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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允许放纵

回去的司机变成了黔司年。

到车库时,江凌还在思考要不要自己下来,一般酒醉的人会自己开车门吗?正犹豫着,黔司年已经下了车朝这边的车门走来。

江凌快速闭上眼睛。

车门打开,黔司年接住了江凌歪过来的身子,再次叹了口气,“江总,你能迈出来吗?”

江凌听话地迈出一条长腿,可另一条腿像被卡住似的,就是不动。

黔司年:“……”

黔司年在心里默念了十遍“不能和醉汉置气”,然后躬身探进车里。

他的车其实空间挺大的,但是再大,一个座位也难容两个人。黔司年俯身去够江凌的腿,上半身自然而然地压到了江凌胸口上,等他把人移出副驾座,才发现江凌睁开了眼,一对黑眸定定地望着自己。

“你!”黔司年后退一步,“……酒醒了?”

江凌失去支撑,用手扒住门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聚焦的视线突然又涣散了,脑袋也跟着耷拉下来,像孩子似的瘪了瘪嘴,下一秒重新歪倒过去。

“……???!”

黔司年没有办法,出于人道主义援助,重新把江凌架到了肩膀上,拖着人往电梯间走。

“醉汉”江凌这回非常听话,腿脚好像也利索了一些,还会帮忙按下电梯楼层。

两个人磕磕碰碰地回了家,刚一进门,黔司年就把江凌丢进浴室,“自己能洗澡吗?”

江凌摇头。

黔司年无情地说:“克服一下,相信自己,你行的。”

嗯,前男友面前不能说“不行”。

磨砂玻璃门慢慢合拢,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江凌混沌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为了让门外的前男友相信自己真的醉了,他“失手”打翻了洗发水瓶子,又把花洒摔在了地上,浴室里叮叮当当和音乐会似的。

二十分钟之后,江凌迈出浴室,诧异地发现黔司年站在门口。

“洗完了?”黔司年递上浴巾,“过来,这边。”

不明所以的江凌跟着黔司年走进卧室,顺从地坐到了床沿上。黔司年已经换上一套居家服,弯下腰把吹风机接到床头,燥热的空气顿时扑面而来。

江凌被热风吹得睁不开眼,同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黔司年在给自己吹头发。

没有嘲讽他“不自量力”或者“倒贴上来”,更没有抛下他不管,而是像照顾小孩似的,充满耐心且十分温柔。

江凌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了,想要接近,想要拥抱,想要更多。

可是,就连“吹头发”这件小事都是他骗来的,如果黔司年知道自己没有喝醉,肯定不会露出这么温柔地一面。

不温柔也行,江凌心想,狠一点好,他就喜欢不温柔的。

他无比怀念黔司年骑在他身上的样子,黔司年喜欢两个字两个字地提出要求:“过来”“吻我”“上我”“快点”,高高在上,掷地有声,像个女王。

他们之间只有掠夺,黔司年喜欢咬人,江凌喜欢被他咬,两个人简直天生一对。黔司年咬的越狠,江凌就越兴奋,腰间的幅度就越大,激得黔司年更加用力地咬下去,就这样变成无解的死循环,最后倒霉的只有脆弱的床架子。

嗯,他们曾经弄坏过一张床。

吹风机的嗡嗡声戛然而止,把江凌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黔司年上下检查他的头发,“好了,干了,睡吧。”

江凌才不睡呢,这样的天赐良机可不多。仗着“醉汉”的限时体验卡还没过期,他想也不想地把黔司年往自己怀里拽,“一起睡啊,明明。”

明明?谁是明明?

黔司年的喉咙上下动了动,大脑在第一时间给出反应——哦,原来前男友身边有人啊。

再出声时,语调异常清冷:“江总认错人了,这里没有明明。”

我才没有认错呢。江凌心想:我当然知道没有明明,可你都有萌萌了,我不能有明明嘛?这样想着,干脆来了手“饿狼捕食”,一个翻身把人扑倒在床上。

床垫下陷,床体吱呀作响,黔司年想挣脱,最终在身形和力量上双双败下阵来,他被江凌完完全全地压在身下,头、脸、连脚后跟都被罩住了。

过了一会儿,兴许是怕身下的人被自己压死,江凌终于不情愿地动了动,转而变成一个类似于树袋熊的姿势——用自己的双腿夹住黔司年的腿,再拉过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腰上,最后用下巴抵住黔司年的头顶,献出肩窝给黔司年当枕头。

得益于俩人的身高差距,这个拥抱几乎没有空隙。

黔司年侧过头,听到了一声声有力的心跳。他张了张嘴,哑着嗓子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明明。”

江凌搂的更紧了。

其实,只要黔司年想,还是能挣脱出来的,但他却没有动。

时间倒回四年之前,俩人在一起的那一年里,江凌都是这样抱着他入睡的,小兔崽子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坚持认为自己的肩膀比枕头舒服,无情剥夺了黔司年枕枕头的权利。

以至于分手之后,黔司年莫名地开始失眠,家里的枕头从几百买到了几千,可无论多么金贵的枕头,都没有江凌的肩窝舒服。

黔司年真的很怀念这个拥抱。

因为怀念,他短暂地抛弃了自己的名字,心甘情愿变身成为“明明”,并且允许自己在江凌的怀里放纵一晚。

哦,也可能是家里的枕头又令他不舒服了,偶尔换一换,没什么问题。

因为换了舒服的枕头,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再醒来已经是早上了,黔司年是被人拍醒的,睁开眼就是江凌面无表情的脸,“黔总,你压我头发了。”

头发?

黔司年后知后觉,身子下面好像确实压到了什么东西,不隔人,有点痒。

再回神一看,俩人正以一种异常亲密的姿势躺在一起,只是江凌这会儿非常规矩,没有半点儿肢体上的接触。

黔司年尴尬地坐起来,“抱歉。”

江凌也跟着坐起来,“黔总挨得这么近,不会对我有意思吧?难道真是余情未了?”

“呵——”黔司年抽了抽嘴角,“江总昨晚做了什么是不是全忘了?不如我帮你回忆回忆,敢问明明是江总的什么人?男朋友?炮友?还有,江总赖在我家的事情,这个明明知道吗?江总可不要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精神头不错,伶牙俐齿的。江凌心想:看来昨晚没露馅儿。

黔司年见人语塞,以为江凌默认了明明的身份,顿时便没了兴致。

江凌的脑子快速转动起来,从床上回忆到酒局,想到两位西装革履的酒友,下意识开口:“不要接跃峰地产的项目。”

“?”黔司年疑惑道:“为什么?”

“你清楚地产的回款周期吗?你们这种公司是要垫资的,跃峰最近主推商品房,没有商业项目,商品房的回款周期长,对你们而言十分不利。而且据我所知,他们的楼盘销量并不理想,你指望他们拿什么来结款?赔你一套房子?”

江凌的语气透着严肃,仿佛置身会议室中,而不是前男友的床上。

黔司年觉得有点好笑,故意问:“所以呢?”

“所以什么?我让你不要接。”江凌皱了皱眉,“你们这样的小公司垫不起,为什么非要吞自己吞不下的东西呢?稳扎稳打地往前走不好吗?”

“嗯,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垫不起。”黔司年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收起笑容,“不过,这件事还是不劳江总费心了,江总管好自己的大公司就行。”

哎,又是这样,三句就炸。

江凌放平语气,“我已经向董事会提出申请了,要求从集团业务里剥离出来,最多半个月,董事会就会给出结果,你再等等我。”

黔司年一怔。

“如果能成功,敏行将拥有完全独立的经营管理及财务核算权力。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批预付款,不需要你们垫资,项目也能转起来。”江凌顿了顿,“所以,等等我就好,不要找别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歧义,话音落地,俩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黔司年把被角都揉皱了,也没想出怎么回复江凌。

最后还是江凌打破沉默,“别自作多情,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敏行。敏行独立于我而言有更大的发挥空间,整天被我爸和董事会的老头子们压着,烦都烦死了。”

“哦。”黔司年应了一声,不经思考地话锋一转,“你爸?那你哥呢?”

“我哥?”江凌挑了挑眉,“关心我家里人?”

“不想说就算了。”黔司年恢复了淡然,“我对你们这种独霸一方的家族企业不敢兴趣,更谈不上关心,说了我也不听。”

“听听嘛。”江凌笑起来,“我哥和我不同,他学的是管理,走的是我爸的路子,老爷子也是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的,而我就不同了,这个家里有一个循规蹈矩的就够了。所以,黔总,你若是对我余情未了就说出来,在我这不存在什么传宗接代的事儿,找男人,找女人,都一样。”

“滚蛋。”黔司年毫不客气地骂回去:“我就是做和尚,也不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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