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陪他度过魔域的寂寂长夜,然后,为了她的道,抛弃了他。
从这一天开始,魔尊冥隐变得更加残忍嗜血。
他对九州正道宣战,像是不要命一样发起了凌厉的攻击。
当时的正道宗门仗着有新的灵脉加持,也想挫一挫魔族的锐气,因此联合起来应战。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百多年,在人间遗留了许多传说。
有人说,冥隐不顾后果地引战,是因为他想铲除正道众人。
正是由于那些人的孱弱无能,神女才不得不以身殉道。
还有人说,冥隐生性狂悖不羁,所以才独自迎战各宗门的宗主。
真相已不得而知,因为冥隐死在了最后那场大战之中,化为人间的一场寒雨。
正道几大宗门的宗主非死即伤,反倒使得原本的一些小宗门开始崛起,其中就有严霜宗。
在冥隐最后一次出战之前,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将心头血注入神器转生珠之中。
澜初的魂魄中带有冥隐的印记,在转生珠日夜不歇的紫色光华中,具有相同印记的灵魂将会一同往生。
昔日里不可一世的魔尊,或许是想将这辈子吃的亏,在下一世和那个女孩好好清算。
第二件是吩咐寂灭找到被澜初带走的双生子,将其养大。
故事从这里开始,变得与我有关。
“在父尊的嘱托下,寂灭叔叔四处追寻我们,终于在一片深山中感受到了魔气与神息。气息的来源是一面水月镜,它可以汲取天地间的灵气,滋养镜中的生命。可是,当寂灭破除了镜子的封印之后,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婴儿,另一个则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冥煜看向我,酒意使他的魔瞳格外明亮。
我喝尽杯中酒,问他:“我猜你想说,另一个孩子是我,可你是如何确定的呢?”
冥煜笃定地说:“你与我身上有相同的气息,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确定你是我的同胞兄长。适才在山下,鬼鸦也是这么认出你的。”
他顿了顿,眸色微冷,“虞昭那老东西想尽办法掩盖你的气息,如今你身上严霜宗的烙印已除,血脉仍然被封灵锁压制。否则,以你半神半魔之体,进境必可一日千里,又怎会是如今的修为?”
瓶中酒空,冥煜站起身,“我带你去找寂灭,他一定有办法破除你身上的封灵锁。”
冥煜与我各乘一只鬼鸦,飞往寂灭老祖归隐的墟海之滨。
天边晨光熹微,橘红色的光透过云层,洒在与我并列飞行的少年肩上。
直到此刻,我终于有了些实感。
我不是一个孤儿,在这天地间,我有一个弟弟。
从小的经历教会了我,不要轻信任何美好的事物。
可是血缘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在冥煜与我的闲谈之间,我已经全然相信了他。
我从未学过如何与亲人相处,不知道如何表露自己的感情,就像是生长在极夜中的草木突然遇到了阳光,一时间学不会向阳生长。
因此,一路上大多数时候是冥煜在跟我说他小时候的事,我鲜少开口。
当初寂灭将还是个婴孩的冥煜接回了魔界,找了几个细心的山精妖怪照料他,待他稍微长大,就辅佐他成为了新的魔尊。
冥煜执掌魔界之后,寂灭功成身退,找了个清静处修行。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冥煜神色闲适。
可是我知道,从少年时就要承担起魔界兴衰的责任,冥煜一定经历了颇多艰辛。
鬼鸦停在了怪石嶙峋的滩涂上,这里被设了结界,鬼鸦飞不进去。
冥煜双手结印,在结界上打开一条缝,施施然朝里走,看起来熟门熟路的样子。
通过结界之后,周遭的景色从灰暗变得明快。
海水碧蓝如玉,上面浮动着缥缈雾气,隐约可见朵朵红莲漂浮于海面之上。
高远的天空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小子,你放着魔界的大小事宜不去料理,怎么又来搅扰我的清闲?”
话音刚落,一个身披灰袍的老人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面露不满之色,肩上扛着一柄漆黑的斧头,看起来随时准备劈向不速之客。
眼前的老人应该就是寂灭老祖,而他肩上扛着的则是令八荒胆寒的混元斧。
老人的目光扫向冥煜身后,看到我的脸时,他的神情怔愣了一瞬,接着变得柔和了许多。
“莫非……你是冥隐尊主的……”
冥煜缓缓点头,肯定了老人的猜测。
寂灭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放下斧头,走到我身前,一只有力的手掌握在我肩上。
我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老人掌心蹿入我体内,在探查我的丹田识海。
半晌之后,老人的灰眸中隐隐浮现赤色,声音像是淬了冰:“虞昭那狗东西,用这种阴毒手段压制了你的血脉,我一定要把他的身躯碾碎,拿来滋养孽海红莲!”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这十九年间,你们为何不来寻我?”
这个问题一直埋在我心里。
若是他们早点找到我,或许后来的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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