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茹回来得及时,方母悬着的半颗心总算踏实落地,配合着她,先将方嘉飞骗回了雾城,又积极开展旅游业合作,收服了小刘管家。
后方稳定下来,万景茹便大刀阔斧,将那三张照片托葛老师送去陈祖玲家里,亲手交给了涛哥。
事情本来到此,也便足够了。
但方母事后知情,十分激动,绝不肯这样牺牲万景茹来扭转舆论,这让万景茹也没有想到:方家母子花了那么多钱雇用自己,难道不就是为了此时好把自己派上用场吗?
方母气得发抖:“景茹,你瞒着我这么做,可是要气死我?嘉飞他当初瞒着我,想出这损招,我虽然不同意,但我知道他对你有私心,他是想借机缠住你,我也悄悄盼着你们这回能在一起...但后来,出了田恬的事,他心有余悸,他还是决定放下你。你是自由的,以你的聪明,你何必还用他那套蠢办法?我给你那么多钱,难道是为了这样牺牲你么,你又把阿姨看成什么人了呢!这件事,你若对他有情,自此好坏都绑在一起,也好;但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是全没有私心的,那就不成!嘉飞会恨我…”
“阿姨,不至于的…”
“至于!唉,你不了解嘉飞,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他把你看得重要!”方母隆重其事。
这些都要从十多年前说起:
那一年的寒假,万景茹还只是雾城一中的一名普通高二生。
那时,方父去世已半年,方母在雾城市中心的商业街租了一家门店,开了家小小的金银首饰铺,但人生地不熟,生意没有起色,也便还没有将方嘉飞带来雾城,暂时留在老家让姥姥照应着。
方母打算趁着年底搞一波促销,精心印制了成捆的小广告宣传单,请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向商业街行人分发下去,照市场临时工的标准,每天每人结算一百块钱。
可连发了三五天,毫无水花,依然是门可罗雀。
方母纳闷,跟着雇的几个临时工小姑娘,才发现她们将大多数宣传单塞进了垃圾桶...气得方母没收了剩下的广告单,朝那几个小姑娘甩了脸子,不肯发当天的工钱了,要赶她们走。
那几个小姑娘却是混迹商业街的几个小太妹,他们的父母大多也在商业街做小生意,便堵到了方母的金银铺子门口,嚷嚷着要钱要赔偿,招了一圈围观民众,万景茹那天便在人群里,看了全程的热闹。
方母不服,果断报了案,虽事后在民警的帮助下解决了纠纷,但耽搁了好几天,等方母重回店里时,已经全没了斗志。身边没有可靠的帮手,广告也发不出去,店里被排挤更加没有客源...
一日中午,方母坐在店里出神,三个年轻女孩走进来,看起来都还是学生的年纪,身边没有家长,显然不是目标客户,方母便给店内保安使了个眼色,以防遇到小偷。
三个女孩在店里转了一圈,把各个柜面都看一遍,其中一个高个子女孩不时问这问那,显然是个带头的,方母便格外留意。
这三个女孩看完,聚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最终派出了那高个子:“老板,你这里还招寒假工吗?我们三个是雾城一中的学生,这是我们的学生证...我们想赚点零花钱。”
吃过了小姑娘们的亏,方母摆着手:“不招了,不招了。”
“我们跟那几个姐姐不一样。发传单一天只能赚一百,这么冷的天从早发到晚,谁不想偷个懒呢?就算不偷懒,每个路人都塞一张,人家没兴趣的还不是转身就扔在垃圾桶里?我们三个来您这里,不是为了赚发传单的钱。”
看来,这三个姑娘是知道前几天的事了,倒是有备而来。
方母重新认真看了看那三张学生证,尤其带头这个:“万景茹…这名字起得还蛮好听。”
“老板,我看过了,你这店里没什么客人,显得冷清。大家年底买东西,还是图喜庆和人气的。我们三个出去拉客人,你按人头付给我们钱,一个客人十块钱,怎么样?但买不买金子,要看老板你自己的本事,我们太小了,不懂这些金银。”
“…十块啊…”方母心想,三个学生妹,能给金店拉几个客人呐?一天能拉进来十个客人就了不起了,三个人赚一百?这不便宜事么?
“八块也行。”万景茹看她为难,先降了价。
方母觉得她们添乱,想赶她们走,所以大手一挥:“五块!”
照理,三个姑娘该撂挑子的。
“行!”没想到,对方干脆利落的拍板了,这倒赶不走了。
“老板,门边的沙发区能不能借给我们专用?”万景茹身后另一个女孩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袋五颜六色的线圈和剪刀。
这沙发区本来是给客人做的,但没有客人,就白占着地方。
“干什么用呢?”方母心中渐渐没谱。
“哦,你把我们做的成品摆给老板看一下。”万景茹指挥着身后那女孩,那女孩便就地摆开了摊子,原来是几种颜色和花样的编绳,只是编绳中间的小饰品是用的便宜的塑料样品,但确实是女孩们喜欢的款式。
方母也在别家店铺也见过现场编手绳的做法,但一个手绳能搭配卖掉的金饰也不过就是三五克重的小金豆子,赚不到大钱,反而又费时又费人工,她这家店小,招不起。
“我们走过好几家了,别人家编一个手绳要30块钱,我们只要20块,比别人家便宜。但这钱…是我们自己赚,我们只要这里一张沙发。”万景茹脸不红心不跳。
雾城真是大城市啊,小姑娘们都个个人小鬼大!敢情是来方母这小店支摊做自己的小生意呢,她们不付门铺租金就算了,还要老板倒贴五块钱的人头费呢!了不起啊…
方母断然不肯:“这不行,万一你们跟客人惹出什么纠纷,在我的店里,我要担责的,你们还是走吧!”
两个女孩怯怯地红着脸,抬头指望着万景茹。
“老板,您看这样行吗?我们可以免费替您发传单,只要跟我们进来的客人买了您家的金子,我们还可以白送一套编绳。”万景茹迅速给了个新建议,但说完又马上补了一句,“但五块钱的人头费,您还是要给我们的。毕竟我们带来的绳子和人工,也是要成本的。”
方母犹犹豫豫:“你们这…还能赚钱么?”
“我们凭自己的本事赚,心甘情愿。您也得凭自己的本事,如果客人进来,您卖不出金子,也不能赖我们头上。”万景茹小小年纪,好一套伶牙俐齿。
方母动了心,大可以先试试,不行再轰出去呗。
得了准信,三个女孩干劲十足,留下一个乖巧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摊负责接待,另两个各抱着一沓传单便出街散发去了。
方母好奇,悄悄跟着,见她们并不四处乱发传单,而是谋定而动,看准了经过的女人,或者成双成对的母女、夫妻、情侣们才递上去一份传单:“前面方氏金店,买金就送编绳。金刚结、同心结、如意结、宝宝结,便宜又喜庆,新年新气象。”
说话时,还亮出手腕上一圈圈手绳成品展示:“如果不买金,也可以编绳,像这种本命红绳,只需要20块钱,很便宜的。”
不多时,就从外面陆续带着女性客人进店来。
打多女客人是为了20块钱的编绳,但编一套手绳总要十分钟左右,沙发区空座不多,客人们便在店里随意溜达,这便给了方母许多机会推销,从手绳上的小克重饰品,随便买件三五百的,便省下了编绳那二十块,这种蝇头小利竟让许多顾客动了心。
由小到大,偶有冲动消费的,一单便是四十多克的金镯子…
三个女孩子轮流编绳和出街,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即便因为卖金而送出去几件,也不多抱怨。
方母看在眼里,心中佩服。
到下班时候,方母与她们结算,实在不好意思,决定还是按十元人头费计算,女孩子们容易满足,高兴得跳起来。
第一天,三个女孩拉客带来的人头费只赚了180元,但十八个客人里,有十三位最后只是编了绳,所以三个人第一天的收入是440元。其他五个客人最终买了金子,更有一位买了个价值两万多的金镯,方母当然开心。
然而,这只是第一天。
后来,听说商业街有一家方氏金铺免费送编绳,而且编得款式非常多,客人一传十,人气越来越旺,赚得就越来越多,甚至渐渐不需要出街发传单了。方母趁机一鼓作气推出各种新款和促销,吃住了回头客,只用一个寒假便打开了市场。
两边配合得当、互相搭伙,只一个寒假,各赚了不少。为表谢意,春节期间,方母还给三个女孩各送了一个小金饰。
也是因为这个寒假,商业街上的金店全部开始送编绳了...万景茹就这样改变了市场上一个小小的规则。
方母记住了万景茹,越看她越喜欢,恨不得是自己的女儿才好!
寒假过后,方母便雷厉风行,将方嘉飞转校,四处求人,总算将方嘉飞送进了雾城一中。
方嘉飞突逢父亲变故,又在老家脱管半年,性情大变,突然被妈妈塞进了雾城一中,他更是叛逆,上课睡觉,下课打架。
班主任把方母叫到学校,说管不了这孩子了。
方母只好把方嘉飞过往的成绩证明和方父意外去世的事情全说出来,班主任才了解到方嘉飞竟已经到了看心理医生和吃药的地步,终于不忍心,同意方母的建议,为方嘉飞“请一个小老师”。
当着班主任的面,方母刻意夸大了方嘉飞的不稳定情绪,为了能镇住方嘉飞,班主任主动推荐了班里最高大的一位好学生,万景茹!方母如愿以偿。
但方嘉飞却很不开心,每天越发暴躁无常,吃的药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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