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荀暗自思忖着府中的事,还未等他在听他娘和外祖母继续说起这个小堂叔衔玉而生的后续奇闻。
只听守在院门外的彩明和彩画走到院中与院子里正说着话的王熙凤母女通传道:“二奶奶,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姐姐来了。”
王熙凤一听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鸳鸯带着人过来了,忙笑道:“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贾母的贴身大丫鬟鸳鸯带着身后两个模样标志,瞧着很是秀丽清隽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给娘家太太请安,给二奶奶和小少爷贺喜。”
鸳鸯一进来就笑着与王熙凤等人请安贺喜。
听着鸳鸯给自己和儿子贺喜,王熙凤柳眉轻挑,眼波流转,在看到她今日身后带着的两个小丫鬟很是面生,也是笑道:“不知这喜事是从何而来?”
鸳鸯听了,笑回道:“回奶奶的话,老太太心疼小少爷,一早便在房里挑了两个做事伶俐的小丫鬟,特意吩咐了让送来照顾小少爷。”
说着,鸳鸯让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上前来给众人仔细端看:“老太太还说了如今哥儿年龄小,玛瑙和喜鸾的月银同宝二爷房里的袭人一样还是走在她的账上,等到哥儿大些了,她们若伺候的好,就让她们以后都留在哥儿房里,供奶奶和哥儿使唤。”
听着鸳鸯的话,院内众人俱是朝那两个小丫鬟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桃红粉缎背心,下着青绫月白罗裙,杏眼娇憨,模样生的很是标致可人。
另一个看着年龄大一些,穿着一件深绿色黄花暗纹对襟比甲,象牙色交领衫,腰间束着一条柳绿汗巾,瞧着格外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端厚爽朗的性子。
认真端看了两眼这两个丫鬟,知道这是贾母将自己房里的丫鬟特意赏来给自己儿子的,又听鸳鸯说是跟宝玉房里的袭人一样,王熙凤眼眸微挑,心中欣喜老太太对自己儿子的重视。
听着鸳鸯的话,见老太太这是对孙子和重孙子一视同仁,王熙凤此时也是眉眼带笑,面上笑意盈盈道:“多谢老太太赏赐。要我说还是老太太房里调教出来的丫鬟好,像我们这些粗脚笨舌的人,身边的下人也都是呆头呆脑的,哪能比的上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得用……你回去代我和荀哥儿向老太太问好,就说荀哥儿谢过老太太的赏,改日一定亲自去与老太太谢恩……”
听着他娘口中一连串的话,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丫鬟,贾荀也不禁砸舌,他娘这情商高呀!就连恭维老太太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这口才真是可惜了没能做个御前女官。
要贾荀说以他娘这妙语连珠的口才,放到前世那些朝廷御史身上,也是鲜少有比得过的。
那些个御史大夫,贾荀跟着他前世的爹出门赴宴的时候也是见过的,一个个都是口若悬河,引经据典,若是碰上政敌,直把人说的羞愤欲绝,挥袖离席。
王熙凤这边在贾母的心腹大丫鬟鸳鸯面前恭维完贾母,让人笑着给了赏,好生将人送走之后。
瞧着眼前两个模样生的很是标志的小丫鬟,笑问道:“老太太那里都是赐了什么名字。”
听到二奶奶的询问,穿着深绿衣裙的喜鸾笑着上前与王熙凤和贾荀行礼道:“回奶奶的话,奴婢叫喜鸾。”
“奴婢叫玛瑙。”一旁穿着桃红粉缎背心,眉清目秀,白皙俊俏的玛瑙也赶紧上前回道。
王熙凤闻言,视线落在玛瑙身上,见她不仅模样生的好,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瞧着也是格外喜人的。
对于老太太专门赏下的这两个小丫鬟,王熙凤心下满意,命平儿拿了赏给两人,又让丰儿几个先将人给带下去,裁两身儿新衣裳,放到贾荀房里伺候着。
一旁,听他娘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将丫鬟放在自己房里伺候的事,贾荀也不由眨动着眼睛。
其实他心里是觉得自己如今年龄还小,用不着那么多丫鬟伺候的。
可看着他娘雷厉风行的动作,贾荀眨动着眼睛,口中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见儿子挥动着细嫩的手腕,口中不停发出哼唧的声音,王熙凤以为他是饿了,赶忙吩咐奶娘将其抱下去喂奶。
被无视了拒绝的声音,贾荀神色幽怨地看着他娘。
当小孩子实在是太讨厌了,连句话都不能说!
贾荀心中满腹牢骚,气鼓鼓地一张脸,怨念十足地被身边的奶娘抱着离开了。
留在原地注意到儿子,气鼓鼓的小脸,脸上的幽怨都要凝成实质,王熙凤不由笑出了声。
一旁的李太太见此,也是笑着伸手点了点女儿的头道:“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狭促鬼,如今连自己儿子都要逗弄。”
王熙凤笑的花枝乱颤,上前伸手抱着太太李氏的胳膊娇嗔道:“娘!”
李氏抵不过女儿的撒娇,面容和蔼,含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
荣禧堂,正房王夫人的住处,只见周瑞家的神色慌张,急匆匆地打了帘子进来与房内的王夫人报道:“太太,不好了,老爷要拿板子打二爷。”
“什么!”
王夫人听了一惊,急忙站起身,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顾不得地上摔碎的茶盏,王夫人慌忙走下红漆雕花凳椅,看向周瑞家的道:“如今人在哪里?”
见王夫人着急,周瑞家的也不敢耽搁,忙回道:“就在前院的书房里,听下人来报,说二爷顶撞了老爷,老爷发了怒要将二爷给打死了,太太您快去看看吧。”
听到自己儿子要被丈夫打死了,王夫人心急如焚,带着身旁的下人忙往前院赶去。
到了前院贾政的书房,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一阵阵痛呼声和斥责声。
“哎呦……疼……老爷我再也不敢了……老爷你饶过我这一次吧。”
贾政拿着手中足有七寸长,厚六分的戒尺,狠狠朝贾宝玉的手心打去,一下一个血痕印子,直疼的贾宝玉泪流满面,口中直叫唤着讨饶。
听着贾宝玉口中的讨饶,贾政重重冷哼一声,手中戒尺落下的力道分毫不减。
贾宝玉被他爹打的实在受不住了,晃动着身子就想往一旁躲。
见他竟然还敢躲,贾政更是怒火中烧,拿着戒尺就要往其身上落去,只是这次戒尺还未落下,就见王夫人带着人闯了进来一把抱住儿子哭道:“老爷若是想打死儿子,不如今日就将我们母子二人都一同打死的好。”
听到王夫人的话,见她将贾宝玉牢牢护在怀中,贾政气愤地将手中的戒尺扔下,指着两人喝道:“我今日便要将这个孽障给打死,谁也别想拦着。”
说着,贾政就命人要将这母子二人拉开。
还不待下人们将其分开,又听外面人通传:“老太太来了。”
贾母被丫鬟们搀扶着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听见贾政这个儿子放话说要将她孙子给打死,也是气急,指着儿子当即喝骂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要将我孙子给打死。”
“我看你这不是要打儿子,是要将我这个当母亲的也一并给打死。”
贾政听着贾母的怒骂,当即上前跪下道:“太太息怒,儿子这是在教训儿子,还请太太恕罪。”
贾母可不听他这话,厉声说道:“好端端的你就要将儿子给打死了去,我看来日我这当母亲的,若是做的有不和你心意的,也是要再三思虑周全,依着你的脸色行事了。”
盯着贾母口中的斥责,贾政忙俯身跪道:“太太息怒,儿子不敢。”
贾母闻言,只冷哼一声,冷眼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由丫鬟搀扶着去看被王夫人抱在怀中的贾宝玉。
看到贾宝玉两只手都被他父亲打肿了,贾母怜惜地将这个孙子抱在怀中,道:“你这狠心的父亲,如今将你打成这样,我看他是早已被鬼迷了心,全然不顾父子亲情了。”
说着贾母心疼地抱着孙子落起了泪。
跪在一旁,听着贾母口中的指桑骂槐,贾政羞愧地低下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见老太太三言两语就将他们老爷给压制了去,身着粉烟罗裙,躲在里间偷偷往外看的赵姨娘,不满的撇了撇嘴。
老太太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好不容易在老爷面前挑拨了老爷要将正房的儿子狠狠教训一顿,给自己和儿子出气,如今全被老太太给搅黄了。
见自己算计落了空,赵姨娘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咬了咬贝齿,满心的不甘。
……
等到众人将贾母和王夫人劝住,王夫人抹着泪心疼地让人请大夫给儿子看手上的伤。
屋内,大夫给贾宝玉上着药,贾宝玉疼的呲牙咧嘴,在王夫人面前又是哭又是闹,吵着不要这大夫给他上药。
看着儿子的模样,王夫人心疼的直抽抽,不停地跟着抹眼泪,哄道:“宝玉乖,让大夫上了药,手上就不疼了。”
贾宝玉双手疼的很,哪能听进去王夫人的话,一直哭着吵闹着要让人赶大夫走。
见儿子一直哭闹,王夫人无法,只能让人强按着给其上了药。
看着眼前受了大苦头的儿子,王夫人哭成了个泪人。
一旁的周瑞家的见太太和二爷都哭成了泪人,转动着眼珠子,也跟着哭道:“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在老爷面前挑拨二爷和老爷的关系,让咱们二爷吃了大苦头,太太您可不能放过这人呀。”
王夫人闻言,也是眼含怒意,一张平日里很是慈悲的脸上,盛满了恨意。
她心里恨极了在贾政跟前挑唆的人,此时恨不得将其抽筋剥皮,方能解恨。
这边王夫人心中痛恨着在贾政面前挑唆的贼人,又见金钏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王夫人道:“太太,下面的人来报说今早老太太特意从自己房中拨了两个丫鬟送到琏二奶奶房里。”
听到这话,王夫人神色一冷,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她不喜欢贾荀这个从生下来就抢了自己儿子宠爱的孩子,打心眼儿里认为贾荀的存在,将来一定会威胁到自己儿子在府中的地位,
如今听到贾母还特意赏了丫鬟给大房的孩子,王夫人更是满心满眼里都是厌恶。
她是巴不得大房一家子都能绝嗣的,这样自己的宝玉将来才好顺利的继承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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