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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佛说

云铮一袭滴水湿衣,宛如石像,立于船头。

他抬手,指腹触到黛玉方才掌掴处,自嘲一笑。

“疼么?”他问风。

江风呼啸而过,似哀叹,又似怒吼。

江风如寒刀,自当割得人骨缝生疼,他却浑然不觉。

“不疼……怎比得过她疼?”他自问自答,声音低沉而沙哑。

远处长明寺的钟声穿透雾气传来,一声声击打他心口。

大明寺后山,雨丝斜织。

长明灯焰,在黎明前的风里颤抖。

云铮一袭青衣湿透,跪于佛前,指尖捻着三支沉香,动作迟缓而僵硬。昏黄的灯火映出他青白的面色,恍若夜行的孤鬼。

“咚——”

钟声回荡,惊起檐角寒鸦。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是住持。云铮没回头,忽然开口,声音空洞:“大师,你说……人这一世,能赎前世的罪么?”

住持手捏佛珠的动作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初一见到云铮的情景。彼时,他意气风发,宛若蓬勃的春树。这才短短半月,怎得消沉至此,活脱脱一只在黑雾深林里迷了路,被抽走了生机的小兽。

“佛说,‘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住持低声宣偈,上前拨了拨云铮供的三盏长明灯,火光在他的指缝间跳跃,“前世的因,今生的果。若想赎罪,先断无明。”

汝虽贵为皇子,但只要汝愿学我佛法,便可断除无明,断除无明,便断轮回之苦。救赎无关过去,而在于当下。救赎不向外求,而在自修。

对着天皇贵胄,他不敢说得太直,只含糊道“众生皆苦,唯有自渡。殿下若能放下执念,便是救赎的开始。”

云铮扯了扯嘴角,想笑,脸却僵着。放下?若能放下,他何苦今生特来寻她?

“斩断轮回?”他低声重复,指节捏得发白,“可我不入轮回,谁去记得她的苦?若是她真的原谅了我,我又怎么对得起前世那个没护住的她?”

重生哪是恩赐,分明是天罚。罚他带着两世的记忆,眼睁睁看着她再受一次苦。两世的她,无一处不好,却要遇见他两次,好没道理。

他忽然懂了那句“爱是常觉得亏欠”。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的离开换她一世安康。

念头刚落,眼前猛地一黑。长明灯焰在他眼里变成无数个光斑,耳边的钟声也钝了下去。他身形一晃,直直往前栽去。

一道黑影掠过门槛,在云铮砸到地面前稳稳托住了他。是燕二——他处理完那三个伶人,马不停蹄赶回,一路跟着云铮进了大明寺。

“公子!”燕二探了探他的额头,触手的滚烫让他瞳孔骤缩,“该死,烧得这么厉害!”

云铮迷迷糊糊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什么“玉儿”“别跳”,手还在半空乱抓,忽地猛拽住燕二的手,一个劲说“对不起”。

燕二好容易抽出手,将他打横抱起,转身对静如鹌鹑的住持沉声道:“我家公子高热不退,劳烦大师找间僻静的屋舍,再请个懂药理的僧人来。若耽误了病情,谁也担待不起。”

他语气里的冷意让住持打了个寒颤,忙点头应道:“有有有,后院有间禅房,没人会去,我这就去叫药僧!”

燕二抱着云铮往后院走,怀里的人还在呓语。一会儿是“福宝别哭”,一会儿是“玉儿等我”,到最后竟然低低哭了起来,像个父母双亡的孩子。

燕二心里发酸,打算安置好云铮,就去找燕一。

五里外,林府。

药香袅袅,雨击青瓦。黛玉斜斜倚榻,轻啜汤药。

饮毕,抬眸,见白芷收了药碗,却迟迟不愿意离去,手捏着药箱带子,脸色有些凝重。

“有事?”黛玉扬了扬眉,低头衔了紫鹃递上的蜜饯。

白芷往四周看了看。紫鹃看了一眼黛玉的神色,心领神会,忙领着屋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顺手带了门。

“姑娘,大明寺的消息,”白芷走上前来,从袖中摸出张纸条,声音压得极低,“四皇子终于醒了,只是……这两日水米不进,药也不肯喝。”

黛玉目光落在纸条上,却没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燕二等人的轻功和骑术,她怎会不知,假惺惺弄张纸条,打量她心软好欺呢。

“姑娘,”白芷见她不动,心里直打退堂鼓,却又忆起青霜的嘱托‘除了林姑娘,再没有人能让公子喝药’,硬着头皮道,“四皇子毕竟是奉命来探望林大人的。他若有个三长两短,皇上追究起来……”这番话是燕一教她的。

话没说完,却足够明白。父亲这五日往返于府中与大明寺,面色愈加憔悴,她看在眼里,心中怎会不懂其中利害。

可她心里堵得慌。好没道理的事。就凭他是皇子,就要她服软,要她来收拾烂摊子。凭什么明明是他的错,却要搅得她一家不得安宁?

黛玉垂睫,指尖轻颤,终究一句:“备车。”

禅房内,三盏长明灯在佛前摇曳。

他梦见自己跪在忘川,黢黑翻滚的忘川河水中一株孤零零的绛珠草随波飘荡。纤细孱弱的茎上托着的不是绛珠,而是黛玉的血泪。

他惶恐惊叫:“绛珠!”泪水滚滚滑落,消匿于布枕。

骤然惊醒,见黛玉立在灯影交界处,雨珠从斗笠边缘坠落,恍惚间宛若一串串血泪,在青砖上洇开深色痕迹。

听到声响,她未转身,纤细莹白的手指伸出去去接垂下的雨珠,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三盏长明灯……给谁的?”她的胸中疑云密布,难不成前世,他们曾有三个孩子?这念头一起,连带着“福宝”二字,便让她心中一阵刺痛。

云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生怕眨眼了,梦就醒了,喉结滚动,竟说不出话,半晌方含糊答道:“福宝、林夫人、前世的你。”何尝敢说出真相。

黛玉秀眉微蹙,疑虑未消,但也无意继续追问。她知道,或许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黛玉转身,走到桌边,拿起那碗尚有余温的药,往他面前推了推:“四皇子,请喝药。”她的声音一贯的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涵义。你要不喝,我也不会劝第二次。

她有三个理由说服自己:一则他的性命牵着父亲的安危;二则虽事出有因,他的病终究是为了救她;三则,说她懦弱也罢,说她受前世影响也罢,看到他瘦得脱了形,面色苍白如纸,她心里的那点硬气,竟悄悄软了下去。

云铮盯着她,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端起药碗。药很苦,他却一口喝得干干净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喝完了,还把碗底朝天亮给她看,眼底带着点讨好的笑意。

黛玉抬眼,雨幕透进一点微光,落在云铮干裂的唇角。她忽然想起幼弟喝药时的苦脸,眼前这人面庞消瘦,眉宇间有着相似的乖巧与脆弱,让她的心底又是柔软,又是发酸。

“嚯”地转身,黛玉没回头,只撂下一句“让青霜收拾东西,用过斋饭,回府。”

檐角铜铃的叮咚穿越千年薄雾,遮蔽了云铮喉间那声“好”。

守在门口的青霜听见这话,忙不迭进来。见云铮脸色好看了些,喜得眼角都红了,手脚麻利地收了碗,又命白芷去取斋饭,一边还不忘清点包袱。

云铮望着黛玉离去的背影,嘴角慢慢扬起。她肯来,肯管他,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临走前,黛玉立于佛前,拈香三拜。

香雾缭绕,拢住了她羸弱的面容:“方丈,可知那三盏长明灯是给谁供的?”

住持捏着佛珠的手紧了紧。突然想起那日云铮的呓语“玉儿”,而林家大小姐乳名,正是黛玉。“不知。”他低声应答,不敢抬头。

黛玉没再问。也是,云铮那么谨慎的人,怎会留下把柄?

马车碾过青石路,雨声渐歇。

黛玉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忽然,马车暂歇,车帘打起,一阵布料?嗍声后,马车复又滚动起来。

黛玉没睁眼,眼皮沉得很。车马劳顿,加上心里的疑云,让她浑身发倦。寒风一吹,禁不住连咳数声。

一杯温蜂蜜水递到嘴边,驱除了冬日的寒凉和凄苦,她下意识啜饮一口,睁开眼,撞进云铮眼眸。那双眼盛满了春水,漾着破碎的星光,看得她心头一跳。

上来的并非白芷,而是云铮。

她偏头避开,往角落缩了缩,尽量跟他拉开距离。车厢里很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车外“哒哒”的马蹄。

看到云铮脸上毫不掩饰的落寞,她冷淡开口:“我父命系于你。”声音寒于车窗上的霜花。一言以蔽之,她来是为了林如海,与他无关。

云铮的笑僵在嘴角,脸上的光瞬间暗下去,像被乌云遮蔽的皓月。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

黛玉看到他吃瘪的模样,没忍住,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翘了翘。哼,你是皇子又怎样?谁稀罕。

其实,我对重生文一直有很矛盾的心理。总觉得既是补偿,又是永远补偿不了的。

不知道怎么说,大概就是那句“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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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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