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陷入了睡眠,脑袋晕乎乎。应该是做梦了,因为有人将手放到了我额头上,那人的手太冰了导致我直接醒了过来。
“你又发烧了。”顾浔语气平静。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赫然出现了顾浔的脸。立马又将手遮上眼睛,哑着声音说:“不用你说。”“已经很久没吃饭了,你不起来吗?”他说着一个人坐在地上,和平常一样吃着。今天依旧还是压缩饼干和一瓶水,顾浔吃得倒是很开心。
我起身,身体像散架了一样差点摔在地上,大概是烧糊涂了。虽然手里虽然拿着一本书,但是已经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真的不吃?”顾浔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还不饿。”我说,其实肚子还是有点饿的。但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在研究院里我经常吃不饱饭,表现不好总是没有奖励。
日积月累下,对食物也没有那里渴望了。“你接来去哪里?”我合上书,假装不经意间的拿走了他刚刚递过来没成功的食物。味道一般还能吃,但我没吃几口就放了回去。
他想了想,语气愉快地说:“去你母亲的故乡。”
我沉默了,显而易见因为我也不知道母亲的故乡在哪里。更何况顾浔为什么要帮我,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你不回去吗?”我问。
“不着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说完后就再也不问任何事情,一个人又走了出去。
我跟着他走出去,我的体力总是比人类恢复得更快一点,但每次去检查时那个坐在一堆仪器设备后的人都要摇摇头。我都会下意识看向母亲,她总是很温柔的对我摇摇头。紧接着我就被带出去,把我关在一片黑漆漆的房间。
等我找到顾浔时,夕阳快要落山了。原来我睡了那么久,等我走上山坡时我还是愣住了。我是个很容易被风景吸引的人,在研究院也是。无论天气如何,我总是能一眼看到窗外的风景。
比较贴切的形容就像被囚禁的飞鸟总是向往窗外的蓝天白云。后来我也一个人悄悄去图书馆不是看书只是单纯看风景,因为那里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和教堂一样的装潢,研究院里会有信教的人每天来这里虔诚的祈祷,我会趁他们不在的时间偷偷看,那里足够我看到更多的风景颜色。
那里无人关注,每个人都匆匆忙忙。此后那里的风景在我心中俨然和教堂一样神圣。
我看着顾浔的身影出现在小沙丘上,然后一动不动。他像是在眺望远方又像是一个迷失在荒原的旅人,我上前去,和他保持一米距离,顺着他的目光投向远处。
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堆沙子。
我们一起沉默了很久,顾浔才率先发声:“你看见了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什么?”
顾浔别过脸,我顺着他的目光投向远处:“星星。”
我不知道回答什么,思绪混乱……去一个不清楚存不存在的地方我也已经很随便了。因为我只是按母亲说的去做而已,未来我更不得而知了。
“我希望你能替我离开这里。”脑海中安的声音又出现,抽象的画面又开始了。从当初的做梦到现在的具体画面,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崩坏瓦解。
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他们的一切就不会被记忆冲刷走。
“走吧,我想看看他们的故乡,如果我能活下来。”我说着笑起来,在以前我学别人笑总是会被母亲嘲笑,她说我笑得僵硬,这次不知道能不能表现得友好一点。
顾浔看我一眼,然后走了,只留下:“下次别笑了,我也会害怕。”
“我会注意,不需要你提醒,谢谢。”
今天的他依然很莫名其妙的让人讨厌。
一一
“今日是2049新纪年9月12日,081基地A区为您报道。今日天气良好,东部荒原多有沙尘暴请居民出行做好防范措施。接下来是基地委员会方表报告……今日多名涉嫌违规基地法律科研人员被叛重刑,无示上级领导安排,反叛游行示威。并将重要文件损坏……”电子女声卡了好久一段时间“咔”被我掐掉。
这台收音机是我刚才从居民所搜到的,因为没有坏只有一尘灰我就勉强修好了它并将它联上基地的新闻网,没想到真的能听。
“你怎么不听了?”顾浔从废墟里刚刚出来,我扫他一眼就知道他又去地下城了。而且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还能照样和人打交道也只有他了。
“没意思,都是那些信息。”我简单回复他,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直到顾浔坐过来,我才扭过头看他。
气氛真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你干什么……”
“看你修。”顾浔凑到我身边,我不自在的动了动。盯着已经修好的收音机陷入沉思,我已经修好了。可顾浔现在才看过来,鬼使神差的又重新点下按件。
好巧不巧,现在正在播放我的事情。
我:“……”
顾浔:“……”
“咔。”我立马关上收音机,警惕的看着顾浔:“好了,你可以走了。”
顾浔好奇地看着我,一脸歉意:“不好意思。”
我的表情肯定是板着的,不是因为这句话,是因为又看见了他的风衣,因为是黑色衣服,所以上面的血迹并不是很明显。我不喜欢闻血的味道,下意识就会偷偷离他远一点,他倒是不介意拿起我修好的收音机看了很久。
我见过的人大多外表简单又虚伪,但我总能一眼看穿,顾浔还是头一个这么对我来说复杂的人。看不懂,也不想懂。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匪夷所思的对话。
顾浔问:“你们实验体都会这么多事情?”
我回答:“不完全是,但这是我们的责任……”
顾浔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饶有兴趣问起来:“那你们要是不想负责呢。”
我安静看着远处的天,奇怪的人又开始说奇怪的事了。然后我像机器一样平静的说道:“《实验品法则》第一条“我是为了人类而生的,也为人类而死。”我从小背到大。如果有那么多不负责任,他们也就不会死了吧。”
他们都不负责任,就不会死了。
上头有决定权决定我们的生死,有一次我偶然路过会议室,他们和处理杂事一样,说。把他们送到福利院去,有用的继续留下来。我有用所以没走,也没死。母亲那天亲眼看着那些孩子都走了,他们和白纸一样,随意被人揉捏。被丢进垃圾桶,被染上红色。
那天的天是灰色的,下着小雨。我看着他们走。热闹的研究院又恢复了一片静谧,我坐在平时他们看书的地方。要是在以前会有一个女孩朝我递来一只千纸鹤。
我开始发起呆,她今天还会来吗?
于是我开始等待,来的不是女孩的千纸鹤。也不是新来的孩子,是一个比我大的男孩。我敢肯定,他是外面来的孩子。
他是被人牵进来的,旁边的应该是他的母亲,我们四目相对。
男孩对着我微笑,我被吓了一跳。
“你好,我是顾浔。”他礼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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