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出事的消息传到了云锦城,众人皆有预料,就连贾敏也没那么惊讶。
实在是皇上这几年快刀斩乱麻,手起刀落,收拾的勋贵太多了,连抄家都抄成了家常便饭。勋贵们人人自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家。
贾府这几件事,桩桩件件,都是实情,贾敏听了,也只叹气。她一个外嫁女,不好对家里的事置喙,但就贾敏看来,光修建大观园这一桩,就有些打肿脸充胖子,实在太过奢靡,引入瞩目。
贾敏有些惦记母亲的安危,在听代云舟说贾母她们人都没事,关在牢里的几位,也罪不至死的时候,贾敏也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至少保住了命,往后好好过日子便是。”贾敏本就是恬淡的性子,在她心里,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林如海却有些深思起来,贾府除了贾政,没什么人在朝中,不过是...马前卒,皇上发作贾府看似有合理的由头,但也可能是一步步在铲除异己。
本来林如海想着回到朝堂,再干个几年就告老还乡,这两年还能给代云舟探听一下风向。
可现在,林如海苦笑,自己连襟站错队被抄家,亲家是有兵有封地的铁帽子亲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皇上都不会再信任自己了,甚至于,还可能拿黛玉的亲人来挟制礼亲王府。
这样一来,回京城的风险就有些大...不如趁着这次送嫁全家都出来,就势递个水土不服生病了的折子,留在云川...
反正天高皇帝远,他不过是个不出挑的鸿胪寺卿,纵然皇上有气,也不至于派人来云川把自己押回去吧——面子还要。
这么想来,林如海有些犹豫,他要和女儿女婿商量商量,也要征询一下贾敏和青山的意见才好。
黛玉自然是喜出望外,她深知皇上疑心重。伴君如伴虎,父亲常在河边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受到牵连。如今父亲自己想留在云川,全家人能团聚,自然再好不过。
青山还不知道父亲有此念头,他作为代云舟的小舅子,轻轻松松混入了代云舟的亲卫营。
月影作为青山的师傅,武艺不必说,但亲卫营里似月影一般个顶个的高手,竟很多。青山就像跳进米缸的老鼠,只觉得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武艺突飞猛进。
礼亲王和王妃,显然也知道了黛玉外祖家的事儿,在一次代云舟和黛玉两人问安的时候,王妃叮嘱黛玉,京城里的局势复杂,让黛玉能劝下父母亲留在云川,就劝一劝。
“我是真喜欢与你母亲说说话,咱们两家人都不多,能凑在一块和和美美的,多好。”
黛玉看王妃真心实意地邀请,也起身郑重行了礼,温声应了。
说完了正事,王妃又跟黛玉聊起桌上的鲜花饼:“这是新鲜的玫瑰花制的,咱们云川啊,一年四季有花儿,光这鲜花饼,就有百合、茉莉、菊花、芋头花...足足几十种,不过啊,我吃着,还是玫瑰的最好吃。
不过你们父亲还觉得甜味儿不足,得蘸上砂糖。要我说也太甜了些...”
黛玉赞同:“甘蔗取汁以为砂糖,砂糖清热、生津、下气、润燥,原是好东西,但吃多了的确也不行。”
“就是说呢,但越吃越甜,真拿他没办法...”
黛玉听着王妃这么说,忽地灵光一现:“除了嗜甜,父亲他有没有多饮、多食、疲乏...消瘦,诸如类似的症状?”
王妃有些诧异,还以为是代云舟跟黛玉说了父亲的情况,点头应是。
黛玉见三人都看向了自己,她想了想,之前仿佛没有听代云舟说过礼亲王看大夫,只说脾胃有些不合。
黛玉有些迟疑,她有些怀疑礼亲王是现代的糖尿病早期...但现在这个时候白糖金贵,百姓一年到头能吃上两回甜点便不错了。这也是为何原叶奶茶铺的奶茶如此受欢迎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看的书杂,有一次在孙思邈的论著中,看到说凡积久饮酒者,未有不成消渴。这消渴症的表现便有方才说的...因我父亲饮酒多,唯恐之后用到,我便记住了这个消渴症。不过留心了周边,并未听闻有患此病者。”
代云舟想到父亲早年也擅饮,当机立断,令人去找府医,研究一下这“消渴症”。
礼亲王夫妇待黛玉也愈发亲近。
待小两口起身告辞,要出门筹建学堂了,王妃还叮嘱了句,不必操心家里,晚上记得按点儿吃饭,若在外头吃,只打发人来家里告诉一声便是,不必着急赶回来。
看着两人走远,代云舟缓缓跟着黛玉的步子,手臂在后面虚虚的圈着,备着黛玉万一走不稳,好扶一把。
王妃感叹道:“果真世上一物降一物,云舟性子冷,我还想该是个怎样的闺秀能捂热这块石头,没想到现在与夫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
你还不知道,前日云舟巴巴地跑过来跟我说,这几年万不可当着黛玉的面提起子嗣的事,说是黛玉年纪小,至少要满了十**岁,他才考虑...你听听,我这还没说什么呢,先来堵住我的嘴了。”
礼亲王看得开:“云舟心疼媳妇儿,夫妇和睦,比什么都强。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林家家风清正,两个孩子教的都极出色。黛玉虽不张扬,但你看她,闺阁小姐该会的一样不差,还会很多男子也不会的技艺。
就拿刚刚随口说出孙思邈的书来,这等博闻强识,便是云舟也差之不少。
妻贤旺三代,你看今日,咱们不就受益了?”
王妃轻拍了一下礼亲王:“我话里话外不也是这个意思?偏不如你会说话,既得佳妇如此,便是咱们的幸事,当成和云裳一般的亲闺女便是。”
说完这句,王妃话锋一转:“说到云裳,便不得不提柳姑娘了。这几年我看在她父亲的恩情上,待她不可谓不好...可她仿佛对云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往常没留意,接黛玉回来的那天,她眼神都黏在云舟身上了。
还好黛玉大度,不和她计较。呵,我看是有些贪心不足了。”
礼亲王叹道:“我也是看她可怜,若非为了救我,她父亲正值壮年...罢了,恩多成怨。既如此,劳烦夫人仔细为柳姑娘择一夫婿,家世清白,人品贵重为佳。”
王妃轻哼了一声:“依我看,柳姑娘可能更喜欢有权有势的人家。不如我都寻一些来,让她自己选,婚姻大事,还是得顺她的心意为好。”
“那便更妥帖了,如此甚好,便劳烦夫人了。”
两人三言两语便定下此事,王妃自去找人办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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