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坠再次醒来是被路疏篱叫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看见自己已经站在会场前。
转头一看自己身边还跟着个林赋言,一下子睡意就散了,脸上立马单纯的笑容洋溢起来。
路疏篱在一旁漠漠的,两眼不看旁边,盯着天花板上水晶灯。
水晶灯亮得晃眼,但是路疏篱像是和自己犟一般就是不眨眼,眼睛涩涩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话可说。
她看见灯打在墙上的影子,活像一个人的侧影,间接朦胧般,她好像又看见姜唐了。
突然心里特别憋屈,不知道从何而来。
路疏篱有一挂没一挂听着林赋言说话,该嗯就嗯,该点头就点头,没什么可说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路秘书,我看你兴致不高啊,怎么了?胳膊还难受呢?”林赋言抻了抻衣服,看她沉默不语,心里有些得意。
她肯定是看见我和秦坠说话,觉得忽视她了,在跟我闹小脾气呢。林赋言有些得意,眼神逐渐飘忽,从路疏篱的脸一路下移。
他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一场盛大的仗快要打完了。
路疏篱没理他,林赋言也只当她生气了,问问也就不说了。
路疏篱打开手机,看见季风木跟自己打的十几个电话,她一愣,完了。
她总算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了,她见这里不需要自己,朝林赋言挥了挥手,想让他过来。
“没事,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林赋言笃定路疏篱是想跟自己说话,他故意不去接她的话茬,他就知道。
“我现在有些事,您在这里看好了,我先失陪了。”路疏篱见他不过来,也不扭捏,直接隔着秦坠朝他喊话。
林赋言怎么会知道是这个事,但这时拒绝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只能点点头,同意道:“你去吧,这里有我和秦坠。”
路疏篱点点头后,就跑出大门,林赋言看的有些发怒,他不知道路疏篱除了工作这些事让她上进,还能有什么事让她这么慌。
嫉妒的种子已经种下,不可能再一次掩盖。
出了门后,路疏篱赶紧把静音键关掉,这时正好一个电话打过来,也正好是季风木的。
“喂,路疏篱?”男人的声音有些冷冽的怒气,这份冷冽是他特有的,所以路疏篱只好安慰道。
“不好意思啊,真的忘了,我马上就到。”
路疏篱赶紧抓住一个出租车就跑,一回生二回熟,又是那个大叔。
路疏篱安抚完季风木,有些无聊的看手机,总觉得有一股炽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路疏篱抬头正好和后视镜上的眼睛对上,她问:“大叔,你好眼熟。”
大叔傻傻一乐,“我脸长的大众吧。”
路疏篱笑笑不说话,又听见大叔问:“姑娘,你是本地人啊?”大叔的声音带着些讨好,还有一丝熟悉感。
路疏篱摇摇头,反问道:“大叔你是本地人?”
大叔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又自然道:“是啊,都快五十多了,还没个大成就。”
接下来,路疏篱听了大叔一路颠簸。
大叔叫王文飞,本地人,开了二十多年的出租车,中间听过几年想去买个股票,全赔了,老婆没了,也没有孩子,只剩他一个人留在这开出租车。
最后,路疏篱听见大叔说:“啥时候我也能有个你这样的闺女。”
路疏篱没办法,不安慰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说:“会有的。”
就这两句话也把大叔哄高兴了,大叔笑起来带着点质朴,他朝着路疏篱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疏篱目光送着大叔离开,她总觉得大叔眼里有些难以形容的温情,好像龙须糖一样细的柔情在他的眼里。
街边的灯红酒绿映衬不在大叔的眼里,它的眼里好像总有些坚韧的东西是路疏篱琢磨不透的。
路疏篱想到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呢?她已经想不到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不起来的呢?她不记得了,好像他们的身影一点一点的从路疏篱脑子里被擦掉了。
路疏篱晃晃脑子,尽全力把这些东西全部压下去。
她跑到机场附近,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脸上已然藏不住恼怒。
路疏篱跑过去,献殷勤般拉起他的行李箱。
季风木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一秒,嘴巴明显撇了一下,瞪了路疏篱一眼,瞬间收回来,“你?来的真快。”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不好意思,忙忘了。”路疏篱撇撇嘴。
季风木拉回自己的行李箱,抬头看向远处的人影,低头问路疏篱:“看你不高兴啊?”
路疏篱呆了一秒,随后释然了,毕竟和季风木待了这长时间了,什么表情他看不出来啊。
路疏篱点点头,脸上有些沮丧,季风木摸摸她的头,手刚摸上手腕一下被抓住了。
路疏篱感觉头上有一股力量,她抬眉看了那人一眼,是许温。
“你好,路疏篱。”
路疏篱点点头,算是回应他了。
季风木有些吃惊,他不知道路疏篱还认识许温,难道这一次他走的太久了,久到路疏篱已经变了个样子?
“吃饭了吗?”季风木问身边一言不发的路疏篱,总觉得这一次见她好像不一样了。
路疏篱摇摇头,许温很长眼色的瞥了季风木一眼,收到他的警告后,又稳下来,“出去吃饭?”
路疏篱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见季风木也在看自己,想着是听自己的意见,又想到自己什么也没吃,点点头,“去。”
到地后她就后悔了,这是上一次吃的火锅店,但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路疏篱有些无奈,问:“我的胳膊受伤了,吃不了辣。”
季风木伸手摸了摸她的伤口,说:“挺严重的?怎么弄的啊?”浓重的关心朝路疏篱袭来。
“没那么严重,不小心划的。”路疏篱不留痕迹的放下自己的袖子。
许温点点头,“确实不能吃辣,那我们是走?还是来个鸳鸯锅?”
许温看了一眼季风木,路疏篱想到季风木是非常愿意吃辣的,简直是无辣不欢,而且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是想吃点火辣的食物吧。
路疏篱记得,那时季风木每一次偷偷溜出来都会带着路疏篱,两个人跑出去请假在火锅店呆了一下午。
季风木特别喜欢吃辣,虽然路疏篱没那么喜欢,但是天天跟着也能吃了不少,那几年算是路疏篱最快乐的几年了。
周末又跟着季风木去找新的火锅店,榆城的人都知道季家那孩子天天偷跑出去吃饭,为此季家人完全没办法。
那天晚上,她跟着季风木出去吃饭,出来后,季风木看见路边有个人抱着吉他在唱歌。
季风木见人停了下来,一股劲儿就把路疏篱推了上去,推到人群后面喊:“她也会,让她来一首。”
路疏篱浑身愣在原地,唱歌那人笑笑把吉他递给她,路疏篱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接过吉他,刚接过来就听见季风木带头鼓掌。
一瞬间,所有人都在对她鼓掌,好吧,她没听见过这么多人对着她鼓掌,所以她脑子一热,缓缓开口。
——拦路雨偏似雪花。
路疏篱站在路灯下,淡黄色的光投入一片汪洋的水中,激起一片浪花,原来在这一刻,是有人在等着她的。
路疏篱眼里全是路灯的光,发丝也被风吹打起来,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也许难过,但总归年轻,声音里还带着一份稚气。
那一刻的笑容不知道被谁刻在心里。
那天晚上,季风木搂着路疏篱的脖子,路疏篱薅着季风木的头发,听见:
“路疏篱,你是不是早恋了?”
“没有,我能跟谁啊?”
“那你唱情歌?还唱的那么深情?”
“我愿意,你管我。”
“行啊,你有个这么好的哥哥,你别给我谈那不三不四的人,听见没?”
“知道了。”神经病。路疏篱心中默默的骂。
·
“去吧,吃鸳鸯锅也挺好的。”路疏篱突然松口,可不能看她哥哥吃不到火锅难受啊。
许温松了口气,很熟悉地带季风木去包间,路疏篱想到可能会见面,也不想那么尴尬。
这几天她自己待着,每次在家里看着斜对面的太阳一点一点落下来,特别清晰的光辉打下来,她总觉得,很寂寞,很孤单。
明明这些日子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为什么突然觉得孤单,如果只是认识了一个朋友,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
所以,姜唐对于自己而言,不算朋友吗?
那是什么呢?
刚上楼梯,就听见沈裕的声音,她下意识是想跑的。
还好季风木抓住了她,“上楼梯稳着点,小心摔了。”
路疏篱无奈,拧不过他,只能作罢,见就见了,没关系。
果不其然,路疏篱一上楼就看见沈裕旁边的姜唐,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沈裕看见许温有些激动,朝他挥挥手。
“你们也来给我拉客?一块吃?”沈裕拉着姜唐去找许温。
姜唐一抬头就看见路疏篱了,脚步有些沉重,被拉着走的缓慢。
路疏篱无奈,点点头,“一起吃吧。”
季风木一下子觉得身边这人不一样了,如果她不愿意,没人可以强迫她,这分明,是有一些期待的。
季风木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微长的卷发趴在脖颈上,上挑的眼睛却似桃花一般,只是这人的性格不像是安静沉稳的样子。男人一张嘴,“许温,吃饭,路小姐也在啊,行,正好姜唐也在。”
满满一股纨绔子弟的感觉。
季风木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男人旁边的女生,很明显路疏篱听到姜唐一刹那身子紧绷了,也太明显了。
姜唐淡淡的笑着,说:“好巧,一起吧。”
路疏篱呆在原地半秒,随后点点头,跟着姜唐走去了包间。
季风木有些好奇的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只是还没看完就被旁边人的手掌遮住了眼睛,“季风木?呆住了?”
许温把手掌移开,把脸上的眼镜取下来放进衣服兜里,一只手做邀请的动作。
“请,季先生。”
季风木没理他,顺着路疏篱的步伐回到了包间,一进门,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眼神正在凝视自己。
而且包间里的氛围也太冷了。
姜唐有些沉默,路疏篱和季风木本来也不爱说话,许温去找沈裕了,包间里只剩这三个人,各干各的,互不干扰。
沈裕回来的很快,他一进门,看见是这种情景,随即出了门,从自己私藏的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有些热烈般的回到包间里。
“来来来,别这么尬嘛,这红酒我珍藏好几年了,尝尝嘛。”沈裕一进来打破了室内的冷气,犹如夏日热烈的暖阳,让人不知道怎么拒绝。
季风木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顺着沈裕的意把酒倒进杯子里,季风木边喝边想,吃火锅配红酒,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沈裕想把酒倒给路疏篱,季风木还没反应过来,姜唐一把挡住了沈裕的瓶口,“她受伤了。”
“受伤了啊,那别喝了,伤好点了吗?”沈裕收起酒瓶。
路疏篱微笑道:“好多了,马上就没事了。”
“那行,喝这个吧。”沈裕伸手把放在后面柜子里的柠檬水递给路疏篱,“听姜唐说,你喜欢喝这个。”
路疏篱面色微愣,僵硬般接过饮料。
姜唐也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拿着杯子去倒酒,结果被沈裕拦住,“你个小孩喝什么红酒呢?”
“我要喝。”姜唐强硬的抢过红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她拿走的时候,沈裕都害怕她撒了。
许温来的异常慢,但火锅正好开的时候准时准点到了,许温独自只经历的五分钟,却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怎么?见到小明星了?”沈裕打趣道,眼睛却瞟向季风木的位置。
可惜,季风木一个眼神也不赏给他,脸色也没变。
“吃你的。”许温无语道。
沈裕晃了晃脑袋,“哦。”两个人都这么无趣,某种意义上也挺般配的。
……
“你输了,喝酒。”沈裕微醺后的脸色发红,面上却止不住的兴奋,他点点酒杯,“喝完。”
“我帮他喝。”季风木看向自己旁边坐着的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要不是因为他要开车,他才不帮许温喝呢。
“十分荣幸。”许温揶揄道,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反而更加扩大。
路疏篱在这坐的有些无聊,自己正对面的姜唐一个劲儿的喝酒也不说话,就只在打枪环节动个手。
也不知道是输了喝酒喝的多,还是她自己喝闷酒喝的多。
不过看她有些醉了的样子,眼眶有些红润,嘴巴微微的嘟起,眼睛被亮光晃到。
路疏篱的背后是窗户,窗户外的灯红酒绿姹紫嫣红,顺着一道道透明窗射到房间里,一下子射在姜唐的眼睛里。
一下子,路疏篱看见姜唐的眼睛里闪着霓虹,闪着异常的彩,好像翱翔在太空的行星。
姜唐面上的红像是岩浆,**又滚烫。
路疏篱沉溺在其中,无可自拔。
当她发觉时,“打枪”也接近尾声。
这场游戏,玩的不亏。房间内的所有人,各有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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