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杉被打得头晕眼花,血沫染得唇齿都猩红。
他其实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因此刚被打趴在地时,心中胆怯又悚然,心想南昼这乖乖女从哪儿勾引了个大力壮汉,贴身保护她,看来自己得收敛些才行。
可当南杉回过神,发现踩在他脸上的不过是女人的小脚,白皙玲珑,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娇贵女,南杉这嚣张劲立马又上来了。
南杉伸手想要去握住那只脚的脚踝,怀月柔却迅速把脚收了回去。
怀月柔不想让这个男人的脏手碰到她。
南杉咧齿一笑,挖苦:“啧,你个女人也想英雄救美?看你这细手细脚的,不会以为你们两个女人就制服得了我吧?”
南杉说着,忍着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看向怀月柔。
这一眼便是把他看呆了。半晌后,南杉嬉皮笑脸,混不吝地道:“美女,我收回前言,你确实制服得了我,假若你献点媚,我可以考虑……”
怀月柔的触手闪电般抽到南杉的嘴巴上,南杉根本没看清自己被什么打到了,只觉惊人剧痛,捂嘴狂叫,连连后退。
狼狈的赌鬼缓了半天才稍微直起身,他移开手,只见一道惨红伤口在嘴唇处撕裂而开。
被疼痛激怒,他如恶狼般狠厉看向怀月柔,眼底满是残暴。
怀月柔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卷发,对男人的怒火毫不在意,仿佛他只是蝼蚁。
“给你两个选择,”怀月柔轻描淡写,“一,永远别再骚扰南昼,哪怕是跟她说句话也不行。二,去死。”
南杉目眦欲裂:“死娘们,南昼是老子亲妹妹,老子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怀月柔侧目看他,讽道:“你这一事无成的丑恶鼠辈,也配做南昼哥哥?”
说到这里,怀月柔又仰头走近南杉一步,眼中邪狞森然:“道歉,然后快滚,还是说你想被我再抽一次嘴?”
“草!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会揍你!!”
南杉怒喝,唾沫携着血横飞而出,他攥紧拳头,使出浑身蛮力,朝怀月柔脸上砸去。
他的拳头在半空中蓦地停滞,无法再前进一寸。
“怎、怎么可能……”南杉拼尽全力推拉手臂,却动弹不得。
怀月柔那优美纤细的手,如同铁铸的钳子般,死死卡住他的手腕。
南杉额上青筋暴露。这女人明明身娇体柔,怎会有如此力量?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虫豸。”怀月柔冷冷睥睨,口吻寒彻骨髓。
她拎着南杉手腕,像甩小玩具那般,轻巧地将南杉抛到空中,扔到墙边处。
南杉本就碎了几根肋骨,这时再一撞击,疼得大口喘息,血从嘴角汩汩淌下。
在剧痛中,南杉神志模糊地明白了,这个女人惹不起。
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了然这一点后,南杉艰难爬起,又忙不迭地跪到怀月柔面前。
他双手撑地,仰起满脸血泪:“大、大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就按大姐您说的,我再也不会去打扰南昼,不,我永远不会再跟她有半点接触了!大姐,饶、饶命……”
怀月柔的高跟鞋猛地踩到南杉的手背上:“给我道歉做什么?去给南昼认错。”
南杉连连点头,缓缓抽回发红淤肿的手,咬牙忍痛,膝行到了南昼面前。
南昼冷漠地盯着他,好像在看死不足惜的恶棍。
“南昼,抱歉,这几年是哥哥对不起你,”南杉厚着脸皮,嬉笑,“我不该打扰你的正常生活,更不该来破坏你的住处,以后咱们各走各路,哥再也不来找你。”
“赌鬼的歉意和承诺一文不值。”南昼道。
南杉哭得更狠:“好妹妹,你怎么这般狠心,你不是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吗?你是想要我死吗?我可是你亲哥啊!”
南昼很想说,对,我希望你去死。
但这个温柔的女孩儿还是没能把这话说出口。
她知道此话一出,南杉真的会被怀月柔杀掉。
南昼沉默片刻,只说:“你的命运还是由法律来决定吧。”
说着南昼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南杉不哭了。他抬起头,愤恨看向南昼,眼底满是阴翳。
对南杉这样满脑子大家长制的混混而言,报警是不可接受的。
那等于把公家权力引进私人家庭里,令他丢了身为男性长辈的权威和脸面。
他缓缓从衣兜里摸出小刀,寒光一闪,不由分说便刺向南昼。
“臭女人,老子都给你道歉了,你别给脸不要脸!”南杉嘶叫。
黑雾涌现,自南杉脚下弥漫而起。
那黑雾如游蛇般灵活,迅速包裹上南杉全身。南杉的匕首点已经触到了南昼鼻前,却再也不能往前一毫。
待黑雾散去,南杉清晰地看到了……两根紧紧缠绕住他全身的粗壮触手。
触手在寸寸收紧,绑得他快喘不过气。
一根更细小的触手从身后伸来,攀上他的手臂,卷走他的匕首,在他的肌肤上留下温热的黏液。
怀月柔瞬身到南昼身侧:“亲爱的,别怕。”
南昼放松下来,继续对电话说着:“对,是我哥哥,他砸了我租的房子,刚刚还想杀了我……”
南杉的嚣张气焰被潮水般的恐惧扑散。
他数次眨眼,不断回想、确认自己刚刚的经历。
黑雾,触手,怪力,凭空出现……
惊悚,诡异,不可理喻。
南杉的冷汗渗湿衣裳,他瞪大双眼看着怀月柔。
这个美丽妖艳得不似人类的女人,身上有一股不可名状的邪恶和恐怖。
唯独对待南昼,眼神温柔,嗓音缱绻,小心翼翼地护着。
南杉吞了口唾沫。恐惧与悔意同时迸发而出,他想,自己是真的不能再找南昼麻烦了。
否则会像蚂蚁一样被捏死。
十分钟后,警察到了。怀月柔提前收回了触手。
接下来就是走流程的事情,警察给南杉戴上手铐,拉上警车带回了警局。南昼和怀月柔也前往警局,配合做了个简单的问询。
“我们将对他做进一步调查,之后会告诉你处理结果。”警察道。
南昼点头道谢,和怀月柔一起离去。
“今晚的事,谢谢你了。”走在刚下过小雨的清冷大街上,南昼低声。
怀月柔笑得动人:“不必谢,你的平安也是我的愿望。”
南昼很累,因此就近寻了个酒店,打算凑合着睡一夜。
“来两个单人房吧。”南昼对前台道。
前台人员熟练地操作电脑,给南昼开了两张单人房的房卡:“1301和1302房,挨着的,你们两个朋友要串门也方便。”
“谢谢,但我们是……”南昼想说点什么反驳他,但突然间她发现自己也想不清,自己和怀月柔究竟是什么关系,于是噎住,沉默走开。
坐电梯上去,两人一路无话,南昼把1301房的房卡给了怀月柔,自己住进了1302房。
“晚安,南昼。”怀月柔对那扇紧闭的门轻轻说。
水流声“哗哗”,南昼迅速洗了个热水澡。
她没有带换洗衣服,又受不了脏,洗完后索性就只披一件酒店提供的宽大浴袍,里面裸着身子。
南昼躺上床去,熄灯,准备睡觉。
睡前,她习惯性地看了眼微信,却见李歆乔给自己发了消息。
李歆乔:【太太,对不起】
李歆乔:【我太蠢了,为点小钱就透露了你的**,我很后悔也很煎熬】
李歆乔:【太太,我不配做你的助手,我也没脸再见你了】
南昼想了想,随便点了个表情包发过去,表情包侧边果然显示一个红色感叹号。
李歆乔这女孩儿一时财迷心窍,事后隐隐觉得不对,便道个歉把她拉黑了。
南昼放下手机,躺平,怔怔看向天花板。
她真的想和这个活泼的女孩做朋友。
可她又被背叛了。
以前也是,永远都是这样。
她曾那么真心地对待家人,帮做家务,教哥哥学习,还会打零工补贴家用。
可爸爸死后,妈妈如愿嫁入豪门,哥哥混迹赌场,她的血脉至亲全都拿她当累赘或血包。
尤其是南杉,就在今晚,不仅砸了她的住处,还想杀了她。
她曾真心对怀月柔,朝朝暮暮,满眼是她,一生仿佛认定了她。
可怀月柔假死,扮成另一人玩弄她,真身还是个可怖的怪物。
南昼可笑地发现自己的真心从未被人珍重。
脑子混乱,回忆如尖刀反复戳伤脆弱心脏。
她恨伤害她的哥哥,恨不管她的妈妈,恨那些自私冷酷之人,拿她当玩乐之物。
最恨怀月柔。
可这心里头也怪得很,恨归恨,南昼并不仇视怀月柔,甚至不讨厌她,只是怨她。
南昼为自己无法彻底讨厌怀月柔而痛苦。
痛苦中,她久违地失眠了。
凌晨三点半,南昼仍在翻来覆去,抑郁,焦躁,失落,难以安眠。
她不知为何拿起了手机,点开了蜜言电台,发现这个电台的账号已经停运,没有再播。
南昼想念温轻言。
南昼起身,顺手把肖落给她的黄铜硬币揣进兜里,朝门口走去。
邪神不需要睡觉。
怀月柔坐在扶手椅上,面对窗外,欣赏着月色清辉,心里却有些不安。
今晚揍南杉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弱了些。
那也无妨,怀月柔暗想,南昼说过付出真心的人不会寂寞,她现在可算是真心爱上一个人了。
她的力量已足够强大,更强也没甚意思,倒想尝尝相爱之人的细水长流。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么晚了,谁会找上来?
怀月柔开门,文静秀美的白皙脸蛋映入眼帘,令她的疑惑转为惊喜。
南昼单薄的身体仅仅只披了件浴袍,隐隐露出修长的双腿,她沉默少顷,垂下眸子,浓密长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我、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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