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朋川几个月前才凭着一个战死沙场的痴情少年将军成为粉圈盘点必带的白月光,获得不小热度,但是,这热度有多少能转化成他个人的粉丝?他的粉丝购买力究竟如何?他是否能够为品牌或者作品带来稳定的正面影响,这一切都还属于未知。
所以,当李航检索自家老板的通告时,发现,老板口中的尽快其实很快——如果那位有时间,两天后就可以安排——除了一个有流量收割机之称的快销品牌硬照拍摄和一个根本叫不上名号的媒体采访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行程。
李航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瓮声瓮气地开口,“如果您不嫌安排太紧,那下周一就可以。”
“那就周一。”秦朋川毫不迟疑地开口,“你记得通知他具体时间。”说完,就把箍在额头的眼罩一把拉下,遮住眼睛,再不说话。
李航看了眼时间,难得体贴一把,没立即给“那位”发通知。
所以,袁淮按掉闹钟,发了片刻呆之后,重新摸出手机看到的第一个信息,头一次不是美丽的珠宝,而是一条毫不礼貌的短信:
袁先生,请后日十时于青山区民政局办理离婚登记。如不便,请告知时间安排。
要不是信息左上角明晃晃挂着秦朋川三个大字,袁淮只怕是要以为自己这一觉把什么要紧事给睡忘了,比如说,是不是和秦朋川登记了离婚申请,民政局来信息提示。
袁淮难得地觉得有些伤感。
虽然这段婚姻开始得莫名其妙,为着不露馅,秦朋川还特地买了这套房,说是要一点私人空间,但其实他几乎不过来,这套房几乎完全就是自己的小天地,即使知道最后要离开,他还是忍不住按照自己的喜好一点点把它布置成了现在的样子。
要不,到时候跟秦朋川商量一下,自己分期从他那里买下它。
念头一冒出来,就无法再遏制,袁淮掏出手机,快拨号时又放弃,这时候他大概率在工作,这事又不好同他那个助理讲,干脆等后天见面的时候讲好了。
袁淮放下手机,开始思考如何争取秦朋川的同意。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袁淮比约定时间早半个小时到了民政局,然后给秦朋川去了个微信,说明自己的穿着和位置,免得到时候浪费时间。秦朋川过了会儿才回了一个“嗯”。袁淮百无聊赖坐着,准备再盘一遍自己的腹稿,却被一个激动的声音打断——
“你现在说不离婚?你凭什么!”
袁淮回头望过去,是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这样的天气却包裹得严严实实,顺着她看过去,一个男人竟然直愣愣跪着,不知道在解释什么。
袁淮听不清,也不好去看,这种夫妻的事,外人哪里好去插嘴。
“你后悔?”那女子不知道听到什么离谱话,竟然气笑了,“李平,你摸摸被狗吃了的良心,问问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
“你后悔,怕不是后悔那天没藏好手机,后悔她不懂事,非要发信息叫你去医院陪她,后悔你红旗不倒彩旗飘飘的美梦破碎!”
“你不要再讲了,你的钱我一分不要,孩子也留给你。你好歹做个男人。”女子冷漠地看着跪在眼前痛哭流涕扒着自己腿的男人道。
两个人婚姻破裂,不外是感情破裂、利益纠纷。
爱情的浪漫和朦胧,进入婚姻,难免被鸡毛蒜皮取代,有人耐不住平凡生活的磨砺,就开始在家庭之外寻求所谓的激情。
离婚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对这些都已经司空见惯,只要不发生激烈的肢体冲突,也就随他们去。
袁淮看不过眼,这么热的天,女孩子还穿这么严实,很可能才生产完,这男人还孕期出轨被抓包,还非得跪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拖着她,好叫不明真相的人站在制高点上强迫女生原谅,实在是又坏又贱!
他走到男人旁边,“大哥,你有什么事,先站起来再说。”说着,就要把男人拉起来。
“你谁啊你!”李平一把甩开袁淮,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了两个来回,恍然大悟似的,腾地站起身,指着女人的鼻子,劈头盖脸就骂,“我说你怎么有底气跟老子离婚,原来是找了小白脸,有了后路!钱薇,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李平,你嘴巴放尊重点。”
“跟老子要尊重?”李平冷哼一声,“你别忘了,是老子养你!”
钱薇错愕,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
李平于是得意洋洋,转头盯袁淮,“你叫什么?长得人模人样,勾引有夫之妇,要脸?”
“话不能乱说……”袁淮到底没接触过这样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又叫什么?这样讲话?”一只手突然拦住逼近的李平,明明西装革履,看起来并不健壮,但是李平偏偏就被这么拦下,无法往前半步。他抬眼望过去,拦住他的人紧抿着唇,直视前方,神情坚毅得很,不像是该来这种地方的人。哪里会有人要离婚了还是这样的神情!
李平正迷惑,一个戴着墨镜的人就从后面施施然走来,在那个小白脸边上停下,上下打量几眼,就听他说,“东西带着?”
“嗯。”
“走吧,下次别多管闲事。”墨镜男自顾说着往窗口走去,袁淮跟上,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可是那个人太过分了,孕期出轨还胡搅蛮缠……”
“然后你就去帮忙?你帮得了?”快到登记窗口,周围又没有什么人,秦朋川把墨镜摘下,直视着袁淮,毫不留情地说,“袁先生,人并不都有素质,像那个女孩子那样的人还有太多,你救不了。”
“可是……”
“别可是了,”秦朋川一把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离婚协议从口袋里掏出,递给窗口的工作人员,转头叫袁淮,“把协议拿出来。”
袁淮于是从包里取出协议,板板正正地,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按照程序询问两人是否确定离婚,得到肯定回答,一边麻利操作,一边提醒两人注意事项,最后,将离婚登记证明打印出来,请二人签字并留下照片,才给了两张受理单,告知两人30天后再来。
秦朋川拿过受理单,看也不看直接揣兜里,抬腿就要走。袁淮赶紧跟上去,刚刚只顾着说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差点忘记今天的正事——
“等等……”
秦朋川停住脚步,转身看他,隔着他那副主要功能似乎是耍帅的墨镜,“还有什么事?”
“就是,江南悦府的那套房,能不能……”
虽然已经在心里排练了好几天,但是真开口,袁淮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两个人说白了就是吃了几次饭连真朋友的算不上的关系,自己甚至仔细说起来,都还欠着人家不少钱,现在开口就是问人家要房子,说是分期,谁又知道到底能不能还上?
秦朋川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是那套房子,“那房子随便你处理,你要乐意住呢,就继续住着,你要不喜欢,挂出去卖了换一套喜欢的也行,这事情你可以找张聿和。”
“啊?”袁淮想过各种可能的回答,没想过秦朋川会这么说,所有的腹稿在现实面前都失去了意义,最后只将所有的疑惑都化作一声疑惑。
“协议你没仔细看?”秦朋川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单纯成这个样子,但是看对方的神情,自己猜得却不错,出于好心,最后还是提醒一句,“以后签合同记得每条都仔细看,不懂的地方,找你那律师朋友问清楚,别被人坑。”
袁淮点头,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太没有防备心,也就是秦朋川是个好人,但凡自己遇到的是李平那样的人,只怕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不过,秦朋川这一说,袁淮倒是想起,李胤或许可以帮帮这个女孩。
秦朋川一出民政局,司机就开车迎了上来,载着他飞驰而去。
袁淮过了一会儿才走出去,开车回了江南悦府。
按理来说,两个人已经刻意避开同框的可能,一路来秦朋川还没忘伪装自己,应该是不会被拍——那些大明星的八卦随便拍一条都比他这样一个小演员来得有热度——或者就算被拍,因为没有什么价值,最多也就是被发到公司,要求一定的封口费,也不算什么事情。
所以当秦朋川放下待选剧本、烦躁地打开门看到怒气冲冲的沈确时,骂人的话自觉地咽下去,侧身,把人让进门,一脸疑惑,“沈哥,什么事惹你这么气?”
“什么事,什么事!”沈确进去就把门带上,然后才掏出手机,怼到秦朋川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还问什么事!电话都打爆了,你是断网了?”
秦朋川拿过沈确的手机,是一个视频,封面用极夸张的艺术字写着——新晋顶流携爱现身民政局,痴情将军花落谁家?
夸张了,自己哪里就算顶流了?秦朋川首先就是这个反应,但是看了眼红温的沈确,没有调侃这个,而是默默点开视频,一面看一面回忆,自己今天已经够小心了,保镖也没忘记带,墨镜也没拉下,连口罩都是进了民政局才摘下,也不可能面对工作人员也戴口罩墨镜吧?
果然,视频并没有任何自己和袁淮同框的镜头,秦朋川松了口气,“沈哥,视频没我俩同框镜头,发个声明否认就行了不是?”
“你仔细看看,”沈确拉过手机,把进度条拉到后边,视频里狗仔跟着袁淮的车一路到了江南悦府,末了,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车牌所有人和房子购买银行流水等资料,证明袁淮和秦朋川有着非一般的关系,再配上两人一前一后从民政局出来,锤他俩结婚倒也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
秦朋川也不复刚才的轻松,把手机还给沈确,问,“公司怎么说?”
“公司的意见,最好还是找到首发者,给他一笔钱,然后发声明否认。你才有些热度,这时候如果承认,只怕再没有机会跻身一线。”
“可是……”秦朋川斟酌着开口,“对方如果要钱,他没必要直接发出来就推热度推到这么高。而且……”
“一个缺钱的私人狗仔,没有那么大能量,挖到你的银行流水。”沈确皱眉,也意识到问题不像自己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既然这人能挖到这么**的东西,那么他不可能没有秦朋川和袁淮的结婚证明,只怕对方就是等着自己否认,然后再发结婚证,直接把秦朋川摁死。
可是,不否认也不行。一个结了婚的小演员,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在配角里打转,这样一来,公司这几年的培养就白费了。
更何况,从私人情感上讲,以秦朋川的天赋和热爱,止步于此,沈确无法不感到遗憾。
沈确第一次感到进退两难。
这时,秦朋川“断网”的手机突兀地响起电话。他掏出手机,一看,是父亲,定了定神,划到接听键,恭敬开口,“爸,什么事?”
“你给我立刻回来!”秦父听起来很是愤怒,在秦朋川连声低声下气的“好”之后,才稍微缓了语气,添了句,“和袁淮一起。”
秦&袁:天老爷,天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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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爆炸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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