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和彦点点头,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推开车门,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微微低着头,穿过昏暗狭窄的走廊,走到了206的面前。
走廊很小,只够走两三个人,整个走廊洋溢着各种各样的声响,很好的遮掩了他们的走路声。
李律走到莫兰的房间门前停下脚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冲着花城和彦点点头。
两人之前就商量好了如何配合,李律一点头,花城和彦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还醉醺醺的莫兰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一边走一边不爽的喊:
“该死的,谁啊,老子要办事!现在找老子干什么!坏了老子的好事!”
他踉跄的走到门后面,刚拉开门,花城和彦就狠狠地一拳,直接捣在他的脸颊上,莫兰大惊失色,捂着被捣断的鼻梁本能的蹲,闷哼一声,花城和彦趁着对方蹲下,又是一个猛烈的肘击,莫兰彻底晕厥了过去。
李律把人拖了进去,在身后关上门,神色平静的花城和彦从上衣口袋拿出武器,装上消音器,对着莫兰的脑袋接连不断开了三枪,直到地板被打穿,莫兰死的不能再死。
洗手间的水声还在继续,交际花还在忙活。
“我们该走了。”
“等等。”
花城和彦打断了李律,替自己戴上黑色的手套,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把小斧头,拽着莫兰的右手,李律还没看明白他的动机,他就已经狠狠地几下,力道控制的相当好,没有引起浴室里面的女人的注意,就把莫兰的右手从手腕上剁了下来。
李律疑惑:
“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他么是什么品种的边台?还喜欢收集尸体的c肢?
李律是个专业的杀手,原则就是拿钱办事,杀完就走,可不干这些,也不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兴趣爱好”。
果然人不可貌相。
花城和彦攥着对方的手指,捏在自己的手心,显然是没有自己要碎尸的认知的,他的表情严肃,端庄,拿起床上莫兰的外套,把这个残肢上面的鲜血擦干净。
房间里没有全部开灯,大概是为了增加暧昧感,只有电视机的灯光在房间里闪烁,还有浴室里面的一丝灯光从门缝里泄露出来。
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李律看见光线给花城和彦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美的线条,他专注的把对方的手擦干净,表情虔诚的如同为自己信.奉.的.神.祇.准备.祭.祀.品。
“我在为我的未来丈夫准备新婚礼物。”
花城和彦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着莫兰的右手揣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起身离开,关上了门,消失在走廊里。
“……今日气温回升……多地的海滩出现了人群聚集的情况……”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电视里面主持人昂扬的声音,像是意大利马上就要到来的盛夏。
“宝贝,我出来喽~~”
小护士走出来。
“啊!——啊!——!!!!!!”
她捂着脑袋,尖叫着从房间里跑出来,瞬间,整个走廊乱成了一团,一群人惊恐的按住自己的腰带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
花城和彦从宪法大街回家的时候,韩修刚从健完身。
从健身室的淋浴房走出来,他只穿着一条黑色的家居长裤,肩膀上搭着一条纯白色的浴巾,红色的碎发还有些潮气,散落在眉眼上,穿着室内拖鞋往楼下走。
“韩少,要喝点什么?”
佣人见韩修往楼下走去,赶忙询问,免得韩修一会儿口干舌燥。
“花茶就好。”
“哎,知道了!”
佣人赶忙去煮一些花茶过来。
其实一开始家里面是不怎么喝花茶,他们是白人社会,一般情况下,主要是喝咖啡、饮料和白水为主。
韩修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花茶这种东西。
但是花城和彦是典型的东方人,对于茶类知道的很多,来了之后,就经常要喝茶,各种各样的茶。
韩修觉得很清香,看见了也会跟着一起喝,也就慢慢的养成习惯了。
韩修**着上身,坐在楼下的客厅喝茶的时候,花城和彦和沈岳寒他们,开车来到了别墅的院子里。
李律没跟着回来,还得回家陪老婆,之前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他在市区就已经走了。
他以前是少林武僧,一直在山上长大,没那么多世俗的牵绊,所以规矩什么的,也不是很喜欢遵守,压根没想着给韩修打声招呼什么的,出了妓院就直接走人了。
沈岳寒他们都知道他的性格,他就这个德行,很黏自己的婆娘,十分惧内,当初就是为了自己的婆娘,才会从山上还俗,然后到国外来当杀手的。
沈岳寒也没说什么,只叫他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还主动替他打了车。
韩修转过头,沈岳寒率先走了进来:
“韩修,办成了!”
沈岳寒脸上的笑意遮不住,现在再看着花城和彦的时候,多少都带了点欣赏,听到李律描述的事情的经过,他现在越发觉得漂亮的花城和彦不是个没用的东西,韩修不算是看走眼。
“韩修,和彦还是不错的,手法干净利索,不知道的,我还以为这小子以前杀过人呢!”
花城和彦站在原地,想起自己离开家族的那一天,暴雨雷鸣,把他尖锐的剪刀刺入花城泽的心口。
当时他并没有觉得恐惧。
就像是今天一样,杀了那个莫兰.海因斯的时候,他非但不觉得恐惧,反而内心十分的平静,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涌上心头。
他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韩修杀人。
他坚信选择一个人就要承认他所有的价值观,无条件的服从对方,成为对方向上的阶梯,决不能成为绊脚石。
这是他的尊严,也是他的嫁衣,他不能空着手就获取别人的一切,坐享其成。
韩修点点头,穿上上衣,看着花城和彦:
“你干得不错……到我这里来。”
花城和彦的脸颊微微泛红,他走到韩修面前,把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韩修。
韩修打开盒子看了看,盒子里面躺着的,是莫兰的右手。
沈岳寒听李律说了,花城和彦把莫兰的右手砍了下来当礼物送给韩修,他伸着脑袋往盒子里面看了看,莫兰的右手上面甚至被花城和彦细心的系上了丝带,丝带被绑成了蝴蝶结的形状,现在看起来,果然像是一个有点恐怖的礼物。
沈岳寒有些不适的咳了一声,总感觉自己的右手有点莫名其妙的疼,他现在发现对方的癫狂和某些时刻的韩修似乎不相上下,实在是令人震惊。
“这是那个男人的右手,我剁下来送给你。”
韩修把盒子盖起来,放在一边:
“不错,我很喜欢。”
花城和彦干的干净利索,身上没有血渍,他走到韩修的面前,看着韩修:
“很可惜,时间不够,不然我把他头颅割下来送给你。”
韩修躬身抱着他,往楼上走去:
“没关系。下次再割下敌人的头颅,机会很多,我相信你。”
两人消失在了楼梯上,佣人端着礼物,到一边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福尔马林,又拿出了透明的玻璃瓶子,把那只手拿进去,灌了福尔马林在里面浸泡防腐,然后密封起来。
佣人的动作娴熟,那缠绕在残肢上的粉色丝带还被佣人在储存残肢的瓶子的外间系上了蝴蝶结,另一个佣人过去帮着摆弄了一番,两人还交流了一下,怎么摆放才好看。
沈岳寒站在大厅:
“……”
虽然知道大家族养孩子选继承人跟炼蛊差不多,培养个有心机谋略和手段的继承人出来,就能让家族延续,在某个领域继续立足传承下去,不至于夭亡,如果选个有缺陷废物出来,等待这个家族的只有灭亡。
沈岳寒看过很多书,纵观中外的历史,真正大家族的继承人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温良恭俭让,只是对方的心狠手辣和冷血无情不在外人的视线范围内而已,手段一定是用在人家需要的地方。
但是韩修,未免也太残忍了一点。
而花城和彦,显然内在的特质和韩修完全是相符合的。
……
八月初,天气逐渐开始炎热起来。
海滩四周围绕的滩涂上生长的红树林越发的旺盛、茂密,夜里面的海潮也变得激昂起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花城和彦开始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心虚浮躁,静不下心来,一大早就缠着韩修。
……
……
“乖老婆。”
韩修捏了捏他的脸颊,拽着人起身,替花城和彦穿好衣服,又叫人把厨房收拾干净,韩修亲自喂他提前吃了早餐了。
————
早餐已经在桌子上准备好了,花城和彦看了看,谢天谢地,不是那难吃的要死的、一眼看过去全是些什么面包吐司黄油之类的冷盘白人饭,而是一些中国的早餐点心。
中餐摆在桌子上,看起来热气腾腾的,非常的有食欲。
韩森喜欢吃中国菜,所以家里面的厨师基本上都会做一点,韩修现在的这个厨师,也是韩森介绍给韩修的,对方专门跟中国厨师学习过一段时间烹饪,只是韩修对吃喝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一般都是对方做什么吃什么,所以每天都是厨师自己配菜,直到有一天,家里的厨师做了中餐。
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花城和彦就很期待对方能经常做一些中餐,他喜欢吃中国菜,色香味俱全,而且口味多种多样,口感丰富,比单调的白人饭好吃多了。
意大利的白人饭可能要比其他国家好一点,除了基础的鸡肉、牛肉,最起码还有些面点什么的,但是吃不了多久就腻了。
最重要的就是中餐口味都很适中,不会特别的偏激,这边的甜点甜的齁嗓子,不要命的加糖,在外面的时候,花城和彦真的一点甜食都吃不下去,每次都是刚打开包装,就有一股要命的甜腻味道直冲脑仁。
真不知道这群白人怎么活下去的,完全不懂得在烹饪之中运用“中庸之道”。他也算是彻底的明白了,韩修平时吃的不多,吃饭的时候总是显得兴致缺缺,也有可能这个国家的东西不怎么好吃,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花城和彦坐下,给韩修盛了一些羹汤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韩少,布里吉特小姐来了,正在客厅等着。”
佣人站在餐桌边上,轻声的和韩修说话。
韩修放下手上的筷子,扯了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转身对佣人说:
“请布里吉特小姐稍等片刻,我和和彦正在吃饭,马上就好。”
布里吉特是职业的婚礼策划师,大概是拿了一些策划过来,或者是邀请韩修亲自去看设计好的对戒。
一些昂贵的珠宝,打造出来之后可能价值千万,品牌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经过第三方的手拿出来的,甚至连自己的工作人员都不能接触,必须在店内交易,保证珠宝的安全,所以有一些地方是需要韩修亲自出面的。
坐在桌子边上,韩修静静的看着花城和彦吃完早饭。
花城和彦放下筷子的时候,韩修起身: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花城和彦点点头,韩修躬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等我回家。”
“好。”
……
中午午饭的时候,韩修还没有回来,而且也没有什么佣人喊他吃饭,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间,确实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他有些奇怪,想去看看家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又隐约觉得有些恶心想吐。
刚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花城和彦感觉胃部一阵翻涌、痉挛,随后快步的走到洗手间,趴在马桶上,激烈的呕吐起来。
吐完舒服多了,花城和彦转身走到洗手池前面,先是漱了口,然后擦干净自己额头上薄薄的汗水。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花城和彦整理了一下头发,轻微的屏息站在洗手间,随后,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想到那种可能性,他颤抖着双手,激动地来到卧室,从床边把自己的试纸拿出来,然后悬着一颗心等待结果。
难熬的片刻之后,他看着早孕试纸上面的鲜艳的、明显的、丝毫不模糊的红色的横线,站在洗手间,捂着脸,肆无忌惮的大声笑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抚摸自己的复部,之前所有的,幻想自己怀孕的感受都只是幻想,只有现在,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确实有了另外一个生命。
这孩子,它(还未出生的婴儿不知道性别,用它)的身躯是他和韩修一起努力的结果,它现在全然需要依靠自己的养分才能存活,保护好它的一切,确保它的安全,下面就是他为了自己和韩修的小家,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花城和彦……有韩修的孩子了。
他们年少成婚,将来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
花城和彦开心的攥着那张试纸,听见敲门声的时候,花城和彦激动地打开门,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声音雀跃:
“韩修,你要做爸爸了……”
门打开,那噩梦一般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花城雪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从自己的头顶拿下帽子,克制的捏在自己的手心,拢在自己的胸前,视线贪婪的落在自己经年未见的养子身上,轻声细语的说话:
“阿彦,爸爸终于找到你了。好久不见了。”
花城和彦想迅速地跳窗逃走,远离这个男人,但是想到花城雪的心机和狠毒,绝对会采取一切让自己没有理由逃脱的手段来控制自己。
于是他顿住了脚步,没有接花城雪的话。
果然,花城雪着魔一般的掐着花城和彦的下巴,恶魔低语一样,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别想着逃跑,今天只要你反抗,我就会杀了韩修,我一直在跟踪他,做好了埋伏,你尽管可以逃跑试试,你敢拿韩修的性命来做赌注?当然了,如果你根本不在乎对方的生死,我是最开心的。”
他慢慢的贴近花城和彦,两人的鼻息几乎要纠缠在一起:
“你不在乎韩修,对不对,你只是为了取悦他,为自己寻一条生路。”
花城和彦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一股恨意直冲眼底,但是他拿不准这个疯子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韩修到底有没有被他埋伏,韩修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不能打这种赌。
他垂着眼帘,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又轻轻地放下,喊了一声:
“爸爸。”
花城雪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站直了身子,如同蛇类一般阴冷的视线在他的脸上逡巡着,如同环绕着牛羊的恶犬,一点点的探勘。
他看见他原本的清冷的眉眼似乎染上了一点艳色——那是被滋润过的证明;他的鼻梁依旧高挺,花城雪一直觉得,这样的高挺,和他看起来软弱的外表格格不入,一般有高鼻梁的人,性格都会很坚毅,绝不会无辜顺从;他嫣红的嘴唇上,带着细碎的伤痕……他一点点的,亲手塑造,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亲手养大的身体。
全部被别的男人.吃.干.抹.净!
这些嘛,这些,花城雪倒是也能忍耐,毕竟是自己一直没给他,过去是他太过傲慢,总是忽视一些现实的情况。
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想法,他是他的爸爸,又怎么能不理解……直到花城雪在看着他手上的试纸,看着那两条鲜艳的红色痕迹,他的表情一变,咬牙切齿的说:
“你背着爸爸做了什么?你需要讨好对方都为别人生孩子?你是我花城雪的幺儿!”
花城雪抬起巴掌,狠狠地抽在花城和彦的脸上:
“你竟然还有了他的j种!你怎么能这么下j!”
又是一巴掌。
花城和彦现在已经彻底的不惧怕他,只觉得恶心反胃,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他的养子,怎么会有父亲对自己养大的孩子这样!
“你是我的!你从小就是我的!是我养育你长大,我是你的爸爸,你得父亲,你的主宰,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花城雪表情扭曲,抬起脚想揣在花城和彦的肚子上,跟在身后的花城枫一把攥住了花城雪的手腕,言语颇为冷淡的阻止了他:
“父亲,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日本了。还有,我们家族不可以杀婴儿和孕妇,这是我们的祖训,父亲。”
“闭嘴!”
花城雪暴躁的又给了花城枫一巴掌,转身用意大利语,对身侧的为他们引路的居民说:
“别墅的四周有摄像头,多亏了你们找到了能走的密道,现在带我们出去,钱少不了你们的。”
花城枫扭过脸,看了花城和彦一眼,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我的c妇,跟我回家去。看看爸爸怎么用皮鞭,把你一寸寸,打的皮开肉绽。”
花城雪美貌的面容上绽放出魔鬼一般的笑容,抬起手臂,一把把花城和彦搂在自己的怀抱里,垂着视线看向花城和彦的复部:
“这个小杂种可以生下来,到时候,你会生下你自己的兄弟,同时也为我生下最宠爱的小儿子。”
花城和彦脸色煞白,忍不住,再一次趴在墙边,干呕起来。
……
韩修回来的时候,别墅里面的佣人们都被关在地下室,卧室已经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克劳德也一脸诧异的跟在韩修的身后,看着家中怪异的情况。
韩修躬身,在门边捡起那试纸,低头对着,叠起来,放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面容平静的对克劳德说:
“对附近的村民进行挨家挨户的搜查,现在就去。”
“知道了。韩少。”
克劳德转身就走,站在楼下打电话组织人手。
韩修走入房间里面,打开衣橱看了看,又看了看床边的柜子,现金、贴身衣物,一样都不少。
他站在卧室中间,沉默了片刻,随后猛地抬起脚,把茶几踢倒,玻璃的茶几碎裂了一地。
仅仅片刻,对方消失的片刻,他的手掌开始轻颤,他的大脑再一次开始对身体失控。
看着窗台上的黑脉金斑蝶美丽的尸体,被标本支架支撑的空洞躯壳,在日光下闪烁着灼目的光彩,玻璃折弯的光线,仿佛在上面荡漾的水波……他再一次意识到,他的的确确就是那只蝴蝶。
他是孩童时期之后,又一次折翼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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