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荀的满月宴过后,王熙凤的生母李氏在贾母和女儿的再三挽留下,带着随行的下人留在荣国府上小住了几日。
十月芙蓉显小阳,金菊难输茉莉神。
惠风和畅,暖阳照人,贾荀被奶娘婆子抱着在院子里晒起了日头。
手上抓着一只百福纳寿彩绣布老虎,脚下散乱着七巧板、舞狮头等顽物。
贾荀兴致缺缺的扭过头去,不想理会一旁丫鬟们的逗弄。
这些小丫鬟们‘欺负’他如今还只是个不能跑、不能跳的小婴儿,拿着拨浪鼓,舞狮子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动,企图吸引贾荀的注意。
贾荀不喜欢这些东西,直接将头转了过去。
见贾荀转过头去,小丫鬟们失落地放下手中的东西。
等了一会儿,终于见这群小丫鬟们安静了下来,迎着温暖的日光,贾荀微眯着眼睛,平躺在雕花摇床里安静听着耳边王熙凤与李氏的谈话。
看着眼前安静躺在摇床里的外孙子,李太太上前看过外孙子后,面容严肃的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含笑着与女儿道:“我瞧着荀哥儿这孩子生的很是伶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亮而有神,可想着将来必定是一个聪慧的好孩子,只是不知你与他父亲那可是有什么打算。”
听到她母亲的话,王熙凤也是笑道:“前些日子二爷还和我说等将来荀哥儿再大些,就请京城最好的先生给荀哥儿开蒙。”
说起儿子将来开蒙读书的事,王熙凤此时也是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地与生母李氏谈起此事。
在王熙凤这个当母亲的眼里,她儿子何该配得最好的东西,所以对于儿子将来开蒙,丈夫贾琏说要请京城最好的先生一事,王熙凤是极力赞成的,甚至十分满意贾琏的这一提议。
谈起读书一事,贾琏这个当父亲的是一向不喜读书的,更何况他们荣国府的子孙又何须为着前途一事发愁,自己的儿子是这府上的嫡长孙,将来继承府上的家业,到时又何愁一个官做?
话虽如此,但要说起如今荣国府的形势,大房比起二房来说,在老太太那里确实是不占什么优势的。
老太太喜欢聪慧孝顺的儿孙,大老爷不讨老太太喜欢,贾琏这个当儿子的就只能在老太太面前多表表孝心。
只他如今年龄大了,比不得二房衔玉而生的宝玉更讨得老太太欢心。
贾琏便想着将来自己儿子讨得了老太太喜欢,他们父子二人也好顺利的继承这府上。
心中盘算着府上的事,瞧着刚出生的儿子,贾琏又转念想到先头的珠大哥就是因为擅长读书,十分讨得老太太欢心。
想起自己儿子,贾琏灵光一闪,心中觉得自己儿子也不能落下,不求能科举立仕,到时考个功名回来,但也要学些笔墨文采,将来也好在老太太面前渡个光,让老太太更加喜欢自家荀哥儿。
为着儿子将来能讨得老太太欢心,贾琏这个当父亲的如今也是煞费苦心,当即立断便下定决心要给儿子在京中寻个最好的开蒙先生来,必是不能让儿子在起跑线上就落到二房的宝玉后面。
自己的儿子可是只和宝玉相差了不到五岁,年龄相差不大,对于儿子将来能取代宝玉,讨得老太太欢心的事,贾琏自信十足。
而这边在听到女儿的话后,知道女儿和女婿心里是有成算的,李太太也是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和他父亲心中有成算就好,我只怕你们年轻,不懂为将来打算。”
王熙凤自也是明白她母亲话中的意思,眸光一动,跟着笑应了下来。
见女儿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意思,李太太也是含笑着点头,欣慰地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道:“荀哥儿是这府上的嫡长孙,等到他开了蒙,我和你父亲会派人带着厚礼亲自上门恭贺。”
知道娘家,这是为自己和荀哥儿撑场子,王熙凤听了也是笑着应下。
母女两人叙着旧,谈话间说起自五年前便传遍京城的一则谣言——贾宝玉衔玉而生的事。
“老太太和太太可是极疼爱宝玉的。”王熙凤让周围的婆子丫鬟都下去后,抱起自家儿子,与她母亲李太太道。
关于这京城贾家有一个衔玉而生的孩子,李氏是知道的,而她不仅知道,这生下衔玉孩子的生母还正是他们王家所出的女儿——王夫人!
说起这件事,李太太面上闪过一丝不悦,语气中也对王夫人这个小姑子带上了些不满:“别人家有祥瑞都是想尽办法地瞒着,只她倒好,非要宣扬出去,如今闹得满京城都是,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些人家都包藏祸心呢!”
李太太如今满心里都是对王夫人这个早年嫁进荣国府的小姑子不满。
想起她这个小姑子,李太太面色冷厉,原还只道她是个聪慧伶俐的,没成想竟也是个内里藏奸,包藏祸心的。
这生有祥瑞之事,岂是可以大肆宣扬的?
李太太想到此,冷哼一声,只觉得她这个小姑子,心未免也太大了些,那些个内宅阴私算计,平日里私下使使也就算了,只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竟也拣不清好坏,头脑愚钝至此。
这古往今来,凡是身有大祥瑞者,哪个不是王侯将相?
他一个衔玉而生的小儿,哪儿能担得起这么大的名头!
若是这事是在平常百姓之家也就算了,可若放在他们这些勋贵贵族人家可是要招来大祸临头的。
儿子生有祥瑞,王夫人这个当母亲的,不但不想办法将这个消息给封锁下来,反倒派人在京中大肆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生来就有祥瑞的好儿子一样。
远在金陵,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李氏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小姑子的蠢笨。
知道的是你有个生有祥瑞的好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上的神仙降临到你家了呢。
这天上的神仙到了凡间,没降临到皇家,反而到了你一个臣子之家,你这让上头的人该如何作想?
还是说,难不成你王氏是要造反不成?
李太太心下讥讽,面上也不禁带了些。
果然,她当年就说这个小姑子是个拎不清的。
如今看来果真是让她说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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