”顾临雪语带哭腔,委屈又愤怒,“我就说为什么我天天偷偷卷都打不败你,原来你也在偷偷卷我!”
凌镜哼歌的声音骤然一停,剧烈咳嗽起来。
察觉到两道齐齐投来的眼神,一道愤怒一道莫名,她捂住嘴,默默后退两步。
晏枕霜看了看今天极其反常的凌镜,又看了看正声情并茂表演着的顾临雪,只觉得头痛欲裂。
虽然他不太能理解顾临雪这么剧烈的反应,但话倒还是听明白了。
对方似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咸鱼,而是一直有在偷偷私下卷,并且也下意识认为他也是来卷的。
就是这地方实在有些意外。
理论上来说,尽管当年这地是只开放给他们几个没错,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几个人死的死散的散,再无人会有心思光顾这年少时的旧地。
大好的场地闲置着也是闲置着,偶尔开放给其他人也不算奇怪的事。
顾临雪大概就是其中一员,按理来说能跟他在这相互碰上纯属巧合。
可晏枕霜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想明白的,晏枕霜压下心底那丝疑惑,让思绪转回眼下发生的事来。
要比一场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时刻记住把控好度,让自己操作显得笨拙一些,问题倒是不大。
精神力……恐怕等对方精神力耗尽,他的数据都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想来这是可以被人为压下来的,以他的水平,做到收放自如不在话下。
心念电转,晏枕霜下定了决心:“……那来吧。”
“好哦!”回答他的是少年清脆的声音。
顾临雪估摸着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话音刚落,他面上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转瞬间变换成了得逞般的笑,甜美而狡黠。
那副神情甚至带着点熟悉感,看得晏枕霜有些恍然。
模拟舱内的陈设很少,简洁利落,除却用于监测数据的虚拟屏外,便不再有其余拥有实际意义的物品。
凌镜拉开一扇储物间的门,从中取出两个头盔递给两人。
许是有段时间没人打理过这地方了,角落或多或少蒙着尘,所幸头盔还算干净。
“毕竟是全权依靠精神力来操作,负载还是蛮大的。”凌镜装模作样地叮嘱,“要是有不适记得立马结束哈,别来我这一趟给落下病根了。”
晏枕霜带好头盔,最初的几分晕眩过后,模拟出的地图景象终于徐徐完善。
眼前只能看见漫无边际的深黑,晏枕霜眨了眨眼,大半天才敢确认地图真的完全加载完成了。另一艘机甲的轮廓淡得几乎看不清,微弱的光芒在远方忽明忽灭,他勉强辨认出那大概是一道星系。
这回的刷出的地图背景居然是“宇宙深处”。
这种睁眼瞎的感觉令晏枕霜有些无所适从。
在失去可视范围的场景中,任何对战过招都成了纯粹的直觉与经验的比拼,藏拙的难度要比寻常场景难上千万倍。
晏枕霜有点想骂人,还没骂出口,他余光忽地捕捉到一抹极暗的轨迹。一枚小型粒子炮迎面而来,去向直指驾驶舱。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晏枕霜操纵机甲猛地后仰,堪堪避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对方却似乎对他的落点早有预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光刀骤然往上突刺,刚强行转向的机甲重心都还没稳,眼下也来不及再大幅度改道一次,这一击几乎避无可避。
晏枕霜咬牙,迅速抽出自己的光刀,当机立断挥上去。
万幸,对方还是有些生疏稚嫩的,速度在他眼里实在是太慢了点。
锵的一声,两柄光刀相互碰撞。
“好凶啊。”僵持着的那一瞬间,他听见顾临雪似有委屈地小声抱怨。
“……”晏枕霜手腕被震得有些发麻,他有意识地收了点力道,确保能和对方持平,“你也好凶。”
他说着,稳稳地架着光刀与对方对峙,僵持了十来秒后忽然猛一松力,一侧身就绕到了顾临雪身后。
与此同时,粒子炮朝着面前人方向斜向下发射出去。
惯性带着整个人朝前跌去,刚好会与粒子炮的轨迹重合。
目前的身份根本不适合直接躲开这一击,徐怀洲暗道失算,索性便一个飞踢,直踹向对方的驾驶舱。
晏枕霜脑海中霎时间闪过八百种应对的方式,但他最后一种都没用上,只用着最符合当下身份的反应,抬手格挡住直冲要害而来的攻击。
借着这个力道,徐怀洲猛地一用力,终于赶在被击中前挪开身形。
那枚粒子炮沿着原本的轨迹飞向太空深处,不见踪迹。
徐怀洲颇有些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目光短暂的追随着那尾流星了一会,脸上绽放出一个笑来。
尽管只是短短的几下过招,但对方的思路与临场反应都很不错,只是操作实在生疏反应又实在太慢。整体而言,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原以为身手已经足够惊艳了。
晏枕霜同样有些惊异。
本想着对方除了立即开启防御罩硬抗别无他法,没想到竟会铤而走险,逼他在同归于尽与借力间做出选择。
平心而论,他想要做到不给对方借力的机会很简单,但评判事情肯定不能光以自己为标准,以顾临雪的身份来说,这样的表现简直出挑得诡异。
“不打了不打了,精神力撑不住。”险险避过致命一击的人喘着气摆手,一幅精疲力尽虚弱至极的模样,又重复了一遍说过的话,“你好凶。”
“可是你之前偷袭!”晏枕霜也故意摆出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他摘下头盔,顺便帮顾临雪也摘了。
习惯了黑暗环境后又忽然接触强光,他现在不用装都真有点脸色惨白。
个人终端叮了一声,晏枕霜分了丝眼神瞟过去,这下面色是真情实意的白了。
是沈瑜发过来的,感叹号打的跟批发似的不要钱,一段话愣是给说出了地动山摇的气势。
【上面要来人视察啦听说陛下也会来!哥哥哥哥你去哪了!!快回来!!!你教官说掘地三尺都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查人他倒不怕,但陛下两个字让晏枕霜手有点抖。
无论如何,他都并不想直面父皇。
【我马上来。】
短暂的挣扎过后,他简洁地回应过去。
晏枕霜抬起头,佯装镇定地把头盔递给凌镜,欲语还休地看向顾临雪,语气拿捏着恰到好处的焦急:“我今天翘训练过来的,他们忽然查人,我先走了。”
徐怀洲这下给整乐了:“嘿,你居然没请假?”
“忘记了!”留给他的是小Omega一溜烟而去的背影。
徐怀洲托着腮,注视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在他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后想起来把头盔还给凌镜。
凌镜接过头盔,重新在储物间中放置好,再出来时表情颇为失望。
不是不知道这俩肯定都会演技帝上身,可实在没想到能装到这地步,真的就给打成普通Omega学生间的小打小闹了。
而且她很确信他们中途还有对话,她听不太清,却能笃定这像极了打情骂俏。
“你就这么敷衍我?”她不满道,“难得我亲自带你来一次。”
“那你说我咋办嘛。”徐怀洲无辜地望她一眼,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拽得跟二百五似的,摆出与乖巧外表毫不相称的模样,“不敷衍敷衍,难道要欺负人小朋友?”
凌镜没说话,重新去储物间拿了两瓶红酒,开了其中一瓶的瓶盖。
浓郁的香气自瓶口飘出,她慢条斯理往嘴里灌了一口,终于还是决定把心里的猜测问出口:“你这是在和那Omega谈恋爱?”
“那倒还没。”徐怀洲侧过头看她,十分坦荡地伸出手,“不给我来点?”
“你自己是没手吗?”凌镜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扔过去瓶没开封的,继续追问,“那就是还在暧昧?”
徐怀洲仰头举杯,动作幅度不小心大了点,泼出了少许。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往下流,没入衣领,洇开一小片深红。他定定地望着虚空,良久才漫不经心道:“算是吧,有点好感,追求一下试试。”
凌镜饮酒的动作顿了顿,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她仍旧当场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怀洲面无表情盯着她。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失态了。”徐怀洲幽怨道,“怎么,你不满意?”
“哪敢啊。”凌镜狼狈地擦了擦嘴,“就是震惊于你这就移情别恋了。”
徐怀洲被这话惊得也呛了下,他站起身,一脸深沉:“这种陈年旧事就别提了吧,早都忘了。”
“哈。”凌镜冷笑,“男人果然没好东西,也不知道当年是谁拉着我一直哔哔自己那点少A心事。”
徐怀洲的目光更幽怨了:“不说了,我走了。”
“赶紧滚吧你!”凌镜也没给他好脸色看,挥起拳头,作势欲打。
徐怀洲看见她不开心就想笑,并且毫无掩饰的打算,拿着没喝完的红酒,一边往外走一边笑得乐不可支。
凌镜早习惯了他的犯贱,翻了个白眼。
“不过那小朋友……”瞧着徐怀洲快要走远,她忽然想起些什么,意有所指道,“我瞧着倒依然像极了你家殿下呢。”
徐怀洲僵了僵,停住脚步,垂眸掩下眼中浮动的情绪。
“或许吧。”徐怀洲沉默着将瓶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复又转过头,笑容灿烂,“比不过凌镜姐姐你情深似海,我觉得呢,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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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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