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茵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身上每一处都还隐隐作痛。
快跑!
傅霖茵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死亡。
“酒鬼”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有没有固定的行动路线,这些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往哪里跑……跳楼不可能,虽然是老旧居民楼,但这个高度跳下去也是非死即伤!傅霖茵很快在脑中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从正门出去呢?会迎面遇上“酒鬼”吗……
来不及了!在犹豫下去只会和上次一样!
傅霖茵拽开木门,往大门冲去。
平时走过无数次的楼梯此刻像是没有尽头的漩涡。白色的短袖紧贴在他的胸膛,楼梯快速的从两侧向后退去。傅霖茵大口地喘息,血腥气蔓延在喉咙里,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停歇。
“跑这么快……以为我抓不到你吗……!”“酒鬼”的声音在楼梯道里回响。
瓷碗碎裂的声音渐渐逼近!
要被追上了吗?不甘心……
我好不容易逃离这一切,以为可以和过去的一切告别,可以逃离地狱一般的“家”。傅霖茵狠狠咬破了舌侧的肉想着。
一定要跑出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我真的能跑过它吗?
心中的恐惧不断蔓延,拉扯着双脚。在最后四级台阶,傅霖茵几乎是直接摔下去的。
“酒鬼”的碎片触手仿佛被什么玻璃门挡住,只能在居民楼的楼道里疯狂拍打着墙面。
傅霖茵跌坐在地上,却没有预想中的痛,屁股底下正垫着一个十分眼熟的柯基屁垫。
他惊魂未定,直愣愣地看着触手逐渐消失。
“诶!喂!”不知道谁的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傅霖茵视线跟随着手停留在另一个少年脸上。
“不会摔傻了吧……”少年嘀咕了几句。
“陈时雨!你怎么在这!?”傅霖茵瞬间想起那个屁垫不就是这位“网瘾少年”的宝座吗。但是他现在恨不得把“网瘾少年”捶扁在地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瞬间两人位置互换,傅霖茵揪着陈时雨的衣领子,就要朝他脸上呼去。
“等等等!别打脸啊!”陈时雨当即用手护住脸,“我还要靠脸吃饭呢!不然我帮派要把我赶出去了!”
“谁管你!都是因为你的破奶茶害的我进了这种鬼地方!”让傅霖茵自己都赞赏的道德随即消散。
吼完一句傅霖茵觉得心里畅快多了,放开了他的衣领子,顺着小区的路往外走。
“哎哟!谋杀亲……”陈时雨小声嘀咕着,一下摔在地上。
“乱七八糟说什么东西呢?”傅霖茵回头给了他一记刀眼,“你怎么在这?”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这个……那个奶茶我不是也喝了吗。大概也是拉肚子拉进来的吧。”陈时雨思索道,“不过追着你的那个怪物是什么鬼,八爪鱼成精?”
“我爸。”
“什么东西?”陈时雨一脸惊讶,“不是,不是东西……哎,也不对……抱歉。”
“不重要,这个里面的多半也不是真的。”傅霖茵答道,“你没在这里面遇见过这东西吗?进来之后你就一直在这个居民楼底下?”
“没有遇见,那玩意长得还挺抽象艺术的。我进来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在四处转转,走累了刚准备找个公共座椅歇会儿,就两眼一黑啊!”陈时雨绘声绘色地讲着他的奇遇记,“然后一睁眼,又到这个楼底下了。”
“嗯。”傅霖茵给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当作回答。
“走吧,找个地方坐会儿。”说着径直往前走,也不管陈时雨有没有跟上。
“那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出去,大学第一天就旷课不好吧。”陈时雨快步跟上,顺手将胳膊搭在傅霖茵肩上。
“先活着出去再说吧。”傅霖茵白了他一眼,不自然的扭了一下肩膀“你两眼一黑的原因大概不是因为你体虚,是因为我被那玩意打死了,当然,你天天打游戏不锻炼体虚是迟早的。”
“打死了?!那你还在这站着?嗷,可以重生,读档重来,懂了。”陈时雨梗着脖子歪头看了看身旁这个刚用完“复活甲”的,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点什么“死过”的痕迹。
“‘酒鬼’——刚才那个东西,它不能离开那个居民楼,也就是说,它有空间限制,不过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吗,还不能确定。还有就是,这个空间里所有痛感,或者说所有知觉都是真实存在的,我‘死’的时候是痛的,但是意识并没有‘死’,这大概是‘读档’的过程——也就是你的‘两眼一黑’。”傅霖茵接着他的话分析道。
两人往小区公园走去,找了个石椅坐下。
“嗯,有道理。”陈时雨又补充道,“但看样子那个‘酒鬼’可以感知到你的位置,也可能能闻到气味什么的,总之那么大栋楼,它能一下找到你一定有特殊的方法。那这样,我们也不排除别的这些东西能感应到你,但为什么现在没有来打你,应该是都有空间限制……”
傅霖茵点头回应。
“还有一种可能……”
一阵秋风吹过小区公园,微黄的树叶响起沙沙声。
随风而起的还有一只巨型的猫……或者是说,猫怪。
“就是这东西在抓我的路上!”
猫怪循声跳起,一掌拍飞石桌。四裂而开的石板瞬间炸起,无数碎屑向四周崩开。
傅霖茵反应很快,在猫怪跳起的瞬间就向后退去。陈时雨依旧死死抓着他的柯基屁垫,顶在头上,生怕被碎石砸出个肿包。
“咪啊——”猫怪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又动了动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声音。
傅霖茵屏住呼吸,看着它硕大的脑袋慢慢转向自己——没有眼睛,整张脸上的皮肉和毛发纠缠在一起,几乎快要看不清五官。眼睛和鼻子已模糊一团。
它看不见也闻不到!
褐色,白色和土黄的毛发已然打结成团,似乎还有已经干枯的血液凝结在上面。
“小黄……?”傅霖茵下意识喊出了一个名字。
但猫怪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回忆。
“呼——”猫怪贴上傅霖茵的鼻尖,粗重又潮湿的气息一下下拍打在傅霖茵的脸上。
傅霖茵屏住呼吸,近在咫尺的危险让他不得动弹。
“啪——”傅霖茵的余光闪过一个滑稽的柯基。
陈时雨躲在角落,将他的屁垫摔在了猫怪的尾巴上。
猫怪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回头寻找着罪魁祸首。陈时雨扔完“柯基”以后就龟缩在石椅之后一动不动。
猫怪有些恼羞成怒,不停的在原地打转,粗壮的尾巴扫过地上石桌的“尸体”,最后,它的鼻尖停在了“柯基”屁垫上。
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怒气的对象,猫怪伸出了舌头——全是倒刺,泛着金属的寒光,还留着鲜血。
这些钢刺划开了“柯基”的走线,漫天的棉花在空中飞舞。猫怪似乎对这些新的“猫玩具”很满意,非常兴奋的上下乱跳。
时不时有棉花落在猫怪的脸上,它又去用充满钢刺的舌头舔舐着自己。
它仿佛没有痛觉,一下又一下的划伤,割开自己的脸,直到新的血液沾满它的脸。
陈时雨看准时机,捞着“柯基”的皮撒腿就跑。
傅霖茵也紧随其后,两人趁着猫怪玩的不亦乐乎一路狂奔逃出了小公园。
“再往外跑点,不知道……会不会追上来!”傅霖茵没有停下脚步。
“行……!先跑出这个小区!”陈时雨跟在傅霖茵身后,也不忘悼念自己的“柯基”,“啊!我的屁垫!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都快死了。你还管这个毛绒抱枕?!”傅霖茵带路跑出小区大门。
“你不懂……不对,不是你不懂,等你知道是谁送的你就明白了。”陈时雨当起了谜语人。
“不想说就不说,说出来我又不会嘲笑你的少女心。”傅霖茵撑着膝盖喘气,“故弄玄虚……”
两人在小区门口缓了口气,才直起身。
远处又是夕阳,火红的岩浆蔓延在天边,与昨日的没什么不同。
“走吧,找点吃的。”傅霖茵看着落日,“都这个点了……”
我活过了今天,落日是我的奖赏吗,明天还能看到新的吗……还是又要回到开始……原来只是想“离家出走”,远离那些裹挟我的枷锁,现在却变成了朝不保夕的逃亡求生真人游戏。
傅霖茵收回视线,神情复杂。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陈时雨又搭上傅霖茵的肩膀,“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命,走吧!”
风铃随着推门的动作叮当作响。
傅霖茵带着陈时雨进了一家便利店。
没有收银员,也没有其他客人,看来这个“系统”除了那些怪物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傅霖茵想。
“吼!霸王餐!”陈时雨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并接受了这个“空间”的美意。
两人并排坐在吧台上,看着窗外的道路:非常寂静,路灯依然亮着,但路上没有行车和行人。
陈时雨的“霸王餐”泡面飘来阵阵香气,他为了犒劳自己还多加了一根火腿肠。风卷残云般解决了晚饭后,他又开始在便利店里东翻西找。
傅霖茵就着这叮呤哐啷的伴奏啃完了一个面包,转头就看着陈时雨捏着针线在缝他的“柯基”。
“笨死了……”傅霖茵夺过“柯基”,“说吧,怎么补……”
“啊啊啊——”傅霖茵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模糊的听到一些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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