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在家待着,自己的手工活是越来越熟练了,从针线开始上手,到现在都能劈竹拉丝做灯笼了。
王夏至做的是小灯笼,可以串起来挂院子。
“等到晚上一点灯,犹如星海。”挂上之后王夏至满心欢喜。
喜欢的除了自己的,还有止戈她们的,她们制作的各个小动物灯笼也很好看。
“咱们足不出户也能有游灯市了。”
“哇,真漂亮!”四姑娘一进来,看到满院的灯笼,开心的一笑。
王夏至上前迎道,“太太,三姑娘,四姑娘。”
“马上就中秋了,阿娘说过来看看你可好,缺不缺什么?”四姑娘上前牵着手打量道。
“谢谢太太,也谢谢你们,我好多了。”说着忙请人进屋坐着。
四姑娘跟着人绕过屏风,进入内厅。
一进屋内,最吸引人眼球的,是窗下拼了一半的小房子,和散落在毯子上的迷你小家具,小布料。
再往另一边看,是铺毛毯的摇椅,边长的小桌上还放着一本未看完的书,和两三碟果子。
看着这些物品,几乎可以想象出,它的主人是过得多么惬意。
“未整理,有些乱。”昨晚拼烦了就放着未动,想着今天接着干,结果今天一天都在弄灯笼,几乎都忘了,现在看着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道觉得很惬意,很喜欢。”尤其是看到桌边上养着胖乎乎的鲤鱼时,四姑娘更是喜欢了。
入座之后,丫鬟们上了茶,王夏至笑着道,“前几日病了,还未亲自祝贺你喜得良缘。”
“你身子好了我才安心,更何况你送的那套孤本书做贺礼,我很喜欢。”三姑娘笑道。
“这迷你小灯笼还有灯芯。”简直就是复刻了外面的那些灯笼,太精致了,四姑娘盯完了鲤鱼,又看回小屋子,满心喜欢的说道, “能点着吗?”
“是能点蜡烛。”
“是止戈他们做的吗?手艺真好。”
王夏至也觉得身边人的手艺太好了,简直是全能型选手。
给我当丫鬟真是浪费。
也不知李延年是在哪儿找到这样的人才。
“她是怎么做到的,我想去问问。”四姑娘转头说道。
王夏至说道,“她现在还在做灯笼”
“我去看看”四姑娘说着看向阿娘。
“我也去。”三姑娘也跟着说道。
“去吧”太太点点头。
两位姑娘出去后,太太看着眼前的姑娘,招呼到身边过来坐。
摸不着头脑的王夏至来到太太身边,然后见太太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牵起手郑重的说出今日过来的原因,“当年船行之洲地界,不慎起火,危难之时,是你兄长救众人一命。”
“如今你兄已去,此大恩难以为报。所以我和老太太商量过,想收你为女儿,不知你可愿。”
“太太。”
上面的那句是带着真诚的官方话,下面的这句当是心中话,“当年之事,如今想来依旧后怕,若非你们,我几乎绝后,是你们保全了我这个家。”
大姑娘出嫁,嫁的是老太太娘家亲戚,加之老太太长姐八十大寿,所以除了在外游学的大儿子,还有生病的小女儿,其余二子两女皆跟老太太一道去。
当时要是真出事了,这个家说不定就得散了。
“你们商量商量,再与我说。”说完太太又叮嘱道,“这儿早晚温差大,要注意身子,节后雨水多,这段时间比较潮湿,烤火时要注意些。”
“好,谢谢太太。”王夏至起身送别太太。
人走后,王夏至与姑娘们接着做灯笼。
而对于认亲这事,还是等李延年回来后再说。
第二日,早起后依旧是在院子里跑五圈,然后吃早饭。
早饭吃完后,一边消食一边看着邸报。
看着看着眼睛突然瞪大了一下,震惊的说出了口,“史家居然被削爵革职抄办了!”成年男女一律流放岭南,未满十二者特赦,奴仆全部发卖。
都已经是五天前的时候了。
突然想到自家舅舅就在史家当差,王夏至对着人说道,“止戈,最近有没有京中来的信?”
“姑娘,尚未有。”
是了,京中就是有信也这么快到。
的确,家中压根没时间写信。
案子还未被判下来的时候,牢中就有人过来看了。
史府上的年轻丫鬟,美貌的小妾、新媳,甚至好看的小子,壮汉都在这些人牙子、老鸨之类人的范围之内,他们们早早就过来相看,跟衙内的人打点说好,等着到点就提人。
幸好自家有人在衙内,一番打点关照之下,免受了许多苦,可便是这样,他们依旧是掉了十来斤的肉。
每每儿子回来看望,都忍不住感叹,“以前看着如此体面的人,现在个个都蓬头垢面、面黄肌瘦、两眼无神,似傻子一样呆呆的坐在哪里。”比当初是自己差不了哪去。
这个时候,收到信息的老爹也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件事,说的就是小舅子的事。
豪门世家的奴仆,基本上是代代在一个窝里联姻,一个人就能串起半个府。
这么多的亲戚,自家是不可能全救,也救不起。
而且,媳妇爹娘是个重男轻女的,小时候是做不完的活,长大一点进了老太太院里才好些了,之后跟着老太太出嫁,进入贾家,又嫁给自家才所安顿下来。
后面老两口去,与娘家的走动就更少了,只是逢年过节时走走。
说有很深的感情也不至于,所以救人只是亲戚情份。
而救人还不是最难的,接下安顿人才是难的。
咱家里是有空房子,但是留给四丫头与姐儿们,还有哥儿过两年就要上学堂了,也该给他留着。
若是亲戚间住一两日也没什么,但小舅子家不一样,他家出来之后可是什么都没了,一旦住下可就不是一两日的事了,两三年都是短的。
就像西府里住着的薛姨妈,一住就是七八年,直到儿子快成亲了才搬了出去。
咱家可耗不起个七八年。
“还有,等他们出来之后,要找事做,也别领家铺子去。”当家的说道,“不是我不念亲戚情分,只是他们来后,你是当他亲戚呢,还是当他伙计。”这其中的不好做人,已经干过一回了,可不能再干第二回。
当家的最终决定,“先租几间房子,等他们一家出来后就领哪儿去,然后给些安顿的银子,其余着就靠自个了。”
“就这样吧。”孩她娘最终也同意了这个决定。
就在家里上下安排的时候,贾府众人也在忙着安排。
尤其是案子判下来后,能捞人的就捞人,真没办法救出来的,就想办法托人情,四处打点,好让他们去岭南的路好走些。
亲戚们遭了大难,自家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不用说自身人口繁多,寅吃卯粮这样的老话题,就单是些内监借着娘娘的事这一项,就不知花费多少。
尤其是娘娘病后,来往一次传递消息,就得十几两,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的打发太监,有时再碰上个借钱的,四五百两一下子就没了。
除了宫里的娘娘,外面做官的二老爷也是花钱的,再外加初次出远门的宝二爷,更是花钱,这父子俩每月加起来一两千两都止不住。
这几年收成不好,花钱的地方又多,长年累月的下来,都有点吃不消了。
有时钱还是小问题,更大的问题是,一门二公府的这块招牌有点不好使了。
想当初多少人拿着钱上门拜会,如今不说上门的人少了,而且,往外的也不好使了。
就说以前,二.奶奶拿钱帮人做事,借琏二爷的名,一封书信过去,没有不成的,可如今,居然有办不成的了。
这就有点不好的预兆了。
尤其当史家被抄家的消息传来,就更恐慌了。
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很难保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家。
但好在一堆坏消息里,还有一个好消息,就太太之兄,王子腾升官了,升任九省都检点。
这表明陛下没有完全放弃旧族。
自家有个娘娘,又有个和亲的姑娘,应该不会步史家后尘。
有惴惴不安的,就有敏感的,比如说老太太身边的赖嬷嬷。
在史家一出事之后,赖嬷嬷便感觉不对,便借年老体衰,落叶归根之由,向老太太申请回金陵。
于是,在大多数人没察觉的时候,赖嬷嬷一家除了两个走不开的儿子,其余人全部都走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而一向把赖嬷嬷当标杆的娘,当得知赖嬷嬷回金陵了时,也有点惴惴不安了。
“孩她爹,你说……”这来嬷嬷一家都在京城扎根多少辈子了,这个节骨眼回金陵,多少有点不对劲啊。
自家虽说是良民,但生意上可是多依赖着贾府,要是一旦贾府出事,稍微连带着一点,对于自家来说,都是毁灭性的。
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孩她爹也点点头,“多去打听打听,到时实在不行……咱家就把铺子给关了。”
“嗯……”
上面的一丝**,对于底下的人来说,就是狂风暴雨。
而这点,远在东郡的王夏至尚不能感受到,还在欢欢喜喜的过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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